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正聊著,忽然聽到郭氏在灶屋里喊:“文善,雞蛋炒好了,你過來端到堂屋去,你們哥倆洗洗手喝酒吧。”
“中,我知道了?!绷纳拼鸬?,然后他對陸老二說:“堂屋門口東邊那個盆里有水,你洗洗手去堂屋等著吧。”
陸老二就拎著那壇酒去了堂屋。
很快,柳文善把一碟咸蒜瓣和一盤小茴香炒雞蛋端進(jìn)堂屋,“家里沒酒了,就喝你拿的這壇子了?!?p> “我?guī)н@壇子酒就是讓咱倆喝的。兄弟,你看你家里的地都掃得干干凈凈的,東西擺的啥是啥地方。哪兒像我家啊,你嫂子不大理事,東西放得亂七八糟的,簡直就像一個豬窩!”
“可不能那樣說!剛才聽你說,你家里有五個小孩,吃飯穿衣裳的事就夠嫂子一個人忙的了,哪兒還有閑工夫恁講究?。 ?p> “你說得對,咱經(jīng)常在外邊,回家就是吃飯睡覺,她確實也沒有閑著。兄弟,酒菜都齊了,咱開始喝酒吧!”
“好,我的酒量不大,今兒個你多喝一點,我少喝一點?!?p> “你比我年輕,得比我多喝一點才對!”
隨后,二人就開始喝酒。他們一邊喝,還一邊聊著沙河兩岸那些漁夫為人處事如何以及他們的家庭狀況。
半斤酒下肚,兩個人越說越投機,嗓門也不覺高了起來。陸老二少了來時的拘謹(jǐn),他們就高聲劃起拳來。
陸老二對柳文善心存感激,有意與他結(jié)交;而柳文善與陸老二并不熟悉,只是把他看作一個來找他喝酒的同行。
柳文善并不知道陸老二的酒量有多大,當(dāng)他們喝下差不多有二斤酒時,陸老二提出不再喝了,作為主人,柳文善還是勸了兩句。陸老二說他還得撐船過河,文善想想也是就沒有再勉強,他就說不再喝了等一會兒吃飯。這時,陸老二的心中不免有些后悔。
又過了一會兒,郭氏就把兩大碗疙瘩湯端了過來。
吃過午飯,陸老二就起身告辭要回家,柳文善讓他歇一會兒再走,但陸老二說他一點事都沒有。陸老二站起身來往外走,柳文善沒有挽留,也隨著他來到院子里。
看到二人走了出來,正坐在院子里那棵皂莢樹下納鞋底的郭氏急忙站了起來,她問陸老二吃好了沒有。
陸老二高興地說:“我吃好了也喝好了,嬸子做的疙瘩湯真好喝,我一下喝了兩大碗。嬸子,今兒個我來給你添麻煩了?!?p> 郭氏一臉的笑容,“麻煩啥?。磕銇戆臣椅腋吲d,可別再說外氣話了。等啥時候你再來,嬸子還給你做疙瘩湯喝!”
“嬸子,你跟俺兄弟忙吧,我得回家了?!?p> “那中,你回去還不定家里有啥事,別忘了替我給你娘帶個好??!”
“放心吧,嬸子,忘不了?!?p> “大侄子,我開春打了幾只鵝苗,現(xiàn)在長得都不小了,再有倆月就該開窩了,一個鵝蛋頂三四個雞蛋那么大。你抱回家一只,下了蛋給你娘還有那些孩子吃?!?p> “那不中,嬸子,你好不容易養(yǎng)大了,我不能抱走啊!”陸老二連忙推遲。
但郭氏堅持要讓他帶走一只,“你這個孩子,又外氣了是不是?你要是不把鵝抱走一個,你還把那一只雞拿走。你看,那只雞我還在樹上拴著哩!”
“你就抱走一個吧,帶回家還管替你看家?!绷纳菩Φ?。
陸老二不好再推遲,“那中,我聽嬸子的?!?p> “那幾只鵝我都圈到圈里了,文善,你把那個最大的給你哥抓過來!”
柳文善去抓了一只鵝,并用布條把鵝的兩只腿拴住,陸老二就抱著那只大白鵝離開了柳文善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陸老二覺得自己占了柳家的便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就想找機會給柳文善家再送些東西。
半個月后的一天晚上,陸老二給柳文善家送來半籃子鴨蛋。柳文善為表示感謝,連忙讓胡氏做幾個下酒菜,他們在一塊喝了二斤多酒。
柳文善的心里十分過意不去,幾天后他給陸老二家送去幾斤大棗。
就這樣一來二去的,柳文善和陸老二就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每隔十天半個月,他們兩個就會在一塊喝一次酒,他們一般是在文善家喝酒,不過文善也去過陸老二家?guī)谆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