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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以朝暮

第六章

許以朝暮 蔣詞 2686 2024-12-02 15:39:52

  “我不信!”許念崩潰地癱坐在自己的床上,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見的事情。

  村長在外頭抽著旱煙,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阿娘剛才告訴許念,許思瑤前些日子給書院送去文叔忘記的書卷,回來被許府的小公子許朗瞧上了,許思瑤一身素衣難掩美貌的姿色,許朗瞧著這姿色,又打量著她的穿著,估量著不是什么官家小姐,直接讓身邊的仆從去打聽是誰,幾日后便直接派人上門說明了來意。

  “文叔怎會愿意?”許念不解。

  回應她的只是沉默。

  許念知曉自己總歸是要履行自己作為女子的人生任務(wù),如同天下一般的女子,結(jié)婚生子,經(jīng)營夫家,她只是不能接受這些事太過忽然,而且先降臨在自己的好友阿瑤身上。

  她并沒有繼續(xù)大哭大鬧,像是接受了這樣的結(jié)局,沉默地繼續(xù)增加的生活。

  許府,許思瑤看見出現(xiàn)在自己房間的許念。

  “你不該來,念念?!?p>  “可我不來便見不到你了。你當日一句話也不留給我,可我知曉,我的阿瑤必然有苦衷,我得來?!?p>  許思瑤身著錦服,一身淡黃的衣裙,頭上挽著金色的頭飾,梳成了端莊的婦人頭髻,步搖垂下,輕輕地伴著她的步子晃動。

  “婚姻是女子的宿命,你與我不是早就知曉嗎?”

  “可我們......”

  她的話被急切的打斷。

  “不必再說,我知曉念念的心意??刹皇窃S朗,也會是王朗,吳朗,劉朗.....如今不過是道路時候罷了?!?p>  “阿瑤!”許念不能接受自己找到許思瑤就聽到了許思瑤這般的話語,她認為她的阿瑤必然是有什么苦衷,但是阿瑤拿著那套宿命論來回答自己的時候她還是不能接受。

  她看著眼前端莊的許思瑤,她面目冷色,像是不滿,可眼角的關(guān)心和擔憂卻遮得不那么好。

  “為何女子就該被人挑選,為何男子就可以貨比三家般將女子的樣貌,才華,品性論一個三六九等,較量著是否合自己的心意,阿瑤,我不服?!?p>  “可我現(xiàn)在過得挺好,念念,我不用勞作,我的衣食住行皆有人照料,我的夫君對我也不錯,他寬待我,并無苛刻?!痹S思瑤淡淡地看向?qū)γ娴暮糜?,平靜的敘述。

  “既是如此。他對你不錯就行。”許念遮掩般的開口,“那阿瑤,我把我做的彈弓給你留著,我先走了?!闭f完許念便又從來的窗口跳下去,留下桌子上的彈弓。

  這次的談話沒有給許念帶來任何緩解,隨著許思瑤的成親,她自己的姻事也被提上日程。

  可是連續(xù)想看了幾個人,許念都不能接受,她討厭這個人的眼神,帶著一股打量,討厭上個人的憨厚,帶著一股固有的屬于男人身上的老實特性,討厭上上個人的油嘴滑舌,情話太容易說出口,就像是對她打上了屬于自己的烙印......

  她開始想念和阿瑤的日子,阿瑤對待所有事情都有自己的見解,她清冷,但是永遠包容,她的手工很好,不像自己,每次送給阿瑤的手工要不就是代手,要不就是不像樣子的半成品最后由著阿瑤自己完成。

  阿瑤知曉游記中的高山游水,兩人經(jīng)常討論,如果兩人是俠士,要去的第一站一定是桂林的山水,看看那天下第一的名頭是否名副其實。

  最好再去看看邊境是不是真的會下雪,自出生來,自己還未看過游記中描寫的鵝毛大雪......許念所認識的字并不多,每次阿瑤看完游記跟自己講的時候,娓娓道來,講到自己好奇的地方,阿瑤便會仔細講解這個地方,其他書籍、游記關(guān)于這個地方的描寫。

  阿瑤就像是包容的云,她輕飄飄地容納雨水,有需要時候就降下雨,并不因為是山地或是洼地而有所不同。

  許瑤忽然覺得任何人都比不上阿瑤,這是跟之前所不同的感覺,她之前只認為阿瑤是不可替代的好友,而現(xiàn)在好像任何人都不可替代,阿瑤是最特殊的,她開始想念阿瑤。

  于是她又想去見阿瑤,哪怕不可以和阿瑤一起摸魚,淌水,只是見一面就行。

  這回去見阿瑤,許念換上自己最喜歡的那套青色襦裙,跨上阿瑤給自己織的斜挎布包,包上織著花團錦簇的花,給自己的雙鬢插上各種絹花,在自己的辮子上也點上小花。

  她找奴仆求見阿瑤。卻被告知,許府沒有阿瑤這一人。

  “怎么可能,不過短短一個月時間,你告知我許府沒有這一人?不讓見直說!”許念氣急了。

  “姑娘別在這里胡攪蠻纏,許府并無你口中的阿瑤姑娘。你再吵鬧,我只好叫人將你打出去了?!?p>  “你讓阿瑤出來見我,我自然會走。你告訴她是許念求見,她必然會來見我。”

  “看來你是不死心了。來人!”

  隨后就來了兩人這般將許念給打出去了,許念性子是混不吝,可不傻,她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立馬就轉(zhuǎn)身,“我不見了。”

  到了晚上,她悄悄地從上次的狗洞進了許府,小心翼翼避開了護院,在阿瑤的窗子外趴了一會,聽見里頭沒有聲音,便從窗子爬了進去。

  可進去的許念傻眼了,房間內(nèi)保持著上次來的樣子,看得出有人在此生活,但是沒有一人在房內(nèi),床上也沒有人就寢。

  許念只當許思瑤去如廁了,于是躲在床后等著許思瑤回來。

  可等了一刻鐘后,還是未有人回來。

  許念覺得從阿瑤的出嫁到消失,都是一場突如其來的事故,她好不容易和阿瑤見了一面,重新調(diào)整了自己的心態(tài),阿瑤卻不知所蹤。

  阿瑤到底去了哪里。

  阿爹的沉默,文叔的反常,匆忙的婚嫁,一切都像一個謎團。在阿瑤未消失的時候,尚可解釋,可如今,阿瑤的婚嫁看起來一點都不正常。

  白日里奴仆說沒有阿瑤這一人,“阿瑤是不是如說書的所言,惹怒了主母,被發(fā)賣或者杖殺?”。許念擔憂的揣測。

  一直等在這也不是辦法,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就全完了。

  隔日,許念拿著自己存下的二十文錢潛伏在許府附近的餛飩店,遇見了有采買的丫鬟出門,打量了一下衣著,不像是廚房的采買,于是又按捺住步子,貴人身邊可以出來采買的丫鬟,必然是忠心耿耿,萬一打聽不到消息,反而被狀告一番,豈不是無中生有。

  繼續(xù)盯著,終于等有一大腹便便的男子跟著一個精瘦的奴仆出門時,許念知曉時候到了,跟著那精瘦的男子一直到市場,他們一路在采買府中需要的食物,到了點心鋪,大腹便便的男子跟小二講了幾句,便示意那精瘦男子留下。轉(zhuǎn)頭便輕車熟路地上了二樓的包間。

  許念眼見到時候了,假裝要進去買點心,然后趁著小二去招呼客人時候拉過那精瘦男子,直接二十文錢放入眼前男子手中。

  男子眼神一動,腳步卻是絲毫沒有挪動。

  許念咬牙,褪下自己手腕中的銀鐲子,一并放入了男子手中。

  男子這才移步,跟著許念到了角落。

  “好漢,可知曉前些日子入府的瑤姨娘的下落?!?p>  男子思索一番,“光是這月入府的姨娘便有三個,你說的前些日子是何時?!?p>  “便是上月十七入府的瑤姨娘,許思瑤?!?p>  像是在腦子里檢索到了這個人,男子眉毛一挑,并未答話,看向了許念。

  許念吞了吞口水,鄉(xiāng)下人可不比鎮(zhèn)子上,再要自己可沒有銀錢了。

  “跟我來。”男子把許念帶到另一個更隱蔽的角落。

  “瑤姨娘確實是在上月入府的,這月上旬她還在許府,但是在月中時候,她被送走了。至于......”這精瘦的男子頓了頓,像是故意吊胃口,看著許念一臉緊張看向自己,笑了笑繼續(xù)說,“至于送去了哪里......”男子只用口型說了三個字。

  許念如遭雷劈。

  “好了姑娘,我該回去了,你在此刻等一刻鐘再出去罷?!?p>  許念兩眼木然,只呆在原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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