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小學聚會

　　“帥帥楊老師，你的冰粉到了，請簽收。”白野說。

　　“放外面就行了，謝謝?！睏钏菝粽f。

　　“這是到付。”白野站在門口。

　　“什么？”楊溯敏愣了一下，試探性地開了門，探出一雙警惕的眼睛。

　　“唉——”白野已經(jīng)推開了門，把冰粉小心地放在書桌上。

　　楊溯敏像極了一只逼急的兔子大喊：“你怎么不經(jīng)允許就闖進黃花大閨女屋內呢？”

　　“趁涼吃。”白野沒有理她，走了出去。

　　“奇奇，冰粉好吃嗎？”楊寧笑著站在門口，看向楊溯敏。

　　“嗯?！?p>　　“這是你小學常吃的那家，都是老字號了?！?p>　　“是嗎？我都忘了?！?p>　　“你夏天必備冰粉呢，每天都要吃一碗”楊寧有點感慨，“你四年級的時候碰見白野抽煙，威脅他給你買冰粉，人家沒帶錢，你就告訴了張阿姨，害得他剩下的小學經(jīng)歷都是早中晚媽媽專送，他只有跑來跟我吐槽你，哈哈哈……”

　　“好像是有這回事，哈哈哈……”楊溯敏撓撓頭思索，忍不住笑起來，“那也是這個笨蛋活該！小小年紀就抽煙?！?p>　?。ㄎ鼰熡泻】担。?p>　　“那也對，不能抽煙?！睏顚廃c點頭說。

　　手機振動起來，像在打電鉆。

　　——楊溯敏同學還沒到呢？

　　——呼叫楊溯敏同學～

　　——誰有她電話問一下。

　　——沒有，小學都沒有手機，之后也沒聯(lián)系哪來的電話。

　　——親愛的小學同學們，我馬上就到！

　　楊溯敏差點嗆到：“媽，我跟小學同學約好了聚餐，差點忘了，我先走了！”

　　“你真是健忘，去吧?！睏顚師o奈地笑了笑。

　　“初戀自助”離家不是很遠，跟著導航楊溯敏很快就到了。

　　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人——陳睿。

　　楊溯敏揮了揮手，他也注意到，笑著說：“你來得倒數(shù)第二晚，就差尋人啟事了?！?p>　　“還有比我更慢的嗎？”楊溯敏有點不可思議地張大嘴。

　　估計倒數(shù)第一跟她都是同病相憐——忘了。

　　“白野，我們都沒他聯(lián)系方式，我去他家的時候沒人?！标愵Ｗプヒ活^黃毛，“最后讓李冰潔去找他了，就是小學大課間跟他表白那個，太勇敢了。”

　　李冰潔又是誰，完全沒印象。

　　“不過今天王悅也要表白，等著看好戲吧。”陳睿笑著說。

　　“不止吧，估計好多人都要表白呢?！睏钏菝裘舾械匦岬揭还砂素缘木莆?，讓人如癡如醉?！澳隳?？你不表白嗎？”

　?。ê染朴泻】担。?p>　　“我……她都沒來。”陳睿低著頭說。

　　楊溯敏不想在追問，跟著他走進小學再聚包間。

　　剛推開門，包間里的人都齊刷刷看向她。

　　“這是哪個大美女啊？”“楊溯敏吧，有點像。”“是嗎？瘦了好多啊。”“好漂亮啊。”……

　　突然安靜下來打量她不到一秒，又炸開了鍋。

　　過了黃金一分鐘后，都開始幾個熟悉的圍在一塊各聊各的。

　　其中，一個有點黑的運動型男生幾乎是一直盯著楊溯敏。

　　他在看我嗎？他還在看我嗎？我是不是又忘了什么人。楊溯敏有些無奈地看向店外。

　　“我去上個廁所?！睏钏菝舡h(huán)顧了一周也沒看見自己還記得的人，準備去廁所耗點時間。

　　陳睿指向她右手邊說：“那邊。”

　　“好，謝謝?！睏钏菝艏泵ε艿綆?p>　　該死的記憶缺失！無力感像雙鐵手挑弄著她的神經(jīng)。

　　每個小學同學對于她來說都是帶著面具的陌生人，理想化地制造往事彌補六年的記憶。

　　知道什么后，但又不能辨別的感覺糟透了。眼眶竟紅了一圈。

　　看著代表時間的數(shù)字從19：26變化到19：40，楊溯敏用冷水沖把臉就回到包間。

　　大家都已經(jīng)坐在板凳上了，包括白野。

　　“快來快來，剛下鍋。”陳睿招呼著她，“你有什么想吃的去外面拿?！?p>　　“嗯，我去拿點?！睏钏菝粜α诵Γ澳銈冇惺裁聪氤缘膯?，我?guī)湍銈兡谩！?p>　　“我們都拿好了，你拿你喜歡吃的就行?！睅讉€人同時說。

　　楊溯敏關上門，站在冷藏柜前拿了幾盤百吃不厭的老肉片、千層毛肚、蓮藕片。

　　“你應該都不記得他們了吧?！卑滓巴蝗徽驹谏砼哉f。

　　“嗯。”楊溯敏有些無奈。

　　“沒事，別擔心，我?guī)湍愦蜓谧o?！卑滓罢f。

　　“謝謝，但沒必要吧，他們可能都忘記我了?！睏钏菝粼囂降貑柫司洹?p>　　“恰恰相反，他們都記得你?！卑滓罢f，“之后我整理一份你小學讓人印象深刻的事情?！?p>　　我整理英語資料，你整理小學經(jīng)歷，莫名有些好笑。

　　“嗯，好吧?！睏钏菝羧讨卮?。

　　“你先進去，我再拿點菜?！卑滓罢f。

　　“好?！?p>　　回到包間，陳?？戳讼伦磺闆r說：“你坐白野旁邊那個空位，沒位置了?！?p>　　楊溯敏點點頭。

　　同時注意到，一個白野位置右邊的女生看了一眼自己，估計她就是李冰潔了。

　　陳睿突然站起來，高舉著酒杯大喊：“祝我們小學同學都情誼永恒??！”說完，一口悶。

　　接著，周圍的人都被這一腔熱血感染，紛紛站起來高舉酒杯喊道：“紙短情長！友誼長存！”

　　“好！”“必須的?！薄爱斎唬　薄?p>　　大家熱血沸騰。

　　楊溯敏舉著空杯子有些無地自容。

　　“雷凌志，你快給楊溯敏滿上啊！”陳睿有些迷糊，紅著臉指向他。

　　“這不是太激動忘了嗎？”雷凌志倒得漫出來，遞給楊溯敏說，“姐，這杯是我敬你的，敬你為我美好的小學假期沖鋒！”說完，一口悶。

　　“對啊，為這事我也得敬溯姐一個！”其他幾個男生也借著麻醉勁兒舉起杯灌了一口。

　　我沖鋒什么了。楊溯敏疑惑不解。

　　敬完的人都看著她說：“喝啊！敬友誼，敬時光！”

　　楊溯敏端著杯子猶豫：這是必須倒一個才罷休唄。

　　不行，我做不到啊。楊溯敏掙扎著。

　　“喝嘛喝嘛！”其他人都催促起來。

　　一閉眼，一口悶，就過去了。楊溯敏安慰自己想著。

　　緊閉著眼，楊溯敏的杯口離嘴越來越近。

　　突然，手里一空。

　　“哎——白野你干嘛呢？”

　　楊溯敏睜開眼，白野捧著她的杯子喝光了。

　　房間里一片寂靜后，重新吵鬧起來。

　　“你做什么??？”“白野你破壞氛圍啊?！薄鞍滓案鷹钏菝魡幔俊?p>　　“沒什么，幫我女朋友擋一下?！卑滓靶α诵?，放下杯子。

　　“?。空娴募俚?？”旁邊的李冰潔幾乎是在尖叫。

　　“你不是不談戀愛嗎？”她繼續(xù)說。

　　“小學不談，初中不談，現(xiàn)在談?！卑滓靶χf。

　　“我草，這么勁爆？！”陳睿大喊一聲。

　　“什么意思啊你?！崩畋鶟崫q紅了臉。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卑滓皩钏菝魮г趹牙铮粗f。

　　“行！”李冰潔跺著腳走了出去。

　　包間內又變得有些安靜。

　　“沒事朋友們，女生失戀了鬧鬧脾氣正常?！标愵１M責地擔任氣氛組組長，“你們繼續(xù)吃，我善后?！?p>　　白野松開楊溯敏低聲在耳邊說：“回去解釋?！?p>　　楊溯敏滿頭霧水，乖乖點點頭。

　　大家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趙辰碰了碰王悅肩膀說：“王悅你不是要表白嗎？”

　　看過去，是那個有點黑的運動型男生。

　　王悅擠出笑臉說：“她有男朋友了，我就不表白了。”

　　“誰啊，至少讓人家知道你王悅喜歡過她呀～”陳睿也來看熱鬧。

　　“在座的那個女生有男朋友，請舉手！”陳睿問道。

　　白野笑了笑舉起楊溯敏的手。

　　除此以外，陶晴、黃欣然和書呆子張紫妍都舉起手，臉上害羞但得意。

　　“誰啊？這么多，你只說心動女嘉賓的姓?！?p>　　只說姓不一下就能鎖定嗎。楊溯敏有些疑惑。

　　“楊?！蓖鯋傂÷曊f。

　　“??？這……”趙辰瞬間止住了笑，不知道說什么。

　　“不好意思兄弟，名花有主了。”白野握住楊溯敏的手，抱歉地笑了一下。

　　“嗯?！蓖鯋偟统林曇簟?p>　　過后大家都沒怎么交流，好幾次陳睿想活躍氣氛，都被壓抑得小聲罵一句后，就沒再說話。

　　小學聚會變得堪比“123木頭人”比賽現(xiàn)場。

　　街邊的路燈朦朧在行人身上。

　　“女朋友，我有點醉。”白野摸著額頭，看向左邊的楊溯敏。

　　“我可沒答應?！睏钏菝粽f。

　　“不負責？”白野撅撅嘴。

　　“不負責?！睏钏菝衾渲槨?p>　　白野歪著頭看著她：“好狠心的女朋友吶～”

　　“你問我媽答應不?！睏钏菝羝查_頭。

　　“走吧，去跟你媽說?！卑滓袄鴹钏菝?。

　　“走啊，我媽不會同意的，我也不同意。”楊溯敏看著他微微醺紅的臉。

　　“媽，我回來了。”楊溯敏走進店里，一副看好戲地望向門口的白野。

　　“你不進來嗎？”她忍住笑看向白野。

　　“??？”白野竟然有點害羞，“我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先走了?！?p>　　“白野怎么了？”楊寧看了一眼，轉頭打牌。

　　“沒事，發(fā)癲呢。”楊溯敏笑著說，走上了樓。

　　楊溯敏躺在床上時，后知后覺地笑起來：小小年紀，口出狂言。

　　窗外，蟬鳴不怠倦地奏響：年少無知，風華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