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3 處月赤心
仿佛是與李近仁賭氣一般,李近仁話音剛落,那個懶洋洋的聲音再度響起,“五十萬?!?p> 李近仁挑眉看了幼薇一眼,幼薇生怕他再開口,在他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李近仁忍痛抓住她的手道:“掐死你夫君了?!?p> 最后這件衣服以五十萬的價格成交,幼薇白白地多賺了幾十萬。也是虧得李近仁大膽,按幼薇的想法,二十萬就已經(jīng)是天價了。而且,幼薇不敢加價的原因是她不知道這個人心里的最高價位是多少。
李近仁說:“五十萬,對于有錢人來說是毛毛雨,就相當于以你現(xiàn)在的身價,讓你花五文錢去買碗面吃你買不買,在你餓了的時候?”
“那還用問嗎?當然買呀,只是五文錢而已?!?p> “同樣的道理,他覺得他需要這件衣服,五十萬也不是很多錢,就買了?!?p> “若是再加呢?”幼薇問。
李近仁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要太貪心?!?p> 后面拍賣會再賣什么,幼薇已經(jīng)沒有心思看了,她一邊吃著桌上的零食,一邊與綠翹聊天。這次經(jīng)歷的事情,讓她知道閱歷和眼界的重要性,也讓她知道,世界遠比她想象得要更加廣大。
綠翹突然說道:“阿陌已經(jīng)去了好久了,還沒有回來。”
李近仁道:“他有分寸的。”
綠翹點頭。
拍賣會結束后,有人來引他們出去。按理,該是結賬出場了,但是來人說,他們的主子要見李近仁,讓大家跟他走。
李近仁詫異,問道:“你口中的主子是拍賣會的幕后老板嗎?”
來人道:“正是?!?p> “請問他見我有什么事嗎?”
“郎君見到主子之后一切自然明朗?!?p> 饒是李近仁見多識廣,也猜不出拍賣會老板見他有何貴干了,他一介普通商人,可沒能力搞到稀世珍寶,所以合作是不可能的。
正思忖間,來人躬身道:“主子在房里等著郎君。”
李近仁抬頭,他們正走到一個房間門前,來人推開房間門,李近仁拉著幼薇的手,讓綠翹緊跟其后,抬腿往房間里走去。
當李近仁走進房間,那個站在房子中間的人向他走過來,一邊走一邊伸出了雙手。
“哈哈,明德君,別來無恙啊?!?p> 這人穿著異域的衣服,長得高大魁梧,臉上到處是粗粗的胡子。
李近仁看到這人,心里恍然,原來是他,難怪能夠組織起這么大的一場拍賣會,也難怪主管會主動跟李近仁打招呼。
你道這人是誰?他正是處月國的國君處月赤心。李近仁也突然明白,當時在回鶻時為什么會碰到處月赤心,為了收集稀世珍寶,這個一國之君竟然敢只身深入虎穴。
他當時說的是替他孩子報仇,李近仁見過那個男孩,只有幾歲,卻是一個獨眼。現(xiàn)在想來,他的那只眼睛喪失得有些蹊蹺。首先,處月赤心是一國之君,他的孩子乃國君之子,誰敢下手?一個很大的可能就是,處月赤心帶著孩子出去尋寶,在被人追殺的過程中,孩子的眼睛被利箭射中……
還有就是,處月赤心舉辦的拍賣會,那鳳冠、佛骨舍利是怎么來的?是不是他派人盜來的?他每次拍賣會從大唐撈取的上千萬的巨款用去做什么了?
所以,處月赤心,真乃狼子野心,不可不防。想通這些關節(jié),卻并不妨礙李近仁面帶著微笑與處月赤心擁抱、寒暄。
處月赤心拉著李近仁的手,兩人向座位走去。幼薇和綠翹跟在后面,幼薇見過這人,當時他裝得很神秘,告訴幼薇驛站的副手為什么會半夜敲門,沒想到在這里又碰到他。
眾人落座,處月赤心看著幼薇問李近仁道:“這位就是弟妹吧?”
“對?!崩罱市χc頭,問道,“國主的這個拍賣會應該成立好長時間了吧?”
處月赤心笑道:“也不長,兩三年吧,處月國太窮了,沒辦法,只能在大唐做些買賣?!?p> 李近仁笑起來,處月國不富裕,但還沒有窮到要國君出來賣東西的地步。處月赤心這么做,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此人心懷不軌。
“國主心系天下,乃是處月國百姓之福。”李近仁回答得中規(guī)中矩。
處月赤心仰頭大笑。
幼薇心里卻一直在想,處月國,那是一個什么國家,自己為什么從來沒有聽說過歷史上有這樣一個國家。
其實這也不怪幼薇,實在是,不知道為什么,處月這么好聽的名字被后人譯成了土得掉渣的沙陀二字。不說處月,若說沙陀,幼薇好呆能有一星半點印象。
為什么說只有一星半點印象呢?因為沙陀太小,小到一般人都會將它忽略。但是,在唐朝后期,沙陀卻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甚至于處月赤心的兒子,也就是“飛虎子”獨眼龍李克用還與朱溫對峙爭霸,其孫李存勖更是建立了后唐。而處月赤心,就是唐末鼎鼎有名的李國昌。
此時,處心積慮的處月赤心和虛與委蛇的李近仁正親密交談,說到李近仁供應到處月國的布帛,處月赤心大加贊美。而后道:“聽說明德君被稱為江南一帶的米袋子,若是能與明德君在這一方面有所合作,那真是我處月國之幸。”
此前,處月赤心也表達過這方面的意愿,李近仁沒有答應。這次再提,糧食關乎百姓的生存,李近仁不敢疏忽大意,笑道:“大唐向來南北失衡,況現(xiàn)在已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實在沒有多余的糧食,還要請國主見諒?!?p> 此時,阿陌被人帶進來,李近仁心里暗呼,來得剛剛好。兩人行走江湖多年,默契早已養(yǎng)成。李近仁的一個眼神,阿陌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阿陌走上前來,對處月赤心拱手行禮,然后轉身對李近仁道:“主子,我們該回去了?!?p> 李近仁于是起身向處月赤心告辭,處月赤心囑咐人帶他們?nèi)ソY賬。
從拍賣處出來,李近仁命阿陌把車開往太原府,他要向劉潼匯報這一情況。然而,等劉潼派軍隊來抓人時,這里已是人去樓空。
估計,李近仁早在登記姓名之后,他們的一舉一動就已經(jīng)被處月赤心監(jiān)控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