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魏凌就知道怨氣的事情算是揭過去了。不過他攢的一堆問題,比如,為什么鳴風院這么安靜?那些小皮猴跑哪兒去了?為什么他醒來這么久了,溫念深和溫叔叔都沒來看他?是他失寵了嗎?都問不出口了。
溫知宜現(xiàn)在仍在氣頭上,魏凌不好放肆,哪怕?lián)闲膿戏危仓荒鼙镏?。好在魏凌身體底子好,沒過幾天就又能活蹦亂跳了。他的身子一好,還不等他自己著急,溫念深就過來把他拖出房了。
他肚子里的那些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因為他見到了一個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樣的蓮塢——
蓮塢外方圓十里,每隔一里,就有哨子扮成的漁夫在巡視;六長老帶著人加工加點地趕制法器,蓮塢的禁制陣法也加強了;弟子們的訓練力度加大,甚至有了一套嚴格的作息要求。面對這樣的變化,魏凌快樂并痛苦著。
蓮塢備戰(zhàn)還未滿一月,溫知宜就收到了來自江氏內部的傳訊。
書房內,溫思則耐心地聽溫知宜講完,不禁眉頭緊鎖,問道:“知宜,這個消息準確嗎?”
“爹爹,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江氏從襄陽宋氏和武陵袁氏調兵,在我們的意料之中,這沒什么??扇艚险娴呐汕擦藘晌婚L老追隨,就證明此次從岐山調出的皆是精銳,蓮塢的守衛(wèi)壓力劇增。爹爹,原來的計劃恐怕是行不通了?!?p> 溫思則沒有立即回應,而是陷入了沉思。一旁的溫念深卻是坐不住了,怒道:“那江淮也太無恥了,之前冒領斬殺兇獸的功勞,現(xiàn)在又以多欺少,他是生怕自己拿不下江南嗎?”
“這不是江家一貫的作風嗎?”魏凌附和道,“不過,都要打仗了,誰還跟你講這些虛的。江氏對溫氏越是勢在必得,我們越不能掉以輕心。溫叔叔,我們不改變計劃嗎?”
“不改變,還是按原計劃走。阿深帶人抄襲襄陽宋氏,阿凌帶人抄襲武陵袁氏?!睖厮紕t深思熟慮后決定道。
“可是,爹爹……”
溫思則抬手打斷了溫知宜的話,道:“知宜,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但你也要相信長輩們的實力,只要我們還在,就不會輕易讓你們冒險?!?p> 溫知宜見溫思則說得堅決,沒了商量的余地,便退讓道:“那阿深和阿凌今日就出發(fā),可先在兩地潛伏,不然等江氏來了再行動,恐怕來不及了。”
溫思則稍作思索,答應了:“你們二人速去召集弟子,做好準備就出發(fā)?!?p> “既然時間提前了,那我們要先和巴陵歐陽氏通個氣嗎?畢竟巴陵就在武陵旁邊,我們兩家關系也不錯?!蔽毫鑶柕?。
“不必,等一切事情塵埃落定后,你派人去知會一聲就行,現(xiàn)在不宜聲張,”溫知宜重聲強調,“你們一定要記得,等他們離開自家地界后再動手。兵貴神速,趁著他們最不設防的時候動手,用最快的速度拿下兩家,之后再去交界地燃放兩家的信號彈,亂其陣腳?!?p> “是,我們都記牢了?!?p> 魏凌和溫念深領命離開。
然而,危機總是比預想中來得要快。魏凌和溫念深離開不過半日,最外圍的哨子就傳來消息:有大批戰(zhàn)船出沒。霎時,蓮塢就進入了戒備狀態(tài),眾長老領著弟子門生按計劃守在各處入口,整裝待命。顧瀟冉則護著溫知宜從蓮塢校場后的小碼頭離開。
登船前,顧瀟冉摟住溫知宜,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就像小時候哄她入睡時那樣溫柔。溫知宜一下子愣住了,不禁鼻頭泛酸,可是還不等她說什么,顧瀟冉就松了手,哽著聲道:“走吧?!?p> 溫知宜上了船,小船搖晃了幾下,便順著水流出發(fā)了。她跑到在船尾,看著顧瀟冉持劍果斷離去的背影,心里一痛——
江風吹起她的衣擺,仿佛在訴說一種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