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守能攻?”陸瑤聞言,心念微動。
“亦是近年才能攻守一二?!标懍幮牡?。
往前許多年月,她可只守不攻,白白令自己遍體鱗傷,消耗殆盡,屢成他人腳下泥污。
陸瑤以和離為爆發(fā)點,之后諸事多阻,一步步將她拉入萬丈暗坑。
友朋諸人見她突生變故,紛紛跑來詢證。陸瑤在眾人問詢之下,對親近友人陳述事實吐露苦酸。
她心想,往日諸人情真,多年同處,既他人關(guān)切,便疏解一二。
說完之后,卻迎來沉默與諷刺。
“陸瑤,你一無所有。”
她們說道,似乎細心將諷刺包裝成慰問,迫不及待給她蓋章定論。
“陸瑤,死心吧,土雞變不成鳳凰。”
那些多年來,一直被她稟賦才貌拉開的友人如此說道,似乎帶著些語重心長的勸慰。曾經(jīng)亦是她們,那樣艷羨與模仿著陸瑤,極盡親近。
年月走逐,陸瑤依然獨自掙扎在黑洞之中,解著一道道人生考題。她未有心思亦未有功夫,再去與眾人相交。
友人們殷勤圍觀著她,尋找機會貶損與打擊,最后見她失落沙洲久,連貶損都不屑了,眾人漸漸退出與陸瑤之關(guān)聯(lián)。
直至,陸瑤在坑底,考題解了大半開始爬坑,想要鼓起臉皮去借些銀錢暫做流通時,眾人全數(shù)失蹤,再無聲息。
陸瑤看過太多人前后模樣,她求取幫助,亦篩選圈交。
很遺憾,昔日相交十數(shù)年至數(shù)年之友朋熟人,浩浩蕩蕩數(shù)百人,最后勉強出手相助者只有寥寥三四位。
陸瑤求取不過粒米之微,無人出手,這其中有許多人曾經(jīng)接受著陸瑤悉心幫助。
某種程度上,在陸瑤心中,這一次全軍覆沒。
陸瑤在靜靜解辨諸考,解完迷題爬出坑底,重新來到了地面上,一日日恢復生機與強健。
那些友人依然生活在彼此能接觸通聞的地方,不時看著陸瑤,她們亦知陸瑤不僅耐過陰暗濕寒爬出了坑底,還完善強化許多。
完善到,再不會,屢次面對眾人諷刺欺辱選擇無視,持續(xù)柔善對待。
“陸瑤,近日好嗎,甚念你之美妙。”有一日,曾出言諷刺的友人,又親昵來信。多么誠懇清晰,一如當日陸瑤痛徹心扉奄奄一息之時,她所諷刺那樣。
以往,陸瑤秉持:世上無惡人,人人皆有緣由,皆可理解,要對每一人好。
那時,陸瑤信奉:“旁人如何待我,是旁人之事。我如何待旁人,是我之事?!?p> 因而,無論何人,對她做出何事,她都退讓,理解,原諒,持續(xù)仁愛對待。
可后來,她懂了,她那樣不僅不算“善”,甚至在助“惡”。
許多人事如同雜草,完成它之使命,自該扯去,再持續(xù)滋養(yǎng)栽種下去,令局面失控,毫無意義,途生災(zāi)害。
陸瑤明白,學會說:“不”,學會做“惡人”,亦是人生必需。
一味揚善,行至偏頗,仿似獨腿行路。
思想與物事,溫情與冷靜,柔軟與剛強,善良與邪惡……一應(yīng)諸事,皆應(yīng)齊備。
自此,她便將諸類二者,同攜體內(nèi),自身穩(wěn)立中央。他人外物如同過眼風煙,風煙可以被取舍應(yīng)對,卻無法改變主體本質(zhì)。
陸瑤學會,遇見具體人事給出具體應(yīng)對。
自然,那些往日友人,再不會被拿出曾經(jīng)那樣真摯深切的關(guān)懷與愛護來對待了。
陸瑤隨手翻折來信,輕輕扔棄。
“陸瑤,你在做何思想?半天未有聲息?!碧K翼飛聲音,將陸瑤從思緒中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