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飯桌上張土德和李禮幾人開始聊起了居縣最近發(fā)生的事,氣氛慢慢放松了下來,聊到了居縣外來的難民越來越多時,李禮看向了李鵬:
“那幾個被你救回來的孩子找到肯收養(yǎng)他們的人家了嗎?”
李鵬夾了一口菜,聽到他父親問他便連忙吞下口中的食物回答道:
“那天從小廟回來之后,我就托好友找了幾個肯收養(yǎng)他們的好人家,四個孩子有三個已經(jīng)找到了人家,還差一個男孩,這幾日我再找找吧?!?p> 李禮聽完摸了摸胡子說道:
“你替那些孩子找人家的時候要注意些,我聽說縣里有些人收養(yǎng)了難民孩子后,把他們當(dāng)牛馬使喚,每天讓他們吃不飽,干得好幾人的活,你別好心辦壞事了。”
“嗯嗯,父親說得對,我會注意的。”
這一次因為李鵬的原因,李家算是大出血了一把,給清心大師修廟的銀子還只是小意思,為了給他們療傷,還送出去兩件傳家寶。
不過看在李鵬是做了好事,救了幾個孩子命的份上,李禮也就沒過多責(zé)罰他,要不然換成其他事,李禮非得等他傷好之后再把他打成重傷。
說到難民,張土德也想起了路上遇到的那伙人,他最先知道紅眼怪人的事就是這伙人告訴他的,他們還說居縣在趕走外來人,甚至打死了人,于是他也開口問道:
“李兄,聽說居縣前些日子把外來的難民都趕了出去?這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這是錢縣令下令干的,那些不愿走的他就命人毆打他們。
為了這事,我哥都和錢縣令鬧翻了,他都打算陪劉大人查完紅眼怪人案子后就辭掉這捕頭了,幸好這錢縣令.....”
李鵬還沒說完就被被李武瞪了一眼,這才沒把后面錢縣令被人殺死的事說出來。
張土德邊聽著李鵬講邊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些茶水,或許是考慮到張土德和李鵬的傷勢,飯桌上以茶代酒,等他喝了些茶水潤了潤嗓子后才繼續(xù)問道:
“錢縣令為什么要這樣做?他害怕那些難民嗎?”
因為擔(dān)心李鵬亂說話,李武搶在他開口前解答了張土德的這個疑惑:
“張大人,這是因為從大梁來的一些難民中有法教的人,前些日子這些人和一幫趙國人發(fā)生了沖突,給縣里造成了不少麻煩,后來錢縣令把法教的人都抓進(jìn)了大牢里,這場沖突才停了下來。
但沒過幾天,就有兩個難民到錢縣令家里要刺殺他,不過被人發(fā)現(xiàn)了,沒有成功,經(jīng)過審問,那兩個人就是法教的人。
正好那時出了紅眼怪人這檔事,錢縣令一邊將法教和紅眼怪人的事一起上報給了監(jiān)天司,一邊讓人把縣里的難民全部趕出去。
當(dāng)時我和縣衙里的幾位同僚覺得法教的人只是少部分,大部分難民都是無辜的,勸錢縣令不要這樣做,但他就是不聽?!?p> 張土德聽完點了點頭,他知道法教是什么,因為他曾聽到高問說過法教,并且在圍山縣住的那段時間偶爾也會聽到有人討論這個。
法教是一個來自大梁的新興宗教,由大梁逃難的人帶入四齊,他們祭拜一個叫于兒神的存在,聲稱大梁發(fā)生的天災(zāi)都是于兒神的化身,在四齊境內(nèi),這個宗教相當(dāng)于邪教,是禁止傳教的:
“那法教的人咋和趙國人打起來了?”
“那幫趙國人也跟著法教的人一樣也信著什么神,只是兩邊的神不一樣,那幫法教的人讓他們改信于兒神,他們不依,兩邊就打了起來。”
這讓張土德來了興趣,連忙問道:
“那幫趙國人是什么來歷?”
“他們是幾年前來到了居縣,在這里開了家醫(yī)館,收的診金十分便宜,很多家里貧窮的百姓生了病以后都去他們那里,而且病治好之后,他們還給病人送些吃的。
后來許多縣里的大戶人家也去了他們那里,因為那家醫(yī)館不光收費便宜,而且他們的醫(yī)術(shù)十分高明,尤其是受了外傷的,我以前有一個好友手臂受了傷,醫(yī)館的人給他涂了些藥膏之后,沒幾天就好了。
只是那家醫(yī)館的趙國人每天都要拜一個叫葆江的神,他們說他們救人的法子都來自這個葆江神,久而久之,縣里也有不少人跟著他們信了這個葆江神。”
“還有這種事?”張土德自然不相信那個醫(yī)館會平白無故給病人好處,估計是為了讓人信這個什么葆江才這樣做的,不過光從治病療傷這方面看,這幫趙國人確實有些真本事,說不定其中有會神通的人:
“那錢縣令就只抓了法教的人,那些趙國人就不抓?”
還沒等李武回答這個問題,李禮就站起身來給張土德的杯子里倒了些茶水,然后坐回自己座位上開口說道:
“張大人,這些人沒法抓呀,我武館里的幾個小子也信了這個,聽他們說那葆江教在趙國已經(jīng)是國教了,是得到趙國和咱們四齊兩國監(jiān)天司承認(rèn)的,再說他們也沒干了什么犯法的事吧。”
“這樣呀?!奔热皇撬麌膰蹋€得到了監(jiān)天司的承認(rèn),那他們應(yīng)該不會對居縣的百姓做什么出格的事。
幾人就這樣邊聊著天邊吃完了飯,這頓飯張土德還是挺滿意的,不但嘗到了美食,還了解到了一些信息。
吃完飯后,張土德其他幾人聊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見張土德要離開,李武站也起身說道:
“張大人,我送您回去吧?”
張土德婉拒了李武的幫忙,在睡醒之后他就發(fā)現(xiàn)身體好了許多,至少走路不用拿著拐杖了,雖然召喚游老爺時候疼了一陣,但服下小潤血丹后也就慢慢好了。
“那張大人,您的藥浴我已經(jīng)讓人準(zhǔn)備好了,就在最靠近院子門口的那個房子里,可能您泡的時候會感覺又痛又癢,但請務(wù)必在里面待夠半個時辰,這是劉大人的囑托,他說這樣藥浴才有效果?!?p> “嗯,我知道了。”
張土德離開李家客廳后回到了院子里,然后來到了李武所說的那個房間,里面放了個大木桶和幾件衣物,木桶里的則是一種白色的液體。
液體聞著有些刺鼻,張土德先用手伸進(jìn)木桶里試探了一下,水溫很合適,摸上去跟普通的清水沒有什么區(qū)別,只是當(dāng)張土德手臂受傷的位置碰到那些白色液體的時候,確實就像李武所說的那樣感到又痛又癢,十分難受。
在感覺這藥浴沒什么危險后,張土德便脫下衣服走進(jìn)了木桶里,那種難受的感覺迅速擴(kuò)散到了他的全身。
“呼,夠勁?!?p> 這種感覺怎么說呢,就像是你被人全身上下揍了一頓后,又立刻被一大群蚊子在傷口上叮滿了包,忍不住想撓一下,但一碰就痛。
好在張土德還能堅持下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慢慢適應(yīng)了這種感覺,但就在這時,木桶里像是多出來什么東西一樣,竟晃動了起來。
張土德察覺到不對勁,想從木桶里出來,但木桶里的白色液體像是有了實體一般,抓住了他,然后讓他包括腦袋在內(nèi)的整個身體都浸泡在液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