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左名場和幼薇走在回小院的路上,太陽已經(jīng)下山了,但天還很亮。左名場很想陪幼薇去外面走走,但幼薇顯然沒有心情。
走到小院的時候,幼薇在門口站定,左名場就站在她身邊,幼薇道:“你父母在家等你,你早點回去吧?!?p> “可是我還想陪陪你。”
幼薇道:“男女授受不親,現(xiàn)在就我們兩個,說出去不好聽。”
“可是你以前從來沒有這樣說過?!?p> “那是因為以前總是有國香在,后來國香有事了,阿妹也總跟我們一起,不是孤男寡女?!?p> 左名場想了想,自己確實很少單獨跟幼薇呆在一起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比如給菊花澆水,一起去菜市場,一起吃早餐,那個時候她從來沒說過這些話。
“難道,我就從來沒有走進(jìn)過你的心里嗎?”左名場想想不覺有些傷心。
幼薇手扶著門框道:“一碼歸一碼,我只是遵循禮教而已?!?p> 左名場看著幼薇,心里有些難受,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晚上早點休息,我明天一早來看你?!?p> 這次幼薇沒有拒絕,點頭道:“晚上早點休息,不管發(fā)生了什么,我的選擇沒有改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 左名場點頭,“我知道了,你先進(jìn)去,我看著你關(guān)好門再走?!?p> “好?!庇邹蹦贸鲨€匙打開門,推門走入,轉(zhuǎn)身道,“再見?!?p> 左名場依依不舍道:“再見?!?p> 幼薇隨即關(guān)上門下了栓。
左名場呢,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這里站了半晌,然后又在街上逛了好長時間,直到宵禁才回家。
他的父母正在尋找揚州城的好媒婆,準(zhǔn)備上門提親。見他回來得晚,左夫人便問:“是不是與她去吃飯了?”
左名場道:“沒有,我一個人在街上走了走。”
“心情不好?”左夫人關(guān)切地問。
“也不是。”左名場說著回自己的小院去了。
左夫人對左淮安道:“這孩子怎么了?這兩天我看他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心里放心了不少,這會兒卻又郁郁寡歡了?!?p> 左淮安道:“讓他去吧,或許人家也就是小兩口拌了嘴?!?p> 再說幼薇,一回到家里就罵自己是個傻瓜,怎么會把這樣的詩寫在本子上?這事若是沒人傳就好,要是被人前后一傳,她又該背負(fù)怎樣的罵名了。不管怎樣,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邊走邊瞧了。
一時又想到劉玲瓏,不知道該罵她還是罵她:“尊重人的隱私,有些東西看到了也要當(dāng)沒看見,她可倒好,還把詩給抄了出去。”
一晚上都無法安寧,就更沒有辦法進(jìn)行構(gòu)思創(chuàng)作了,幼薇煩躁不已。
劉瞻走進(jìn)夫人的臥房。劉夫人正坐在梳妝鏡前,劉瞻走過去,拿了梳子在夫人頭上梳了兩下。
劉夫人轉(zhuǎn)過身來問道:“夫君有心事?”
劉瞻嘆道:“是啊,孩子大了,她娘又不在,沒有阿娘教導(dǎo)的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懂。”
劉夫人蹙眉,“我聽說三娘被夫君罰了,卻不知是因為何事?我看她這段時間性格開朗了不少,臉上也有了笑意,夫君為何要罰她?”
劉瞻拉了夫人在床邊坐下,道:“今天發(fā)生了一件事情,我說出來夫人判斷一下?!?p> 劉瞻說,幼薇的情詩被劉玲瓏抄了出去,半路上被李億拿走,李億在這首詩的下面回了一首詩,然后拿到左名場面前炫耀。之后,引發(fā)了一系列的矛盾。
問:“這事你怎么看?”
劉夫人道:“夫君是懷疑這事是三娘一手做出來的吧?”
劉瞻承認(rèn),“是?!?p> 劉夫人道:“可能只是碰巧吧,她才多大,這種事按理她做不到這種程度?!?p> 劉瞻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可能只是湊巧,但我又怕三娘走歪路。夫人若是有時間,能不能好好教導(dǎo)一下她?”
劉夫人笑道:“夫君見外了,我也是她母親,她若有個什么,總是我這做母親沒有教導(dǎo)好她。”
“那就有勞夫人了?!眲⒄白允菍Ψ蛉撕靡环瑴卮娌徽f。
第二天早上,幼薇開門,果然就看到左名場。左名場跟她招呼后,就主動去廚房拿桶打水澆花。幼薇呢,跟在他身邊,想跟他說些什么,卻又開不了口。
一夕之間,兩人似是生疏了不少。
幼薇在心中嘀咕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的話,不覺伸手撓了撓頭發(fā)。
左名場道:“好不容易梳好的頭發(fā),你這樣抓,又得重新梳了?!?p> 幼薇就笑了,道:“你打水,我來澆花吧?!?p> “好的。”左名場痛快地應(yīng)了。兩人剛剛那種奇妙的尷尬頓時消失無形,打的打水,澆的澆花,有時一個眼神的交流都能讓兩人會心一笑。
澆完水之后,兩個人又一起出去外面吃早餐,豆?jié){配油條,吃得最是舒心快意,只是在快要吃完的時候碰上了李億,他主動過來招呼道:“好巧,又在這里與兩位相遇了?!?p> 幼薇覺得經(jīng)過昨天的事后,這廝卻一點不尷尬,臉皮修得真是比城墻還厚。她喝完最后一口豆?jié){,起身笑道:“不愧是狀元郎,故意制造誤會還能這么坦然地走過來打招呼,真是有你的?!?p> 左名場也站起身來,故意與幼薇站在一起。他雖然憨厚,但不代表可以任由人欺負(fù)。于是與幼薇站在一起,用行動對這位遠(yuǎn)房表兄表示不滿。
李億展開扇子在胸前扇了扇,把他額前濃密的黑發(fā)扇開,魅惑地笑了笑,“我只是開了個玩笑,看我表弟是不是信任你,那字看著雖然像你的,但其實一看就知道,那些筆畫幼稚笨拙,可表弟居然生氣了,從我手里奪過紙就去找你了。昨天你們沒有吵架吧?”
“那還真得謝謝你的好意,我們倆現(xiàn)在關(guān)系好得很?!庇邹闭f著拉了一下左名場的衣襟,兩人一起走出早餐店。
李億也隨之跟了出來,對左名場道:“你倒是愿意跟她同進(jìn)退,家里那么多仆人,至于要到外面來吃早餐嗎?”
其實李億不說,幼薇還真沒想到這點。左名場回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選擇在外面吃早餐,自然是因為我喜歡,我快樂?!?p> “嗯,希望你能一直這么快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