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我想確定每日挽住同樣的手臂
華潤廣場一樓的六福珠寶。這已經(jīng)是我今年來第四次逛珠寶店了,每一次當我看中了戒指后,腦袋里就會呈現(xiàn)出我們鬧騰的畫面,我緊皺著眉頭心里極不踏實。銷售員憑著多年的銷售經(jīng)驗判斷我是在猶豫價錢和款式,進而不斷的推薦其他款式的產(chǎn)品。然而,6月16號是我三十七周歲生日。我給自己暗暗下了決心,在生日派對上給毛琪琪求婚。
“先生,請問是選男戒還是女戒?”銷售員見我停下了腳步盯著戒指專柜。
“拿這一只給我看看?!蔽抑钢褡永镆活w鉑金戒指。
銷售員熟練的用鑰匙打開了柜門,拿出來鑲嵌著雙心飛翔花式的鉑金戒指。
“這款是活口的,款式比較新穎,非常有特色,而且本店這個月在搞活動,可以打九八折?!?p> 我把戒指穿戴在自己的小指頭端詳著,頂戴上面的兩個小心心,像是展翅飛翔的蝴蝶。
“好的,就要這款吧,幫我包起來?!蔽艺f。
“哈好嘞,先生對太太真是有心!”銷售員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沒想到會如此快速的完成一單;她熟悉的的給我確認工藝和裝盒子。
她應該萬萬沒想到這是用來求婚的;這也難怪,看我滿臉滄桑的樣子確實不像是未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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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琪琪送我兩件年青帥氣的耐克短袖T恤給我做生日禮物。在她的主持下,晚上在家張羅著一桌豐盛的廣式火鍋,參加宴會的有莫江杰夫妻,吳智平,還有我戰(zhàn)友夏健權。
晚上十點鐘的下半場節(jié)目是由我來安排,我早早的就讓熟悉夜場的莫江杰幫我預定了“鋒樂KTV”一間中房。
**期間,我們幾個常態(tài)化家庭聚餐,已經(jīng)成為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里,首先能被想起和邀請的好友。他們三個開著一輛車拿著蛋糕先行去把K歌房間安排好,我和毛琪琪收拾好隨后跟上。
“真帥氣!”毛琪琪伸過手來,扒拉下我握住方向盤的右手牽著。她情緒好的時候特別的粘人;眼睛水靈靈的泛著亮光,溫柔甜美,春風化雨。頭發(fā)剪短染了淺淺的奶啡色,這是我?guī)巯砩除埿略O計的形象。穿著的寶藍色連衣裙是我給她買的第一條裙子,十分貼體修身,襯托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散發(fā)出知性成熟的韻味。
“你還記得在這條宗州三路,你喝醉酒讓我來接你的那天晚上?”我突然問起。
“什么?”她愣住,瞬間秒懂我的意思。羞羞的扭過頭。
在宗州路與南寧路的轉彎路口等待綠燈的間隙,我探身過去,摟著她的腰,在她的臉蛋親了一口。
“喂~有攝像頭呢?!彼龐尚叩泥凉值?。
晚上睡覺,我常常把臉埋進她胸膛沉沉的睡去。有時她被我弄煩了,不止一次的說要買個假體給我。從她的上揚的嘴角看出,她并非討厭我的行為,恰恰相反這讓她感受到了幸福和自信。
“不吵架真好??!”我感嘆。
商業(yè)中心的四樓頂停車場,要通過防火門下行到三樓KTV,樓道里比較黑,毛琪琪一不小心高跟鞋踩空,一個踉蹌半跪著跌倒;幸好我及時的拉住了她,不至于滾落下去,但小腿脛骨還是撞到了梯級角,瞬間鼓起了一個瘀黑的包。
“嚇死我了!”她驚魂未定。
“啊,沒事~沒事,等一下我給你用冰敷,馬上就好了!”我摟著她心痛的拍拍背安慰。
進入KTV的樓道,一名打著領結的服務生拿著托盤經(jīng)過。
“你好帥哥,請問有沒有冰粒?給我一小袋?!蔽覕r住他。
“哦,有啊,就是放在飲料的那一種。請問您是哪個房間?我去吧臺取,給您送過去?!?p> “VIP328房,麻煩您用個塑料袋啊,把冰塊裝住拿過來,謝謝。”
“啊,這樣可以嗎?”毛琪琪一面疑惑問我。
“是啊,鐵打扭傷瘀腫,馬上拿冰塊來敷,消腫止痛的效果一流?!蔽艺f,“別被電視劇里面男主角拿著活絡油藥酒蹲在地上給女主角擦藥的橋段給騙了,這是不科學的?!?p> 她盡管還保留著一絲懷疑的態(tài)度,但還是被我逗樂了。
進了包房,他們幾個已經(jīng)干上了,莫江杰正一手拿著香煙,一手拿著麥克風,深情地唱著梁漢文的《七友》,吳智平、夏健權,還有一個剛叫過來的朋友阿基正在血脈噴張的‘開劈炸’。果然,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領域的專長,而莫江杰他們屬于夜場。
不一會兒,服務生拿著冰塊進來;我抬起她的腳,放在我的大腿上,把冰袋敷在瘀傷處。
“24小時之內,要用冷敷處理,這樣可以讓毛細血管的收縮,不至于皮下出血,消腫止痛效果一流。相反,如果馬上用鐵打藥酒來用力摩擦,不光疼,還讓情況更糟糕,腫得更厲害?!蔽壹毿牡慕o她解釋。朋友們起哄了,毛琪琪臉上泛起了桃花,顯然是陶醉在被溺寵的幸福當中。
智平拿過兩個小杯,倒了兩杯啤酒遞了過來。
“姐,你可真幸福。聿哥經(jīng)常在辦公室說起你的好。”
“真的嗎?”她聽到關于任何對評價她的話,都會分外的關注。
“是啊,聿哥經(jīng)常在辦公室突然大喊:‘好想毛琪琪??!’把我們都嚇了一跳?!敝瞧胶迮颂貏e有一套。在我看來,非常奇怪過分的話,女孩子聽了都開心的不得了,那怕是謊言。
果不其然,毛琪琪聽后,笑著把臉湊過來,扶著我的脖子得意的問:“真的嗎?”
我瞪了她一眼,撇了撇嘴。算是不愿承認的肯定回應。她笑著撫摸著我的臉頰,像極了在犒賞乖巧的寵物。
他們幾個唱歌都不賴;如果要跟我比,那還有些差距。歌神張學友的歌,我唱的出神入化,《遙遠的她》、《你的名字我的姓氏》、《回頭太難》、《如果那都不算愛》都是我的“飲歌”。學友的歌從90年代就開始聽;初三那年,每當傍晚下課,學校廣播插進去的磁帶碟,反復播的是張學友的歌,廣播站的老師可能是他的歌迷吧!那時候只知道這首歌旋律好聽。最近兩年重新聽他的歌感觸很深;愛情的滋味全部在里邊,歌詞和調子有豐富的層次,或許是在三十多歲四十歲的年紀,有過經(jīng)歷才懂得歌曲里面攜帶的愛情滋味,也真正能夠體會到一個男人獨自承受的那份沉重感。也只有在演唱歌曲的時候才能縱情的毫不掩飾的借著歌曲抒發(fā)情緒。
跟毛琪琪去KTV好多回了,但她極少唱歌。她的說法是:喜歡聽歌。
他們幾個都在玩,而我喝酒更多只是用來潤喉嚨。
我在煞有其事的專注唱歌,特意把陳小春唱的《相依為命》練熟。這首歌是毛琪琪至愛。我的計劃是這樣子的:把這首歌唱得要完沒完的時候,給她送上鮮花和戒指,在11點50分完成求婚,十二點鐘切蛋糕過生日。
要完成這波騷操作,沒有配合是不行的,晚上10點50分,花店的玫瑰花送了過來寄存在吧臺。我把吳智平和莫江杰叫了出來開了個短會,他們聽到我求婚的計劃,顯得異常興奮,磨拳擦腳。阿江還批評我的計劃過于粗糙,他細想了一下,然后把求婚的流程重新作了安排。
“這樣子,11點45分,吳智平你幫聿哥切換到《相依為命》這首歌,然后馬上跑到吧臺把花拿到包房門口,當音樂前奏響起,聿哥你做簡短的鋪墊,讓琪琪姐閉上眼睛;我負責把房間的燈關掉。智平輕輕開門進來把花交給聿哥;當歌曲唱到高潮時,聿哥單膝跪地,把鮮花舉到琪琪姐面前…后面的事兒就不用我再教了吧?”莫江杰說,“哎,聿哥干嘛不早說???時間充足的話,可以再搞浪漫一點。”莫江杰握腕痛惜。
“哎呀,我其實挺怕搞這種事的,第一次弄。不過老毛喜歡。她肯定喜歡!”我說。
結束15分鐘的短會,我們三個人前后腳重新回到包房。夏健權和阿基在里面跟毛琪琪搖骰子玩,全然不曉得今天晚上的神秘環(huán)節(jié)。
毛琪琪拽住了莫江杰,盯著他的眼睛問:“誒,你們干嘛呢?出去這么久,干什么壞事兒?”
“沒什么,我不知道他們哦,我出去打了個電話,老婆查崗了。”不得不說佩服他說謊一套一套的,臉不改色。
“今天是聿哥生日啊,琪琪姐沒批準你多喝兩杯?”莫江杰轉身摟著我的肩膀。用胯骨頂了頂我口袋鼓起的戒指盒,一臉壞笑。
“我喝酒,不需要批準的,”我一把抓了抓他的腰肋,說:“我們兩個單挑,搖個骰子,十盤給你拿下來!”
我雖然刻意的在儀式開始之前喝了幾杯酒,好讓自己更加放松和自然一些。但當吳智平切換到《相依為命》這首粵語歌時,還是不如自主的心跳加速。
前奏響起,我努力壓住顫抖的聲音,深情的說:“嗯,下面這首歌,我想送給我心愛的女人;她說過,很喜歡這首歌,更向往唱歌的那位先生和他的夫人在演唱會上那深情的互動和幸福美滿的愛情故事……這首《相依為命》,我想專門唱給你聽……這首歌必須要閉著眼睛聽,才靈驗…”說完我走到她面前,伸手拉起她坐在高腳凳子上。毛琪琪顯然對我突然間的深情有些許的唐突,但很快的冷靜下來,閉著眼睛面帶微笑,端坐在凳子上,隨著音樂節(jié)奏跟我互動。聰明她一定是想象到了接下來會發(fā)生事情。
“旁人在淡出
終于只有你共我一起
仍然自問幸福雖說有陣時為你生氣
其實以前和你互相不懂得死心塌地
直到共你渡過多災世紀
即使身邊世事再毫無道理
與你永遠亦連在一起
你不放下我
我不放下你
我想確定每日挽住同樣的手臂
不敢早死要來陪住你
我已試夠別離并不很凄美
我還如何撇下你
年華像逝水沖走幾個愛人與知己
抬頭命運射燈光柱罩下來是我跟你
難道有人離去是想顯出好光陰有限
讓我學會為你貪生怕死
即使身邊世事再毫無道理
與你永遠亦連在一起
你不放下我
我不放下你
我想確定每日挽住同樣的手臂
不敢早死要來陪住你
我已試夠別離并不很凄美
見盡了
云涌風起
還怎么舍得放下你……”
吳智平在我唱歌的時候,瞄準時機,把花遞到我手上,跟莫江杰一左一右的拿起手機錄拍視頻。我跟毛琪琪相處了兩年多,熟悉彼此的每一寸肌膚,但也抑制不了此刻緊張的心情。歌詞寫的很好,像極了我跟她之間的故事和我對她一次又一次固執(zhí)堅持的心。
毛琪琪似乎已經(jīng)聞到了近在咫尺的玫瑰花的香味和我的鼻息。她微微的睜開眼。
“送給你!親愛的?!蔽业男目裉灰?,雖然我知道她絕對不會拒絕。
昏暗的燈光下,她水靈的眼睛閃閃發(fā)亮,她沒有猶豫兩個手緊緊的抱住了這一束鮮艷的玫瑰花。
我沒等她反應過來,我伸手從玫瑰花瓣中取下了這一枚雙心飛翔的鉑金戒指,單膝跪地。
“嫁給我吧!與你永遠亦連在一起!”這一句是我臨時結合歌詞講出來的對白。毛琪琪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我拉起她的左手,不由分說的把這枚‘雙心’戒指穿戴在她的食指上。
不知是誰在旁邊起哄,我們倆輕輕地擁抱在一起,我親了一下她的臉頰,是濕的……
儀式算不上浪漫,但也是我破天荒的壯舉。我在想,假如她不是一次又一次的鬧騰,可能我根本不會做這些我認為是形式主義的事情。
吳智平在儀式的最后,已經(jīng)擺弄好了生日蛋糕,并點上了蠟燭。求婚和生日兩個環(huán)節(jié)銜接緊湊沒有一絲拖泥帶水,這倆位兄弟工作能力不咋地,搞這玩意兒卻很在行。
“這個生日是跟我的‘太太’一起過的。”我抓起她的手,一起吹滅了蠟燭。
吃著甜甜的水果蛋糕,心中卻太多沒有求婚成功的興奮和文學作品里描述的甜蜜;反而伴有一絲絲小小的憂傷。此時此刻,腦袋里冒出了李雅;是愧疚!我跟她幾年,日子過得很平淡,她沒有給我隔三差五的鬧騰;我也從來沒有做過哪怕是起碼的浪漫和儀式,沒有給她辦過一個體面的生日,甚至她要給我慶祝生日,我也會斷然拒絕;并厭惡的說:不要搞這些虛頭巴腦的事情。
都說男人在下一段感情會努力彌補上一段感情沒有做到和有所虧欠的事情。在我身上,果然如是。
在2046房二樓的大床上,她幸福的抱著我。顯然我今晚的安排,出乎她的意料
“誒,好像我還沒答應你的求婚呢,怎么就這樣蒙過去了!”她表達了一絲絲的遺憾。
“都老夫老妻了,難道你還不答應啊哈?!蔽艺f。
“不行~要說完整的。”她撒嬌。
“怎樣,還要再來一回?不吉利的哦?!?p> “嗯,那你再問一次咯?!彼凉M眼期待的看著我。
“咳咳~毛琪琪小姐,你是否愿意成為李啟聿的妻子?”我捧起她的臉凝望。
“嗯~好吧,我答應!”她說完就要親我的嘴唇
“喀,惡心!”她嗔怪道。
我用力抱住她的腰,控制住她的躲閃。
“成為李啟聿的妻子,要為我洗衣做飯生娃喂奶?!?p> “你想多了!”她掙脫不了,卻像海豚一樣滑溜,轉過身去背對著我,“你找別人吧。”
“洞房吧,媳婦!”我喘著粗氣,全身燥熱,騰出一只手掌扶住她的臉頰,撥轉過來,對著微張的嘴唇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