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雲(yún)樓。
香雲(yún)樓是華亭縣最大的一家私營歌伎酒樓,里面歌伎眾多,艷麗無比。
“盼兒,你怎么就篤定她會借給我們呢,還那么好心把整個香雲(yún)樓的二樓都借給咱們用了”孫三娘看著房間內(nèi)幾箱珠寶綢緞驚奇不已。
“因為只有身在賤籍的人,才會對引章的事情感同身受,再說了,我們還給了她半兩黃金呢。周舍是個做生意的識貨人,一般的貨色糊弄不了他,能在短期內(nèi)湊齊這些牌面的,也只有香雲(yún)樓了”趙盼兒看著窗外湖景解釋道。
“不過你剛才在街上趁機打了周舍一巴掌,他還會來嗎”
“以周舍的為人,他肯定會來的”趙盼兒面如寒霜的說道。
不一會兒,一名歌伎就帶著周舍前往二樓:
“聽說啊,是外頭從了良的花魁,本來是官宦人家養(yǎng)在外頭做小的,沒想到被大婦上門給打了,后來丈夫給了許多銀錢讓她回老家了,她一來就包了整個二樓呢”歌伎邊走邊說著趙盼兒教她的說辭,說完便走去和不遠處姐妹聊天了。
周舍之前在街上被趙盼兒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巴掌,本來還郁悶至極呢,結(jié)果就聽到旁邊圍觀的人說趙盼兒有錢后就打算去香雲(yún)樓試探一番。
周舍現(xiàn)在極其缺錢,商鋪已經(jīng)抵押出去,昨晚又被徐老板逼還十五貫錢,今天不想辦法給他恐怕性命不保,想著便去敲房門。
被孫三娘帶進去后就看見房間滿滿幾箱的珠寶綢緞,心動不已。然后自然被趙盼兒兩人騙得團團轉(zhuǎn),就在趙盼兒找人扮演的證人面前寫了休書,并且抵押了周宅做彩禮。
周舍喜滋滋的回到周宅準(zhǔn)備人手,明日就去香雲(yún)樓娶親。至于宋引章的話周舍成親到現(xiàn)在還沒碰過呢,打算今晚先嘗嘗鮮,然后再賣掉,想到這里就向花園快步走去。
宋引章看到周舍后瑟瑟發(fā)抖,恐懼又絕望,這幾天周舍時不時毆打她,想要問出錢莊的取號。宋引章沒有錢也不敢直接說,要是周舍知道她沒錢后果不堪設(shè)想。
周舍一臉壞笑的走到宋引章面前,假意道:“引章娘子,這些日子是我不對,我?guī)闳ハ词煤眯伞?p> “放過我吧,不要打我了”宋引章帶著哭意的坐在草地上使勁往后爬,現(xiàn)在還不清楚周舍的為人那真是白癡了??杀绘i鏈拴著能跑到哪里去,瞬間就被周舍拉著手。
周舍見此也不裝了,獰笑著拉起宋引章往前走,宋引章用力掙扎發(fā)現(xiàn)無濟于事后一腳蹬向其腿部,周舍吃痛惱怒的伸手扇向宋引章的臉龐。
這時空中飛來一道身影,一腳把正要打人的周舍踢到四五米遠,在地上抱著肚子嚎叫不停,哀聲的喊著救命。
方暮本想直接上前殺了他,但是不遠處的奴役聽到周舍慘叫后急忙趕了過來,方暮不好直接滅其滿門。
把倒在地上盯著自己發(fā)呆的宋引章攬到自己懷中,一腳蹬出直接飛向院外,在房頂上飛躍了一公里后在一個小巷中停下。
“怎么,嚇傻了?”方暮看著傻傻盯了自己一路宋引章打趣道。
“方公子,我知道錯了,我不該不聽盼兒姐的話,背著你們跟周舍私奔的”宋引章聽后螓首直接埋在方暮懷里痛哭,后悔不已。
“我們當(dāng)時來到華亭縣后周舍就毆打了我好幾日,讓我把錢給他,我沒有錢,不知道該怎么辦。”
方暮一手按著宋引章螓首,另外一只則是輕撫背部安慰“別哭了,這些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
“對了方公子,我和周舍有婚約,我該怎么辦啊”
“盼兒已經(jīng)騙周舍寫了休書,你已經(jīng)和周舍沒關(guān)系了,放心吧”
宋引章聽后放心不少,還是抽搐著小聲哭咽。好一會兒才停止了哭泣,眼睛通紅滿是淚珠的抬頭看著方暮,翹鼻兒小小的醒了一下說道:“要不是方公子你及時趕到,后果恐怕不堪設(shè)想?!?p> “還有方公子你怎么會武功啊,而且那么厲害?!?p> 方暮用綢帕慢慢的擦著宋引章臉上的淚痕,裝作沒看見她臉上羞紅的模樣:“我在軍中生活了七八年,自然會些武功的?!?p> “回去再說吧,我先帶你去找盼兒”
方暮慢慢走在前面,宋引章看到巷道漆黑有點害怕,便拉著方暮衣角小碎步跟在后面。不一會兒兩人便走到了客棧與趙盼兒等人集合。
“盼兒姐,我錯了~”趙盼兒和宋引章相擁一起,宋引章又哭了起來,趙盼兒和孫三娘也是眼睛微紅。
方暮走到門外和親衛(wèi)說道:“顧千帆現(xiàn)在到哪里了”
“稟公子,據(jù)其他親衛(wèi)消息,顧千帆被生死兄弟背叛后將其擊殺逃脫,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追殺到了嘉興縣?!?p> 聽到親衛(wèi)的話方暮目光一凝,自己來兩浙有要事在身。蕭欽言已經(jīng)快要到錢塘,華亭縣的事情得盡快處理完,然后前往錢塘保下鄭青田,盤問海禁所有涉事之人。
“好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明日一早我們便坐船離開,前往東京。”趙盼兒輕輕拍著宋引章香肩。
“盼兒姐,我不能跟你一起去東京了,樂營那邊不會放我離開的”宋引章失望的說道。趙盼兒故作生氣狀“你現(xiàn)在知道樂營的事情了,當(dāng)初干嘛去了”
“哎呀~我當(dāng)時不是沒想起來嘛,盼兒姐你就別怪我了”
“拿你沒辦法,樂營那邊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沒事的”趙盼兒無奈?!爸x謝盼兒姐!”
“好了,夜深了洗洗歇息吧”
宋引章連忙點點頭,這幾天都沒洗澡臭死了,急忙紅著臉跑去洗澡了,趙盼兒和孫三娘對視搖頭失笑。
次日清晨,方暮和趙盼兒三人正在向渡口走去。
“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去東京了,我還要去錢塘解決事情。我安排兩名親衛(wèi)送你們前去”方暮走著突然說道。
“啊,好可惜啊”趙盼兒還沒說話,宋引章就驚訝著一臉失望之色。
“你小心一些,我在東京等你”趙盼兒有點不好意思,這幾日方暮都在忙她的事,自己的正事卻沒有辦完。
這時前面突然跑過來一群衙差,兩名親衛(wèi)連忙護在方暮四人周圍。
“就是她們,她們?nèi)蓑_婚騙財,還有那名男子夜闖民宅,還打傷了我!”周舍對著衙差大聲喊道。
一群衙差見方暮周圍也有兩名親衛(wèi)拔刀看著自己,一時也不知道怎么動手,就說道:“放下刀,跟我們?nèi)パ瞄T走一趟”
“好,那我們走一趟吧”方暮淡然的讓親衛(wèi)收刀,然后一群人慢慢的向縣衙走去。
“草民周舍,求縣尊做主,茲有青樓毒婦趙盼兒,居心不良,騙我休妻,抵賴婚姻,同伙小賊,夜闖民宅,打傷我等。”
知縣看了一下告狀,抬頭看向趙盼兒和方暮“你二人可認(rèn)罪?!?p> “民女乃錢塘良民,并非青樓女子,更不知所犯何罪?!?p> “你還敢狡辯?!?p> 兩人便向知縣說出理由和證據(jù),當(dāng)周舍將趙盼兒拿出的重要證據(jù)吞下后得意之極,沒想到趙盼兒又拿出一份真的證據(jù)呈給知縣。
“周舍你干犯律法,私掠官伎,依律應(yīng)流兩千里,脊仗六十,故念其初犯,且其情可憫,準(zhǔn)則臀仗十五,并以銅八十斤贖”
周舍瞬間興高采烈:“多謝縣尊開恩,縣尊英明!”
“縣尊,您是否判得太輕了些,周舍他還打人了”趙盼兒看了一眼方暮,看到方暮放心的眼神后,便亮出宋引章手上的勒痕。
“你一個輕浮女子懂什么律法。”知縣見趙盼兒在公堂之上反駁自己,有些生氣。
“民女是沒有縣尊深明律法,但是民女知道,端拱二年,太宗皇帝曾下詔曰,諸州民犯薄罪,自今后責(zé)仗并遣之,不得已贖論,敢問周舍何德能以錢贖?”
外面聽判的眾百姓聽后一起齊喊起來“秉公明斷!秉公明斷!秉公明斷!”
“放肆!竟敢妄議本堂,古來女子有貞靜之德,你雖自稱良民,卻動輒信口開河,指罵要挾,周舍雖然有罪,但你也難逃律法?!?p> “你要講律法,本官便與你講律法,你干犯口舌,咆哮公堂,按律應(yīng)脊仗十記,趙氏,你服不服?”
“民女不服!”趙盼兒的性格就是這樣,不屈!不媚上!
“好,再加十記,拉出去打!”知縣憤怒說道。
方暮在一旁都看呆了,他知道古代男權(quán)地位重,沒想到比自己所知道的還要離譜。而縣令責(zé)罰趙盼兒的原因無非就是在縣令這些讀書人眼中,女子當(dāng)幽閑貞靜,趙盼兒卻公堂上咄咄逼人,讓縣令很不喜歡。
輕判的原因就是,周舍是本地良民,而且跑船通商養(yǎng)有打手,應(yīng)該是和縣令有利益關(guān)系,而趙盼兒雖然脫籍,但曾也是樂籍,所以縣令偏向周舍也是正常。
方暮擋在幾個衙差前面說道:“堂堂蘇州華亭縣百姓父母官,在公堂之上獨斷專行,胡亂判案,不知道許知州是否知道此事?”
“你這亂民賊子竟敢阻公執(zhí)法?把他拿下!”江知縣大聲道。
衙差瞬間涌向方暮,而外面的兩名親衛(wèi)也在外面和衙差打了起來,平民紛紛逃向縣衙大門外,縣衙內(nèi)頓時混亂無比。
短短幾分鐘公堂里面的衙差全部被打倒在地,外面的衙差也被兩名親衛(wèi)解決,方暮身影一閃飛到供桌前把江知縣扔到堂下。
“你..你敢襲擊公堂,毆打朝廷命官,這可是死罪,還老老實實招降認(rèn)罪”江知縣色厲內(nèi)荏的道。
方暮俯視著半躺在地上的江知縣“既然你是朝廷命官,為何不依律判刑?”說著方暮又踢一腳,頓時飛出去三四米遠。
“住手!我是蘇州許知州,你是何人,膽敢謀害朝廷命官”這時縣衙外身穿大紅官衣,頭戴黑色幞頭的許知州帶著近百府兵沖進來。
“我乃皇城殿前都軍指揮使方暮!”方暮亮出懷里的令牌說道,而躲在趙盼兒后方的宋引章捂嘴驚訝不已,沒想到認(rèn)識那么久的方公子竟然是一個大將軍!
在場的人無不驚訝,江知縣聽后臉色慘白目光無神的躺在地上,府兵領(lǐng)頭既驚訝又崇拜,自己現(xiàn)在四十余歲才是馬步軍都虞候,對方僅二十有余就做到了武官天花板!
“不知都軍使為何毆打江知縣,擾亂公堂呢”許知州雖然驚訝,但是為人正直乃是朝中一股清流,彎腰一拜說道。
“江知縣公堂之上獨斷專行,不依律執(zhí)法,仗打良民,還要拿下本使”
“你說該打不該打,該殺不該殺。”方暮背著手直視許知州。而對方面露冷汗,不知道怎么回答。
“軍使所說是否屬實?”許知州憤怒的看向江知縣和衙差。
“知州,知州,我不知道他是都軍使啊”江知縣連忙爬向許知州腳邊說道,而衙差左顧右盼不敢說話。
“你糊涂??!”現(xiàn)在許知州悲憤不已,憤是自己手下是個昏官,悲是因為這個昏官是自己學(xué)生。
隨即轉(zhuǎn)身彎腰向方暮說到“都軍使,這是卑職失職,現(xiàn)在開堂處理如何。”
“你處理吧,本使旁聽便可?!闭f完方暮便走到旁邊坐下。
“開堂!押罪人周舍,庸官江氏”說著兩人便被押著跪在堂下。
許知州威嚴(yán)說道:“周舍干犯律法,私掠官伎,依律應(yīng)流兩千里,流放蘭州,脊仗六十”,“松江府華亭縣知縣目無圣法,殘害良民,依律免去官職,降籍為奴”
“知州英明!知州英明!知州英明!”門外百姓不斷拍手叫好!趙盼兒等人相視一笑,隨后趙盼兒看向坐在交椅上的方暮一臉幸福之色,宋引章則是雙眸如星,三娘臉色有點羞紅。
周舍和江知縣臉色死白,渾身癱軟的被衙差抬了下去。
隨后方暮對許知州勉勵了兩句就帶著趙盼兒等人離開縣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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