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邀請
國師府,會客室里淡淡的茶香縈繞。
一張巨大的紫檀茶臺擺放正中,臺面上陳列著微縮版的假山和小橋,澹澹細流穿插與其間,半寸高的小屋錯落有致的坐落假山的周圍,呈現(xiàn)出一番小橋流水人家別樣的意趣。
正中央是一座半尺左右的圓形土壇,上面放著一個紫砂茶壺,壺口正朝外飄出裊裊熱氣,同時帶出淡淡的茶香。茶壺的周圍,按照不知名的圖案擺放著一些小巧的茶具。
土壇下方被掏出一方八角空間,里面點著四只酒杯口粗細,高不到兩寸的藏青色蠟燭,正給上方的茶壺提供熱源。
鐘鎮(zhèn)和林海相對而坐,一邊品著茶,一邊慢聲淺語的聊著。
夜星靜靜的立在旁邊,如一位乖巧的侍女。
鐘鎮(zhèn)的右下手邊,一名身穿黑色軍裝的中年男子作陪著;一旁負責沏茶添水的那名女子,五官精致,年紀約十八九歲,淡淡的米黃旗袍,包裹著玲瓏的身段,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透露出她那不同凡響的優(yōu)雅與高貴的氣質(zhì)。
一老一少,相互商業(yè)吹捧了幾句后,便開始了“論道”。
說是“論道”,其實就是相互交流修煉上的心得。
修煉百余年,有酆都大帝的指導(dǎo),玄靈奇境中不限量的靈藥供應(yīng),外加一座修真圖書館,讓林海不僅修為遠比同階深厚,理論知識也更為豐富;跟鐘鎮(zhèn)論起道來,可以說毫不費力。
一開始,兩人還是有來又往的討論著,可漸漸的變成了林海在說,鐘鎮(zhèn)在聽,還時不時的陷入思考。
然后,鐘鎮(zhèn)像一個小學(xué)生似的,小心翼翼的提出一個又一個修煉上的疑問。
林海也沒有在意,毫不吝嗇的給予解答了。
不知不覺間,整整三壺的茶水都見了底,兩人皆感覺收貨滿滿。
也許是被林海那種不吝指點的真誠打動了,鐘鎮(zhèn)向眼前這個年紀只有自己三分之一的年輕人,徹底敞開了心扉,將自己的百年人生經(jīng)歷詳盡的展現(xiàn)出來,包括曾經(jīng)的一些抉擇和內(nèi)心深處的掙扎,包括曾經(jīng)藏于心底的隱秘。
讓一旁作陪的中年男子和負責沏茶的女子,臉上都不約而同的露出震驚的神色。
林海也深感觸動,這些人生經(jīng)歷對他以后的人生路和修行路,同樣有著重要的參照意義。
他對哪些問題的解答,讓鐘鎮(zhèn)在修煉上的癥結(jié)豁然接開,修為上竟然隱隱有松動的跡象。
大喜之下,鐘鎮(zhèn)連忙站起身來,朝著林海鄭重的行了個禮。
然后,端起茶杯,向林海道:“多謝林教授的解惑與教誨,老朽今日收獲良多,請允許老朽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鐘老客氣了,你我都是修行中人,相互學(xué)習(xí),共同進步,也是應(yīng)當?shù)??!绷趾R舱酒鹕韥?,舉杯一飲而盡。
“林教授大才,心胸寬廣,讓老朽深為敬佩!另外,老朽有個不情之請,想邀請林教授加入‘國師府’,擔任首席大長老一職,和老朽一起共衛(wèi)天下正道,不知道林教授意下如何?”鐘鎮(zhèn)問道。
“擔任國師府的首席大長老?”
突如其來的邀請,讓林海有些懵,茫然的看向鐘鎮(zhèn)
一邊的中年男子倒吸一口冷氣,眼神復(fù)雜的看著林海。
沏茶的女子身體也抖了下,手上的茶壺差點沒有拿穩(wěn),讓茶水灑到了茶幾臺面上。
林海也被鐘老頭的話嚇了一跳,搞不明白他到底在唱哪一出——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看著那滿臉慈祥,和藹可親的笑容,林海分明感覺到那面孔的后面,藏著一只千年的狐貍,在朝著自己偷笑。
“非常感謝鐘老先生的賞識,只是我這個人平常自由散漫的慣了,很難適應(yīng)軍旅里的生活,所以只好辜負老先生的一番美意了。”林海想了想,道。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投身軍伍,是每個人應(yīng)盡的義務(wù)!”中年男子臉上有些不悅,開口道,“再說組織培養(yǎng)了你,現(xiàn)在需要你了,你卻想著逃避,你這樣對得起組織嗎!”
說著,男子的右手微微下垂,不動聲色的滑向腰間。
“組織的培養(yǎng)?那林某倒想要請教一下,你們國師府是怎么培養(yǎng)了我,是傳授了我修煉功法,還是分配給我了千年靈藥?”林海語氣淡淡的問道。
“你——”
中年男子臉上一抽,就要反駁,林海接著道。
“林某能有今天,最要感謝的人是我的師傅,沒有他老人家,估計我的骨頭都化成灰了!然而,據(jù)我所知,家?guī)熆刹皇悄銈兂⒌?,更不是你們國師府的人吧?p> 中年男子的臉微微的抽動,快速轉(zhuǎn)入了陰沉模式,顯然在強忍著怒氣。
“小章就是一根筋的直腸子,也不會說話,還希望林教授不要介意?!辩婃?zhèn)抿了一口茶,打著呵呵道。
“不過,小章說的也有部分的道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還希望林教授再考慮考慮;別的不說,呂家是法界聯(lián)盟的重要金主之一,林教授如果有了國師府首席大長老這一層身份,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p> “多謝鐘老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領(lǐng)了,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就此別過,告辭!”
林海站起身來,朝著鐘鎮(zhèn)一拱手,轉(zhuǎn)身朝外面走去,夜星自然是緊跟其后。
“林教授,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鐘鎮(zhèn)也跟著站起身來,問道。
“不用了,道不同不相為謀?!?p> 林海道,頭也不回,走的卻更快了。
……
“鐘老,這個林海也太不識抬舉了!您給他提供了這么好的機會,他不僅不感激還出言嘲諷,說什么‘道不同不相為謀’,真是太過分了!”林海走后,中年男子憤憤不平道。
鐘鎮(zhèn)搖頭嘆了口氣,示意女子將茶水都撤了。
“小章啊,你今天的表現(xiàn)有些過了;當然,我也是太心急了些?!?p> “對不起,鐘老,我沒有想到林海的反應(yīng)會如此激烈,我接受任何處分??捎芯湓捨疫€是要說,林海這個人存在很大的潛在危險,尤其他還掌握一支我們都無法掌控的力量,如果我們現(xiàn)在不采取斷然的措施,也許哪天會對我們造成無法挽回的重大損失。就在昨晚,他可是帶著一群異族女子滅了呂家,要是……”
“夠了!”鐘鎮(zhèn)突然一聲斷喝,打斷了中年男子,道:“將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不能為我所用就毀掉!章士澤同志,你這種想法是很危險的!采取措施?什么樣的措施能對付得了兩個筑基大修,外加三十二名高階練氣士?”
“你是軍人,但也是一名練氣十二層的修士,你應(yīng)該明白,徹底激怒這樣的一個筑基大修會是怎么樣的后果!”
“鐘老,我——”
中年男子臉色一白,垂下頭去。
“算了,你并沒有犯什么錯,處分你也沒道理;你明天就去棽湯山,協(xié)助朗科一起鎮(zhèn)守封印,這兩年封印后面的躁動越來越頻繁了,眼看五十年的加固之期就要到了,希望到時候能夠一切順利,再延續(xù)個一兩百年吧——”
鐘鎮(zhèn)說著,臉上的憂色忡忡。
“鐘老,棽湯山封印的后面到底有些什么,為什么我們要花費那么多的力量和資源在它上面?”章士澤問道。
“我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我?guī)煾翟?jīng)告訴我,兩百五十多年前,棽湯山的封印破損,有一些長得像猴子的僵尸從里面跑出來,將周邊六個縣城的人和牲畜屠殺一空,最后修仙界派出高手前去絞殺,隕落一名筑基后期大修和上百名高階練氣期修士,才侃侃將它們鎮(zhèn)壓;最后,法界四名練氣十三層的陣法師用全身的精血,加上諸多天才地寶才將封印修補好;之后,棽湯山就被修仙界列為了禁地,派人高手看守,并且每隔五十年都要對封印進行一次加固?!?p> ……
出了國師府,林海還沒有走多遠,就被一隊身穿灰色制服的人攔住了。
一個肩章上帶著一顆金色六星的年起人站出來,拱手行禮道:“請問,您是林海先生嗎?”
“我就是,你們找我有什么事?”
“您好!林先生,我們奉命來邀請您前往仙緣閣,我們大長老有要事相商?!?p> “要事相商量,什么要事?你們大長老是誰?”
“法界首席執(zhí)行大長老,陳雯真人!”
“陳雯?”林海一愣。
帶領(lǐng)夜星她們潛入京城救人,滅掉了呂家,本以為還要跟法界和陳雯對上,來一場硬碰硬,誰知道號稱“國師”的鐘鎮(zhèn)突然派兵包圍呂氏族地,隔絕內(nèi)外,讓他們等盡情發(fā)揮不受干擾,卻也讓預(yù)料中的碰撞并沒有發(fā)生。
不成想,一出國師府,法界的人就找上來了。
“不去,沒空!”林海想也沒想,直接回道,側(cè)身就要從旁邊繞開。
話音剛落,那年輕人臉色一沉,隨后身上氣勢迸發(fā),強大的靈壓陡然升起,赫然達到了練氣十三層!同時,他身后的八名隊員也全部展開了修為氣息,分別是練氣九層到練氣十一層不等。
九道凌厲的氣機牢牢鎖定了林海和夜星。
受到刺激,夜星冷哼一聲,全身氣場全開,一雙金色的肉翅瞬間展開,在陽光下的映照下,發(fā)出讓人炫目的光芒。
現(xiàn)場的溫度瞬間降低十度,大有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之勢。
夜星,一個長了一對金色翅膀的大美女,瞬間點暴了街上所有人的眼球,讓整條街陷入了短時間的靜止狀態(tài)。
“林先生,我們接到的是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請您前去仙緣閣,還希望您不要讓我們?yōu)殡y。”年輕人感到夜星身上散發(fā)出的比自己要強的靈壓,臉色不由微微發(fā)白,但還是咬牙說道。
“強請?”林海嘴角撅起一個小弧,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更不想去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只能得罪了!”年輕人一咬牙,后退半步,右手捏了個印訣,一道強大的法能凝聚成束,直奔林海的面門而來。
嘭!
一聲悶響,林海身前一尺憑空出現(xiàn)一個半透明的護罩,法能撞擊到上面,發(fā)出如一圈圈如水波紋般的波動,法能潰散成無數(shù)股細小的能量流,朝四周飛去,將幾人腳下的灰塵都吹散得干干凈凈。
一擊無功,年輕人手訣變換,輕喝一聲,就要再次出手——
這時,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在他的背后喝道:“混帳,住手!”
年輕人身體一僵,打了個冷顫,散去了術(shù)法。
周圍的人自動散開,中間讓出一條道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