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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十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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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十里香 懶兒想睡覺 2123 2022-07-14 10:00:24

  月明星稀,北風帶著夜間獨有的寒意吹著唐州城角樓上招展的旗幟。守夜的溫氏弟子正圍著火爐取暖,其中一個年長的擦著劍,皺眉道:“別都圍在這兒了,總得有人到上面盯著?!?p>  “師兄,上面風太大,怪冷的。江氏不是剛打下漢州嗎?漢州離這兒還有段距離呢,他們應該沒這么快打過來的。”一個小弟子蜷著身子道。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可大意。一個個輪流來,不許偷懶,我先上去?!?p>  說完,他爬上斜梯,到了角樓的最上層。踏上地板還未站定,突然,一陣滾雷似的“隆隆聲”隱約從風中傳來,他連忙扶著欄桿遠眺。遠處,黑壓壓的人群殺意凜然地碾著塵土而來,象征著江氏的旗幟在空中張牙舞爪地揮動著。

  “敵襲!”年長的弟子朝下大喊道,“快,鳴鐘擊鼓,快去——”

  急促的鼓聲擊碎黑夜的寧靜,角樓上的鐘鼓一個接一個地響起,鐘鼓聲連成一片,霎時傳遍了整個唐州城。

  鎮(zhèn)守在唐州的溫氏領(lǐng)頭人江澈,安頓好從漢州撤來的人,閉上眼還沒休息多久,就被鐘鼓聲激得從床上跳起。他飛快地穿好衣服,拿了劍和弓,就一路從宅院狂奔至城門,邊跑邊罵。

  “開啟陣法,頂住城門,”溫澈登上城樓大喊,“弓箭手準備!符篆隊跟上!”

  江氏大軍兵臨城下,最前方的是遁甲隊,手持刻著符紋的盾牌,抵擋箭矢,在前方開路。后面一隊人數(shù)不多,但人人扛著碗大的通體黝黑的粗筒,不知為何物。

  “砰——砰——砰——”,幾聲巨響,粗筒射出一個帶火的圓球,如流星劃破夜空,落入城中?!稗Z”一聲,城樓被炸出了幾個缺口,一座角樓被炸毀。

  “躲開!”溫澈眼疾手快地推開了幾個弟子,但仍有弟子被擊中炸成碎塊。血花飛濺,染紅了每個人的衣襟。

  江家人乘機御劍襲上城墻,有的被半空射落,有的則順利地登上了城樓。

  “艸,你奶奶的!我跟你們拼了?!睖爻弘p眼通紅,拔出劍二話不說就沖了上去。

  城墻被火光劍光籠罩,嘶叫聲,劍擊聲混雜成一片。不斷地有人倒下,又不斷地有人頂上。

  戰(zhàn)火,徹夜未熄。

  旭日從東方漸漸升起,將天空染成了紅色,映襯著染血的大地,一時間竟不知到底是哪個顏色更為刺目。溫暖的陽光照在冰冷的尸體上,卻并未帶來真正的光明。

  溫澈持著劍,抵擋敵人的攻擊,卻被逼得連連后退。他體內(nèi)的靈力所剩無幾,當下全靠體力撐著。但他的體力也漸漸不支,沒擋幾下,身上又多了一道血痕。紫衣浸血,已經(jīng)分不清這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了。

  不能再拖了!溫澈舔了舔后槽牙,一狠心,以身誘敵,撤了劍,任憑對方一劍刺穿他的左腹。趁著對手愣神的瞬間,他狠狠頂上去,一個旋劍抵上對方的脖子,一劃,敵人倒地。可他自己也沒了力氣,跪倒在地上,僅用劍撐著上半身。

  他的前方還有弟子在廝殺,可他卻站不起來了。也許待會兒會有敵人來給他補上一劍,也許就這么流血過多而亡。戰(zhàn)死沙場,也算光榮,只是遺憾,終究沒能守住唐州。溫澈漫無邊際地想著。

  “轟——轟——轟——”,巨大的爆破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費力地抬起頭,瞇著眼,看到遠方煙塵滾滾,江氏大軍被沖撞成一盤散沙。

  是援軍!援軍來了!唐州有救了!

  溫澈用力地拄著劍,想要站起來,吶喊??墒撬粍?,反倒倒下了。意識在漸漸潰散,但他已經(jīng)看到了希望,在美夢中沉沉睡去。

  唐州一戰(zhàn),溫知宜和長亭率軍及時趕到,以雷火彈開路,從兩側(cè)包抄,江氏潰不成軍,只能收兵撤退。退至唐州三里外,安營扎寨。

  唐州城中,到處是碎瓦斷墻,舉目蕭條,空氣中還彌漫著未散的硝煙味道。溫知宜帶人安置傷員,整點人馬,統(tǒng)計傷亡,忙得團團轉(zhuǎn)。

  長歌跟在她身后,不忍道:“主子,這邊交給我們,您去歇著吧。趕了一夜的路,又大戰(zhàn)了一場,就是鐵打的身子也需要休息了?!?p>  “不急,我心里有數(shù)。雖說江氏已經(jīng)撤軍,但他們既然打著速戰(zhàn)的目的,必然是輕裝上陣,恐怕沒帶多少干糧。所以,他們一定不會放過唐州這塊肥肉,指不定什么時候就又要攻城了,留給我們的時間并不多。”

  “那怎么辦?唐州城內(nèi)人數(shù)傷亡過半,剩下的多是手無寸鐵的百姓,我們帶來的人手根本不夠!”長歌擔憂道。

  “所以我沒打算和他們硬拼,我們只要做好防御就行了。”

  防御不是也需要兵力嗎?長歌不解,道:“請主子解惑。”

  “我已讓長亭帶人去布置四門連鎖陣,此陣防御力極強,能抵擋一次雷火彈的攻擊。雖然不知道江氏手中的法器為何物,但其威力并不比雷火彈強。他們既然已經(jīng)嘗過了雷火彈的滋味,再次出手時,必然會投鼠忌器。而戰(zhàn)場上,最忌諱的就是束手束腳了?!?p>  雷火彈,長歌是知道的,聽說是魏公子做煙花時陰差陽錯造出來的,后來經(jīng)過溫氏長老的改良,威力巨大,能炸平一個小山坡。只是這東西造價極高,不能量產(chǎn),整個溫家也就只有十枚。

  長歌又恢復了信心,驚喜地問道:“那四門連鎖陣真的能抵擋雷火彈的攻擊?”

  “嗯,只是——”溫知宜長嘆一聲。

  “只是什么?”聽到這聲長嘆,長歌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只是這陣法太耗靈石了,雖然這是我們眼下最不缺的東西了。”溫知宜無奈地搖搖頭。

  長歌聞言,不禁嘴角一抽,哪怕這是實話。溫知宜這些年除了打理溫家的產(chǎn)業(yè),還辦置了不少私產(chǎn),每一個都賺得盆滿缽盈。但是用錢砸出來的勝仗,聽著總有幾分滑稽。不過,主子既然還有閑心開玩笑,想必戰(zhàn)局是沒有看起來那樣糟糕的。

  溫知宜見她瞬間放松下來,暗暗一笑。打仗拼的不僅是兵力,還有士氣。戰(zhàn)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未必所有的發(fā)展都能如她預料的那般,但若從一開始就有了畏懼之心,那這場仗是必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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