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擄漢

第四章 word太大,底褲沒兜住

擄漢 廿七風(fēng)和 2496 2022-07-05 08:50:24

  馬日磾作為關(guān)隴首腦,此刻不復(fù)素日的淡然。

  消瘦的臉頰上,也顯得黯然無神。

  “子師(王允字),你重兵在手,要帶走天子我阻攔不得。可你想我等屈服于你,卻是不能。便是效那蔡伯喈舊事,也由得你。”

  王允聽他提起蔡邕,苦笑著微微搖頭,意味深長的目光卻是最終落在了王定身上。

  ‘老爹這是何意?’王定有些詫異。

  但恍然間,就憶起了原主的記憶。

  ‘哈?我竟是蔡邕的記名弟子?我老爹殺了我?guī)煾???p>  在王定糾結(jié)‘是父殺了師父’的當(dāng)口,關(guān)隴集團中有人卻不想不明不白的擁抱失敗。

  前將軍趙謙是蜀人,獻帝留在隴地比去關(guān)東更符合他的家族利益。

  抱著‘我就隨便問問’的念頭,他對著呂布一揖道:“敢問溫侯,現(xiàn)下統(tǒng)領(lǐng)多少兵馬帶陛下破關(guān)東去?”

  “僅此數(shù)百騎而已?!眳尾嫉幕卮痤H為光棍。

  趙謙猶自叉手說著:“那還請溫侯多多看護天子,數(shù)萬兵馬難免周全不到……等等?多少?數(shù)百騎?!”

  除了王允王定心中早有計較,在場眾人皆是瞠目結(jié)舌,不知該如何言語。

  “西涼軍勢大,我兒郎分散于各處,一時集結(jié)不齊,只得先行突圍。”呂布解釋的很認真,

  想想跟他們又沒什么好說的,轉(zhuǎn)而催促起王允來:

  “王公,我們快帶天子出城去吧,再耽擱下去,怕是難以成行?!?p>  神采忽然之間又涌回了馬日磾?shù)哪樕希麚嶂L須,哈哈笑道:“溫侯兵微將寡,還是自保要緊。陛下自有我等看護,不勞尊駕費心?!?p>  呂布也不是蠢人,虎目一掃,便已認清了面前水火不容的形勢。

  看向王允,王允只是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眼前長者雖然和自己也頗有齟齬,但此刻呂布卻是讀懂了他的心境。

  一心許國,卻大志難籌。

  世家拘于門戶之見,皇權(quán)只不過是他們壯大自身的工具,帝位上那娃娃的生死,又有誰在乎?

  思及于此,呂布感到頗為蕭索,聲音也不免低沉:“司徒,既人人蠅營狗茍,不如我等鄉(xiāng)人同回并州罷。這陛下又不是我二人之陛下!”

  話雖爽利,王定卻聽出呂布語氣中的不甘與悲戚。

  王允環(huán)視了一眼眾人,又低頭看向獻帝,緩緩開口道:“倘若得到社稷的護佑,定國安邦,固為吾所愿也,如若不成,則以此殘軀赴死而已。天子幼少,全依賴于我,猝逢大難只求茍全性命,我卻做不到。溫侯此去,代我拜托關(guān)東諸公,請時常以國家為念!”

  王定心臟咯噔一跳,老爹此話卻是充滿了暮氣。

  想來奔波一世,一直以匡扶社稷為己任,眼見漢室復(fù)興在望,卻橫遭劫難。

  想要攜帝出城再圖復(fù)起,卻難以擺脫關(guān)隴世族的羈縻。

  時也!命也!

  呂布也聽出王允語氣里的決然,便不再勸,在馬上抱拳施禮,說道:“司徒累為諸公所誤,然布知公高義,前途兇險,望自珍重!”

  轉(zhuǎn)頭思及庶民出身的自己成漂泊浮萍,無世家豪門助力,前程又能好到哪去?

  搖頭長嘆一聲,帶著僅剩的數(shù)百騎,往城北向那叵測的未知去了。

  曹性卻沒有跟著呂布走,反倒是驅(qū)馬默默來到了王定身后。

  王定適才看到曹性在呂布耳邊輕言幾句,言語間呂布還看了自己幾眼,對曹性點了點頭。

  看來這銀河射手明知留在長安艱險,卻不想竟愿留下陪自己共度。

  念及于此,王定看向曹性,只見后者拍著腰間的弓箭,咧著大嘴朝自己傻樂,便懂了對方不宣之于口的情誼。

  當(dāng)下也不多言,虎口向天,從左至右,畫出一道橫貫天幕的長河。

  曹性愣了愣,抬頭看看天,像是想起了什么,嘴咧的更開了,右拳砸了砸左胸,似是在說:‘沒錯,是某了!’

  并州鐵騎一走,馬日磾立時排眾而出,發(fā)號施令。

  王允不語。

  眾人遵從。

  在默契的權(quán)力交接中,漢室君臣登上各自車駕,便要繼續(xù)向明光宮進發(fā)。

  獻帝突然開口對王定說道:“王定,朕屬意你護衛(wèi)鑾駕,可好?”

  王定愣了一下。

  王允十分訝異,自己已然失勢,陛下這是何意?

  馬日磾也是看向獻帝,一臉疑惑。

  獻帝才不管臣子之間的傾軋,有稱心之人護衛(wèi),才是頭等大事。

  只見他寡白的小臉騰起一抹潮紅,望向王定的眼神中竟似滿是哀求。

  見王定看看老爹,再看看馬日磾,卻是不肯回話。

  忙又道:“王定忠心事君,朕心甚慰。便擢汝羽林郎,還望汝盡心于事。”

  羽林郎,掌護衛(wèi),秩比三百石。

  獻帝見王定也不領(lǐng)旨,仍是顧盼,便又開口道:“馬卿、王卿,你二人意下如何?”

  王允沒有言語,只是拱拱手,算是應(yīng)了。

  馬日磾瞥了獻帝一眼,對小皇帝把他排在王允之前甚是滿意,看來這娃娃對時局也是有一番洞察的。

  轉(zhuǎn)過頭來對王定說道:“既天恩加汝,當(dāng)盡心竭力,以報陛下。”

  這八九品的小官,在他眼里與螻蟻無異,沒必要因此駁了皇帝面子。

  王定分向馬日磾與獻帝拱手謝恩。

  猿臂輕展,把天子的六枚印璽塞在獻帝懷中,攙著他進了天子輅車。

  曹性率著王氏家將,當(dāng)先開路,引著鑾駕走在最前。

  朝臣們誰都沒有注意,王定在登車的一瞬,轉(zhuǎn)向二哥王景,嘴唇張合,卻沒出聲,口型依稀是:“依計行事!”

  看看二哥沒甚表示,便做起了動作。

  先伸出一只手指。

  再指了指自己胯下。

  然后右手食指中指朝下來回交錯。

  最后比了四個手指。

  王景訥訥道:“三弟怎生奇奇怪怪的。前面說的‘依計行事’我倒是懂,可后面比劃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手勢,也不知在說個什么?!?p>  便不去理會,縱身一躍,坐在御者身旁,低語幾聲,王家的雙駕軒車便載著王允王蓋落在了車隊最尾。

  車轔轔,馬蕭蕭。

  鑾駕開路,引著一眾車駕沿華陽街北行。

  一路順暢。

  只是在尚冠前街的拐角處,遇到一個小插曲。

  被一輛出城逃命的白篷雙駕軺傳耽擱了十?dāng)?shù)息。

  不過少傾間便恢復(fù)了通行。

  四牡骙骙,八鸞喈喈。

  很快轉(zhuǎn)到了章臺街上,再過一個路口,便能進入明光宮了。

  馬日磾緊繃的心弦,終于有了些許放松。

  天子在手,就有了討價還價的籌碼。

  何況雍涼本就一體,李郭等人還得仰仗他們治理國家,便不會太過為難。

  如此一來,家族得全,大權(quán)在握。

  只是那王允等人,怕是沒什么好下場了。

  但又與己何干?

  馬日磾一念至此,嘴角噙起了冷笑。

  笑容未褪,便有那馬蹄隆隆,自南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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