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家藥鋪就迎來了一伙不速之客。
領(lǐng)頭的是一個披著斗篷的壯碩男子,身材高大,目測應(yīng)該有兩米多,將本該寬松的斗篷撐得如同長款的披肩一般。
跟在他身后的是兩個身穿同樣斗篷的男子,身材瘦小,神色有些萎靡,兩眼都蒙著黑色的陰影,如同被榨干了陽氣一般。
領(lǐng)頭男子出示了一塊金牌,亮明身份:“守夜人查案,閑者退避?!?p> 本來在藥鋪中的殺手們頓時一哄而散,就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也掙扎著起身,努力離開。但他們又沒有完全離開,而是在遠處極限的位置偷偷觀察著這里。
守夜人的威名由此可見一斑,在永國,他們是可以止小兒啼哭的恐怖存在!
作為官方的除靈組織,有關(guān)守夜人之事在民間都被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陰影。
他們的詭異強大流傳于市井,也聞名在所有殺手耳中。
蘇白也打算跟著人群混出去,可惜被攔住了。
對方就是沖他來的,又怎么可能犯這種錯誤,讓他跑出去?
他只好坐回掌柜的位置,臉上陰晴不定。
他倒是不怕這三人,對方明顯不是守夜人中的什么高層,打起來肯定不是他對手。
兩個鬼冢和一個武者宗師的搭配,確實可以應(yīng)付臨安幾乎所有的人了,但蘇白不在此列。
蘇白只是有些擔心……
他有些憂慮地瞥了蘇筱筱一眼,看到她同樣心虛的眼神。
兩人心底有著一樣的想法:該不會是以前的事被查出來了吧?
而與此同時,守夜人里領(lǐng)頭的壯漢上下打量著他,眉頭緊皺,轉(zhuǎn)身問身邊的同伴:“確定是他?”
那名鬼??戳丝此彩且荒槳q疑:“應(yīng)該是他不會錯啊……”
但從他的語氣可以看出對于自己的判斷,他并沒有什么信心。
蘇白乘機發(fā)問:“不知道三位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我向來兢兢業(yè)業(yè),行善醫(yī)人,從未有過違背律法的舉動,不知道如何會牽扯到這樣的大案子。”
壯漢板著臉說:“有人檢舉此地有鬼冢潛伏,與殺手勾結(jié),暗害良民?!?p> 蘇白一臉驚愕:“鬼冢?怎么可能?大人冤枉??!我這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小藥鋪,做著行醫(yī)救人的行當,怎么可能會和鬼冢扯上關(guān)系!”
葉沐卿自里屋走了出來,穿著一身粉白的紗裙,娉娉婷婷。
她聽到了兩人的議論,也是一臉惶恐:“殺手?這臨安城內(nèi),居然還有殺手暗藏,太可怕了。大人,你們可一定要早點把他們找出來,還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一個安心啊?!?p> 蘇白見她加戲,白了她一眼,不過倒也沒說什么。
先前葉沐卿發(fā)現(xiàn)自己在吸收蘇白的血之后,內(nèi)氣的隱蔽性已經(jīng)到了一個極高的程度,哪怕是近在咫尺,只要她不動用內(nèi)氣,其他武者就完全無法感知到她的內(nèi)氣,只會以為她是個未曾習(xí)武的普通女子。
這對她的刺殺事業(yè)無疑是極大的助益,同時也激發(fā)了她的玩性。
她現(xiàn)在很喜歡裝作小女人的樣子在外晃悠,享受著所有人在她面前毫無防備地露出命門的感覺。
壯漢問:“這位是?”
蘇白眼皮都不眨:“我內(nèi)人?!?p> “那她是?”壯漢指向蘇筱筱。
蘇筱筱悄悄豎起耳朵。
蘇白眨了眨眼:“我朝有法規(guī)只能娶一個嗎?”
“這倒是沒有?!?p> 葉沐卿自然地挽住蘇白的手,秀眉微蹙,抱怨道:“大人你查完了嗎?若是查完了,就請快些還我們一個清白。要我說,我和外子一直與人為善,從未得罪過誰,卻被冠以莫須有的罪名,大人不妨去查查那個所謂檢舉之人,興許他才是真正有問題的人?!?p> 守夜人中的一名鬼冢也不禁開口了:“他們確實不像是有問題的人。”
無論怎么看,都只是一對普通的醫(yī)師夫婦罷了。
可分明他們調(diào)查出來的結(jié)果,所有的異常追本溯源就是在這家藥鋪。
壯漢只是笑了笑,眼中還是帶著懷疑,吩咐道:“取虛靈液來。”
手下說:“確定嗎?”
虛靈液是守夜人的獨門秘方,可以使鬼物顯性,甚至可以讓鬼冢體內(nèi)的鬼也被逼出真面目,但此物非常珍貴,造假不菲。
并且,如果將它給不是鬼冢的人喝下,會對對方的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所以手下重新確認了一遍。
他不明白,明明這個醫(yī)師身上毫無陰鬼之氣,身軀也陽剛硬朗,充滿少年朝氣,為何壯漢還是懷疑他是鬼冢?
鬼冢渾身都是陰氣重重,怨念糾纏的,這幾乎已經(jīng)是大家的常識了!
壯漢重復(fù)了一遍:“取虛靈液來,一切結(jié)果我負責。”
他們從包袱中取出一瓶星空般深邃的藍色液體,遞到蘇白面前。
壯漢笑瞇瞇看著他:“喝下它,你就清白了?!?p> 蘇白沉默了,他自然知道虛靈液是什么。
他緊緊握住瓶子,凝視許久,反問道:“我知道它。可若是證明了我的清白,大人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交待?”
壯漢拍著胸脯道:“如果你是清白的,我個人出資調(diào)用靈藥給你補回今日的虧損?!?p> 蘇白點了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條件。
他緩緩舉起瓶子,目光冰冷,心底卻已經(jīng)在和望舒溝通。
“準備動手,你控住那個武者一瞬間,我先殺了那兩個鬼冢?!?p> 望舒卻在猶豫過后說:“要不你喝下試試?我感覺這東西好像對我有用。”
蘇白微微皺眉:“可被發(fā)現(xiàn)了的話,我很難保證筱筱不會被誤傷。畢竟對方有三個人,還是非常強勢的一武者兩鬼冢的搭配。”
望舒說:“我感覺這東西應(yīng)該對我沒用,實在不行,你讓那女人護著那丫頭不就行了。好不容易穩(wěn)定下來,你也不想就這么跑路吧?”
確實。
望舒說到他心里了。好不容易和巡天構(gòu)建了穩(wěn)定的聯(lián)系,從而創(chuàng)造出了穩(wěn)定的功德收入,一旦動手,這一切就要付諸東流了。
這三人當然不算什么,但他們背后的守夜人可不是好對付的組織,他不可能在殺了他們?nèi)撕筮€留在臨安。
真漂泊在外,靠他一個人,想要得到五十萬點功德,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
于是他動作一頓,輕輕蹭了蹭手邊的葉沐卿,眼角的余光瞥了瞥蘇筱筱。
兩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明白了心意。
解決好備用方案,蘇白一口喝下虛靈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