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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獨(dú)幽

第二十幕

笙歌獨(dú)幽 歡歡sakur 4340 2022-10-16 16:28:02

  第二十幕

  庭院一片銀白、一片潔凈,而雪花仍如柳絮。如棉花、如鵝毛從天空中飄飄灑灑。

  南蘇和林清風(fēng)走后,慕若妍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眼睛直勾勾盯著前方,不知是在賞雪還是等人。

  可慕若妍知道,她是在等人,等她的阿晟,她想對他說“對不起”,她想告訴他“我想你了”……

  約莫過了半個(gè)時(shí)辰,宇文澤晟的身影才出現(xiàn)在慕若妍的視線之中。

  慕若妍不知道自己此時(shí)該作何反應(yīng),眼睜睜看著宇文澤晟朝自己靠近。

  字文澤晟見慕若妍站在外面,快步上前,摟著她的肩膀往里走,厲聲教訓(xùn)道:“天這么冷,你出去著涼了怎么辦?”

  他邊說邊把慕若妍往火爐邊帶。

  在慕若妍看來,宇文澤晟的語氣越兇,就說明他在乎自己。

  慕若妍微微抬頭望他,眉頭緊鎖,流露出無奈的神情。

  原來,他還是似從前般在乎我、關(guān)心我。

  宇文澤晟此刻心中裝著事,只知道她出去吹風(fēng)會受涼,那里有精力去想她為何會出去呢?

  身體漸漸回暖,慕若妍的思緒也慢慢回籠。

  慕若妍狠狠吞咽了嘴中的唾液,用以滋潤嗓子,說出自己始才在心中演練了千百遍的話

  慕若妍還沒來及開口,宇文澤晟就剝奪了她的機(jī)會,“旭東,讓他們進(jìn)來?!?p>  他們?

  “姑姑,姑姑~~”

  一個(gè)小男孩跨進(jìn)門后就朝慕若妍奔去。

  阿霖……

  慕若妍蹲下身子,接住了向自己跑來的阿霖,將他緊緊擁在自己懷里。

  阿霖終于回來了。

  這段時(shí)間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怎么變得如此消瘦?宇文澤晟面對著慕若妍蹲下身體,從旭東手中接過手帕,輕輕拭去了慕若妍臉頰的眼淚。

  “姑姑,你弄疼我了?!?p>  聞言,慕著妍拉開了和阿霖的距離,雙手扶著他的肩膀,“對不起啊,姑姑不是故意的。”

  “沒事,阿霖已經(jīng)不疼了。姑姑不哭?!卑⒒粢娔饺翦劢怯袦I,伸出小嫩手也為她擦拭眼淚。

  “姑姑,爹爹和娘親在你這兒嗎?阿霖想他們了。”

  慕若妍奮力忍下眼淚,輕道:“爹爹帶著娘親去消滅壞人了,以后阿霖和姑姑一起住,好不好?”

  “可以是可以,不過姑姑以后要經(jīng)常給阿霖買糖葫蘆哦,娘親都不給阿霖買。”

  “姑姑答應(yīng)阿霖,那你先和冬凝姑姑下去休息,一會兒姑姑就給阿霖買糖葫蘆,好不好?”

  待冬疑帶著阿霖下去后,宇文澤晟扶著慕若妍起身。

  慕若妍輕呼一口氣,調(diào)節(jié)好心緒,對著跟在阿霖身后進(jìn)來的姚都督說:“姚叔叔,您找回阿霖,保住了我慕家最后一絲香火,兄長在九泉之下也能暝目。還請受我一拜?!?p>  說是遲那是快,在慕若妍行禮前,姚都督已經(jīng)上前阻止了她的行為。

  “娘娘,此事說來,老臣甚是慚愧啊。找回小公子的人不是老臣,是皇上?!?p>  皇上?阿晟?

  當(dāng)初姚都督曾答應(yīng)她,會親自去找阿霖,所以在看見姚都督的那刻,她便認(rèn)定是他找回了阿霖。

  慕若妍平靜開口問到:“這究竟怎么回事?”

  此刻的慕若妍,知道宇文澤晟對自己的愛絲毫沒有減少,也沒有對姚都督話的質(zhì)疑,更沒有對宇文澤的不相信,她只是單純好奇,好奇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澤晟想到慕若妍還在坐月子,伸手扶著她往榻邊走,等慕若妍躺下后,他才示意旭東開口。

  “皇上一登基,便派人去北夷接少將軍回來,又擔(dān)心少將軍不信任他們,就把那枚玉佩交給他們。我們的人剛和少將軍碰面,刺殺的人就到了,少將軍讓他們帶小公子離開,玉佩也就遺失在了現(xiàn)場。”

  旭東見他們都沒有作聲,繼續(xù)道:“娘娘,您生產(chǎn)那天,皇上才知道事有意外,便派我去查探,我到地方用暗號聯(lián)系到他們,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p>  “查到幕后兇手了嗎?”慕若妍攥緊身被角。

  知道是誰刺殺兄長,我非把他千刀萬剮不可。

  “目前還沒有結(jié)果,請娘娘怨罪?!毙駯|伏腰行禮。

  宇文澤晟一直關(guān)注著慕若妍,見她流露出失望之色,便吩付他們都下去了。

  他們走后,房間只剩下宇文澤晟和慕若妍,為避免尷尬宇文澤晟說:“你兄長的…尸首,我已派人送回來了,明日即可抵達(dá)。葬禮在將軍府舉行,你意下知何?”

  慕若研沒有說話,就盯著宇文澤晟看。

  她有好多話想和他說,卻不知從何說起,最后千言萬語化作,“阿晟,謝謝你?!?p>  謝謝你還愛我,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宇文澤晟將慕若妍抱在懷里,眼角有些許濕潤。

  天知道,他有多想聽她叫他“阿晟”。

  自西北邊境她從北野劼處回來后,就再未曾這樣喚過他。

  “對不起?!蹦饺翦谒暂p說到,

  宇文澤晟被她弄的莫名奇妙,拉開距離望著她,想她給自己一個(gè)解釋。

  “你和南蘇的事,她都告訴我了,對不起噢,你明明是為了我好,怕我被人傷害,我還因此生你的氣。還有兄長……明明是你想接兄長回來,我卻不相信你,說你刺殺他,對不起阿晟,對不起對不起…”說到后面,慕若妍哭的泣不成聲。

  宇文澤晟再次將她擁入懷中,手在她背后給她順氣安撫著她。

  此時(shí)宇文澤晟心中那個(gè)悔啊,簡直如奔騰的黃河,綿綿不絕。

  早知道她知道真相會如此,他就不該為了等什么鬼時(shí)機(jī)遲遲不告訴她。

  “阿妍,我的心中有你,也只有你?!?p>  除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有宇文澤晟坐鎮(zhèn),慕天奕的葬禮很熱鬧,只要在禹都說得上名號的都來了。

  慕天奕和楚琪的尸身入土后,慕若妍就帶著宇文澤晟在將軍府住了下來,說過了頭七再回宮。

  這幾天,宇文澤晟每天早晨回宮上朝、處理政務(wù),傍晚回將軍府。

  頭七后的第二天,慕若妍在宇文澤晟醒來前就已起床,她想在回宮之前再看看將軍府。

  慕若妍邁入書房,手指輕輕過書案,腦海里全是爹爹挑燈辦公的情境。

  “咔嚓”,慕若妍的手不知是碰到了哪里,書案的一側(cè)彈出一個(gè)暗格。

  慕若妍遲疑片刻后拿出里面的東西,大概翻了翻,是一些重要的公文,翻到后面,她停下了動作,那份奏章明恍恍的寫著:請辭書。

  打開它,是慕灝請求辭官,告老還鄉(xiāng)的奏章。

  爹爹為何要辭官呢?

  這份請辭書又為何沒有呈上去呢?

  此時(shí),這堆公文里掉落幾封信,本來慕若妍打算把它放回原位,可當(dāng)她注意到信封上的火漆是太于專屬火漆后,她還是打開了信。

  果然,這幾封信都是宇文澤晟寫的,大概意思都是勸慕灝不要改變辭官的想法,還說了很多那段時(shí)間對慕灝不利的事,極力勸他辭官。

  那段時(shí)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慕若妍的心中有很多疑問,而現(xiàn)在能為她答疑解惑的只有宇文澤晟了。

  她拔腿離開,想去找宇文澤晟問清楚。

  慕若妍剛到臥房門口,里面就傳出了說話聲。

  “皇上,那人招了。說是先皇留下遺旨,如果您登基后要接少將軍回來,就殺了他們;如果您沒有,便任由他們在北夷自生自滅。”

  父皇,又是父皇。

  宇文澤晟思及往事,頓時(shí)一股懊惱涌上心頭,開口說到:“如若當(dāng)初岳父執(zhí)意辭官,沒有留下來,現(xiàn)在是不是又是另一番景象?”

  “大將軍本已打算辭官,又為何會改變主意呢?”

  “為了我和阿妍。岳父知道如果他不在,阿妍背后沒有勢力,父皇是不會同意我娶阿妍的。所以為了讓我和阿妍在一起,他留在禹都,同時(shí),也招來了父皇的忌憚?!?p>  爹爹是因?yàn)樗拧?p>  慕若妍站在門外,聽兩人的腳步越來越近,側(cè)身躲進(jìn)了暗處。

  隨之,臥房門被推開,宇文澤晟吩咐旭東,“去找找皇后,該回宮了?!?p>  慕若妍就躲在那兒沒出聲,一直等到宇文澤晟離開才敢動。

  不一會兒,慕若妍身旁出現(xiàn)一個(gè)男人,“小姐,你怎么在這兒,皇上正到處找你呢?”

  “陳叔,爹爹以前是不是有辭官的打算?!?p>  陳叔是將軍府的管家,自慕灝去世、慕天奕流放后,就一直待在將軍府照看宅子,他算是慕灝身邊的老人,多多少少會知道些什么。

  雖然不知道慕若妍為何會突然這么問,陳叔依舊如實(shí)回答到:“是的。老爺征戰(zhàn)半生,心身俱疲,所以打辭官,回老家頤養(yǎng)天年?!?p>  “那又為何沒有辭官呢?

  慕若妍見陳叔面露難色,自問自答,“是因?yàn)槲遥瑢Π??!?p>  “嗯。老爺說,他常年在外征戰(zhàn),你待在宮里,偶爾才能和你見上一面。他心中對你有愧,所以在知道你和太子在一起時(shí),他便打消了辭官的念頭。他怕辭官后,你沒有靠山,先皇不同意你們的婚事,他更怕你嫁入皇室后會受欺負(fù),所以他決定留在禹都?!?p>  慕若妍呢喃到:“即使是有性命之憂?”

  “小姐,你說什么?”

  “沒什么。”頓了頓,慕若妍再次說:“陳叔,麻煩你幫告訴皇上,讓他先回宮,晚上再來接我。”

  我想一個(gè)人冷靜冷靜,好好思考這段時(shí)間發(fā)生的事情。

  陳叔走后,慕若妍倚靠著墻滑坐在地上。

  我是在元宵節(jié)告訴爹爹我和阿晟的事,難怪那份寫于正月十四的請辭書沒有呈上去,難怪爹爹知道有危險(xiǎn)也沒有離開,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為了我和阿晟的感情。

  晚上,宇文澤晟剛進(jìn)將軍府,就被人帶去后花園的湖心亭。

  宇文澤晟順著廊橋往湖心亭走,亭內(nèi)響起了琴聲,他知道這是慕若妍在彈,只有她的琴聲才會勾得他神魂顛倒。

  宇文澤晟加快步伐,到湖心亭后就站在一旁聽她彈琴。

  一曲終了,慕若妍和宇文澤晟一同入座。

  在宇文澤晟開口之前,慕若妍搶先說:“阿晟,你曾答應(yīng)我孩子的名字由我取,可還作數(shù)?”

  “我何時(shí)騙過你?!?p>  “‘玨’字如何?”

  “何解?”

  “就像你說的,他是我們的孩子,對我來說就像珍寶一樣。何況,他生于王族,王族血脈是他永不能丟棄,可我卻希望他不受世俗污染,做最真實(shí)的自己?!?p>  “甚好?!庇钗臐申缮斐鍪窒胛兆∧饺翦钤谧郎鲜?,“只要是你取的,都好?!?p>  慕若妍將手放在自己腿上,躲開他,“阿晟,我要走了?!?p>  “走?你要去哪兒,你在說些什么呢?”

  “嗯,離開你,離開禹都,離開這里?!闭f出這些話時(shí),慕若妍并沒有多傷心,反倒生出些許解脫的釋然之感。

  “爹爹辭官的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p>  宇文澤晟身體頓時(shí)僵硬。

  慕若妍起身,背對宇文澤晟,緩緩說到:“我們的感情…從開始便是一場錯(cuò)誤。因?yàn)槲覑勰?,?zhí)意要嫁你,爹爹和阿兄才會…死的,不僅要怪這世道不公,恨你父皇,可是害死他們的真正兇手,是我啊?!?p>  當(dāng)聽到她說慕天奕時(shí),宇文澤晟就知道自己早上和旭東的談話,她聽到了。

  “你也知道,這是你爹用命換來的,我們應(yīng)該珍惜才對。你現(xiàn)在離開我,對得起他的犧牲嗎?這是他想看到的嗎?阿妍,別離開我,別離開我,求你了。”

  “阿晟,你知道的,從小我有多渴望親情,渴望親人的陪伴,可現(xiàn)在卻被我給親手?jǐn)嗨土恕R院笪抑灰吹侥?,就會想起爹爹、兄長的死,你覺得我們能幸福嗎?

  “阿妍,可以的,你相信我,會的,我們會幸福的。”宇文澤晟的語氣卑微到了極點(diǎn),亦步亦趨的向慕若研靠近。

  “對了,還有玨兒,你連孩子都不要了嗎?那可是我們的孩子啊!”

  這還是高高在上的宇文澤晟、禹國最尊貴的裕寧帝嗎?現(xiàn)如今卻低三下四的用孩子求我別離開。

  可正是他卑微的態(tài)度,堅(jiān)定了慕若妍離開他的決心。

  “阿晟,那是我們的孩子,我相信你會照顧好他的?!?p>  “不,我不會,連你都走了,我還要孩子做什么?!?p>  “阿晟,為了我,你變成如今這幅模樣,值得嗎?你愛的不累嗎?阿晟,算我求你,讓我離開,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好嗎?”

  慕若妍今日一個(gè)人待了整整一天,她也想明白了,他們兩個(gè)人在一起,她不好過,同樣他也不好過,她必須和他分開。

  宇文澤晟背過身,過了很久很久,他說:“走累了…記得回家?!?p>  因?yàn)橛钗臐申傻脑?,慕若妍留下了今天的第一滴眼淚。

  “嗯?!?p>  墨色的濃云擠壓著天空,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掛其中,月光照射下,身著素衣的慕若妍緩緩離去,留下了被黑夜籠罩的宇文澤晟。

  慕若妍走后,宇文澤晟身前的湖面泛起陣陣漣漪,臉上留著些明滅可見的痕跡。

  阿妍,我放你離開,不是因?yàn)槔哿?,也是想放過自己,我只是不想囚著你,讓你傷心。

  我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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