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雁過拔毛
百里晏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么倒霉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居然遇到這么一家瘟神。
尤其是那個臭丫頭,居然趁著他虛脫無力,強(qiáng)行將他扛到了隔壁的房間。
這還不算,這家人個個堵在他面前獻(xiàn)殷勤。
“賢婿啊,這石頭床太硬,睡久了對身子不好,來,墊張虎皮,省的著涼!”
“還有這雞蛋,是我從別人家偷的,清清給煮的,你趁熱吃!”
“都是一家人了,晚上需要啥就吱聲,咱保證給你安排的妥妥的!”
百里晏躺在石板床上任由他們折騰,內(nèi)心卻是忍不住冷笑,別以為對他這么好,他晚上就不跑了。
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啊,等他回去后,定要好好整治這一家子給自己出口惡氣!
三人囑咐了幾句,便退了出來,侯忠義最后一個出來的,順手就將門“砰”的一聲重重帶上。
百里晏睜眼躺在石板床上,靜等著時間慢慢溜走,好不容易等到半夜三更,幾個房間分別傳出此起彼伏的鼾聲,這才輕手輕腳地準(zhǔn)備出去。
他去開門,奈何費(fèi)了半天勁也沒打開,沒法,為了不驚動這不正經(jīng)的一大家子,百里晏只好退而求其次來到窗戶邊。
還好,窗戶可以打開,就是這高度對他而言有些不方便,之前他與人交手身負(fù)重傷,平時注意點(diǎn)不會有事,可今日被這家人一折騰,傷口隱隱有裂開的架勢。
百里晏小心翼翼地翻身,奈何還是有血跡淌了出來,不過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這個賊窩今日不逃出來,他清白不保!
翻出了窗戶,百里晏狠狠松了一口氣,今日院子里的門被那臭丫頭踹倒了,這倒是省得他翻墻了。
帶著一身重傷,百里晏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他已經(jīng)給手底下的人留了信,想來會盡快找到他,只要他離開這家子,一切都不是什么問題,只是走著走著,他眼前一黑,直接暈倒在地。
一大早,侯永清便起來直奔隔壁,這家伙昨日看著懨懨的,有些不大對勁,她還在些糾結(jié)要不要去買藥呢。
屋子里的門板卡在了門檻外邊,侯永清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一眼掃過去,侯永清登時大驚。
“爹!爺奶,那個男人不見了!”
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三人當(dāng)即從自個屋子里沖了出來。
“啥?跑了?兒子你昨兒個沒鎖門?”
“???我應(yīng)該是忘了鎖了!”
“這事怎么能忘,好不容易搶了一個,你怎么賠給清清?”
“就是,你讓我怎么抱重孫女?”
鐵梨花侯溫良一聽自家兒子這么不靠譜,逮著就是一通罵。
侯永清注意到窗戶邊的一灘血跡,登時道,“一定是有人將他帶走了!”
三人吵著吵著聽到這么一句,不可思議地跑過來。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帶走了?”
侯永清指著窗戶邊的血跡道,“你們看,這肯定是他身上的血,他在屋子里好好的,一定是有人想殺他,所以他帶傷逃走了!而我們接觸他的時候,他身上并沒有傷和血跡,而且還活蹦亂跳的!”
三人聽侯永清這么說,也覺得非常有道理。
“哼!要是讓我知道哪個賊人這么大膽,敢在我地盤里把人搶走,我非扒了他的皮!”
鐵梨花惡狠狠地說了一句。
“我去順著這個血跡把他找回來!”侯永清堅定地道了一句。
日頭剛起,金色的光芒灑在大地上,也給地上躺著的人渡上了一層金光。
侯永清沒走多少路,一眼就看到了金光里躺著的百里晏,她二話不說麻利滴將人扛了回來。
不一會,百里晏悠悠轉(zhuǎn)醒,還不待他反應(yīng)出來這是哪里,侯永清便驚喜地道,
“你終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暈倒在路邊,幸虧是我又救了你一命,你快告訴我,昨兒個刺殺你的人是誰?我奶奶說了,她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侯永清仰起下巴,說的那是一臉激動。
百里晏嘴角抽抽,無語望蒼天:“……”
我謝你全家!
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好不容易跑出來,又原封不動地被人扛回去。
時運(yùn)不濟(jì)?。?p> “哎,你怎么不說話?是不是高興壞了?”
百里晏嘴角扯了扯,“高興…”他高興個毛!
“是吧,還是我家安全,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兒?我得空送你回去!”
侯永清嘴上說著,心里卻道,她傻啊,好不容易逮著一個識字的,還把人送回去?
她只不過是想打聽打聽他具體位置,防止他跟自己耍心眼,畢竟自己的秘籍都讓他看了,自己總得留一招后手不是?
聽聞此話的百里晏怔怔地看著她,心道這丫頭絕對是這賊窩里唯一的好人啊,她當(dāng)真愿意把自己送回去,而不是留下來做女婿?
那真是太好了,先前誤會她是他的錯。
“在下白雁,暫為流民,因四處奔波招惹了不少有權(quán)勢的仇家,我記得我有一兄弟在京都,正打算投奔他那,姑娘也不必送我,以免路上遭遇不測!”
百里晏也留了個心眼,自己的身份當(dāng)然不可能透漏給他們知曉,再者這一家子個個會武,彪悍的很,倘若得知自己身邊有不少仇家,定會有所顧忌,說不定立馬就會讓他卷鋪蓋走人呢。
一般仇家他們不怕,可是有權(quán)有勢的仇家,他不信他們不怕。
侯永清一聽他說自己是流民,還得罪不少權(quán)勢,便更加肯定了他是哪個大戶人家逃出來的奴隸。
她面上不動聲色,內(nèi)心卻極度亢奮,“流民啊,那你可能走不進(jìn)京城了,現(xiàn)在要入京長住,必須得持在邊境荒蠻之地待夠兩年的證明,而且還得有戶籍,反正現(xiàn)在你也沒地方去,不如就留下來吧!”
百里晏一噎,她居然還敢留他?難道她就不怕麻煩?
思及此,他立馬擺手,“不不不,在下身邊仇家不少,唯恐給你們造成禍端,我還是即刻離開就好!”
百里晏說罷撐著身子就要走。
侯永清一把將他摁下,“你這就要走?可你身上還有傷,外頭野獸多,小心它們下山聞著你的味給你叼走吃咯!”
百里晏深呼吸一口氣,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無礙,只是小傷,只要小心些,定不會有事!”
呵!今天就是說破天也別想讓他留下來,他精通藥理,即使身上有傷,也會找草藥治好的。
侯永清見他如此頑固,還是忍不住問,“那你身上有銀子嗎?”
百里晏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她,搖搖頭,“出來時走的急,沒帶呢!”
“沒帶你怎么打尖住宿,遇到仇家不也一樣落在他們手里?所以你還是留下來吧…”
“不不不,我小心點(diǎn),定不會遇到他們…”百里晏急著推辭。
侯永清見他冥頑不靈,不禁叉腰道,“白雁,你知道什么叫雁過拔毛嗎?啊呸,什么叫知恩圖報嗎?我家地里糧食多的收不回來,看在我救你兩命的份上,你能不能幫幫忙?”
百里晏嘴角抽搐,他的命讓她救了嗎?還想拔他的毛?
真是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