不知覺的時候，我有時才會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18歲了，突然就會很懷念以前的日子。
那段日子，不論你如何受欺負(fù)，總會有人在背后為你頂著，但是長大了，只能由自己承擔(dān)。
成年人的世界，只有自己能夠依賴。
而現(xiàn)在我面前的場景，是如此地令人不齒。
“沒想到你會同意啊，我還一直以為你會是個很保守的女人?！?p> “那也只是在別人看來而已?！鄙倥氖肿韵露戏鬟^她白皙纖長的腿，最終停在了自己略微起伏的小腹上。
“對啊，只是在別人看來而已吧?！蹦吧腥俗诖驳倪吘?，語氣很微妙。
“你是個很有意思的男人嘛……”
“這也只是在你看來而已吧?！蹦腥宿D(zhuǎn)過頭，看著床上把身體對自己展露無遺的少女，就像是餐廳里客人在看著自己方才享用完菜品剩下的空盤。
“我可沒這么覺得?！?p> 少女慵懶地爬到男人身邊，從他的后背用雙手輕輕摟住了他，連胸口也緊緊地貼著男人的后背。
“你覺得，我是個色鬼嗎？”男人輕輕抓過少女的手腕，扭過頭去，輕吻了一下她的臉頰。
“這沒什么錯”，少女答非所問，“我們都需要一些回報?！?p> “但是有的回報也許不值得你的付出?！?p> “這點付出算不了什么，只要你開心?！?p> “真是個變態(tài)……”男人突然轉(zhuǎn)過身，猛地把少女摁倒在松軟的床上，瘋狂地發(fā)泄著。
這個狹小的空間里，只剩下了此起彼伏的喘息聲。
我不愿意看下去，但我也不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么。
忽然，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我身邊。
帶著一絲烏木的氣息，我不知道那是為什么，或許是他噴了香水，或許只是我的幻想。反正我在進(jìn)入這里之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你可能沒聽見我說的話?！彼ブ业氖滞螅位文莻€被我?guī)г谑稚系你y環(huán)，一副怪罪我的樣子。
“端木！”我看著身邊高大的男人，突然有些激動。
“所以呢，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離開這里？”他看著我們面前的場景，這么說到。
“你會有辦法的……”我不好意思，只能低下了頭。
“我不知道要怎么出去”，端木的話猶如晴天霹靂，打在了我的身上，“我從來沒有進(jìn)入過Aphrodite創(chuàng)造的回憶，所以根本沒有應(yīng)對的辦法?！?p> “那你為什么……”
“為什么要回來是吧……我也不知道?！倍四菊f這話的時候，眼神里不住得顫抖，“你太蠢了，我實在不忍心?！?p> 他還是在隱瞞什么，但找的藉口日漸簡陋。
“所以呢，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彪m然知道結(jié)果，但我只能再次詢問他。
“等待”，端木竟走到了床頭，坐在那里，“如果還沒有解決辦法，那一定是還沒到時間?！?p> “什么？”
“時間久了，什么都會露出破綻，然后徹底腐爛?！?p> “我們就這樣，就這樣看著他們？在這里，做些這種事情？”
“你這個年紀(jì)，實在不適合看這種場面。”端木無奈點點頭。
“我已經(jīng)成年了”，雖然端木是為我好，但我實在不希望還被當(dāng)成一個小孩子看待，“而且這種事情，一般在小學(xué)初中的時候就會知道了吧？”
“你們這些人還真是早熟啊……”我不懂端木為什么會這么說，不過，可能只是因為不同國家的教育差別吧。
就當(dāng)我們聊著的時候，面前的兩人不知何時就消失了，只剩下了這個空落落的房間，還有我和端木。
“他們?nèi)四?？”我詢問身邊的人?p> “他們本來就不在這兒?！?p> “那現(xiàn)在是……”我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眼前的場景卻自動開始了變幻。
僅僅一秒不到，我和端木已經(jīng)置身在了一個全是鏡面的世界。
就像是，游樂園里的鏡子迷宮，身邊鏡子一樣的東西都投射出我們兩個人的模樣，但是，總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鏡子里的人，并不是我們的投影，他們也是真實存在的”，端木又牽起我的手，“他們就是我們。”
“那，我們又是誰?！蔽铱粗切┲缓臀覀冇幸粔χ舻亩四竞臀遥芎ε?。
我害怕他們……為什么？我們明明就是一個人吧，那我為什么要去害怕呢。
“別問這種問題”，端木說，“你并不是認(rèn)不出你自己，不是么?！?p> “每個人都不是獨一無二的，獨一無二的只是此時此刻的我們?！彼终f起一些無關(guān)實際的話了。
端木閉上雙眼，再次伸出他白皙的手指，輕點那些鏡子模樣的東西，嘴里微微念動著什么，就像是電影里的科學(xué)家在與地外生物嘗試交流一樣。
“你在干什么？”我問他。
“感受……”他仍閉著雙眼，“找到破綻?！?p> 我不再詢問，我知道這種時候不該再打擾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這個幻境里，時間仿佛是被凝固了，沒有氣溫升降，沒有日夜交替，一直都是一幅模樣。
我們就像是被困在魔術(shù)道具里的表演家。
觀眾可能是那個我還不能理解它存在的Aphrodite。
而且到現(xiàn)在為止，我已經(jīng)和中村小姐……或者是星島櫻，分開很久了。
“端木……我們，還能見到那個人嗎？”我坐在玻璃似的地面上，雙手環(huán)抱著自己的腿。
“誰？”
“那個，星島櫻……或者是中村小姐?！?p> 不料，我說完這句話，端木突然轉(zhuǎn)過身，看著我，微微一笑。
就像是《哈爾的移動城堡》里的神秘少年，他的微笑充滿著神秘感，還有一絲憂郁，卻完全不像是中年人該有的那樣滄桑。
他總是帶著一絲少年感。
“你還真是奇怪”，他蹲下身子，以一種和我平等的視角與我對話，“難道不擔(dān)心自己離開不了這里么？”
“擔(dān)心也不會發(fā)生什么奇跡，而且，我有些事想問她問清楚?！蔽衣惺艿?，這個幻境的寒冷，不禁裹緊了身上穿著的純黑色棉服。
雖然是個美術(shù)生，不過我對自己的穿著搭配并不敏感，黑白灰色的衣服在我的衣櫥里占據(jù)了幾乎整片江山。
“那和離開這個地方一樣重要。”
“沒什么事情是一樣重要的”，他這么一直看著我，讓我有點尷尬，“這個世界上會有選擇，就是因為總有更重要的東西需要優(yōu)先考慮?！?p> 他又在跟我灌輸他那套老掉牙的觀點了。
“好吧，那我們就先找到她，然后再一起出去?！?p> “她對你有多重要？”端木站起身，突然這么問我。
“我們只是在一起待過幾個小時而已?！?p> 但人的改變或許就在那短短的一刻發(fā)生吧。
“好吧”，端木捏了捏他高挺的鼻梁，一臉為難的樣子，“我早該想到的，你一直都是這種性格啊……”
他這么說，就像是他從很早之前就認(rèn)識我了一樣，只不過我不認(rèn)識他而已。
“你真的準(zhǔn)備好了嗎？面對他人對你無限敞開的心扉？”端木問我。
“什么？”
“許多控維者，就是單單因為無法接受他人的經(jīng)歷，所以隱姓埋名的?！?p> “我不是什么控維者”，我爭論道，“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詞罷了，我有理由不相信?！?p> “你總有一天會接受它的，就像你接受星島櫻一樣，即使討厭，卻不由自主地離不開它?！?p> “不會的端木，請不要預(yù)測我的人生?！?p> “好的，小姐，那，準(zhǔn)備好了嗎？”端木再次從他那件風(fēng)衣右側(cè)的口袋里，摸索出一個球狀物，“破綻只出現(xiàn)在一瞬間的，可別浪費了?！?p> 我沒有回應(yīng)他，反而仔細(xì)觀察著他手上那個球體。
那好像是用水晶做成的，通體透明，不帶著一點雜色，卻仿佛閃著七彩的光。
就像是陽光下的泡沫。
“從古時流傳下來的，Uranus身體的一部分被用鐮刀割下，落入海中，分解成一片泡沫，Aphrodite便自那一片泡沫中誕生?！倍四居萌皇种竿兄莻€球體，認(rèn)真地就像是鑒別寶物真假的專員，“這便是其中一顆?！?p> “神話都是真實的嗎？”我慢慢跟在他背后，這么問他。
“都發(fā)生過，但并不是人們口口相傳的這樣?！?p> 我不知道再如何與他對話下去。
“準(zhǔn)備好，當(dāng)泡沫破碎的一瞬間，你會見到這世界最真實的模樣。”端木不知道在同誰說話。
我很害怕，說真的，如果我不來這場演唱會，這種事根本就不會發(fā)生在我身上，但怪我好奇。
閉上眼睛，我一只手拽著端木的衣角，心里默默倒數(shù)，從16開始，直到我數(shù)到第二秒的時候，只聽見“啵”的清脆一聲……
罔生.
什么時候能再見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