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尸骸骨語：交易

　　神尾楓跟日野聰嗯了聲，回到觀察室繼續(xù)監(jiān)聽我妻善舞的審訊情況。

　　挨了一頓打后，我妻善舞愈發(fā)肆無忌憚了，一問一答甚是囂張，簡而言之就是，老子就算殺了人，你們能怎么著，沒證據(jù)，就別擱那兒套話了！

　　神尾楓對日野聰?shù)溃骸澳阍偃ヂ?lián)系一下幸田文，他手里或許會有當年我妻善舞作案的罪證，或者問問他能否從洛杉磯趕回來做個人證……”

　　日野聰嗯了聲，扭頭要去辦，又停下腳步，不放心道：“你可別趁我不在……”

　　神尾楓懂他的意思，擺了擺手，“放心吧，打他一頓，我心里的氣順多了，不會再揍他了。我估計這混賬現(xiàn)在巴不得我繼續(xù)動手呢，最好能把他揍進醫(yī)院，這樣起訴期到點前的這十幾小時他就能舒舒坦坦躺在病床上了，我偏不順他意?！?p>　　日野聰點點頭，放心離開了。

　　又過了大概半個鐘頭，神尾楓看了眼表，十點多鐘了，審訊室里的兩名刑警已經(jīng)說得口干舌燥，而我妻善舞倒是滔滔不絕地聊著，跟兩名刑警談起了人生，還問他們的人生規(guī)劃。

　　神尾楓再次拉開了審訊室的鐵門，房間里的我妻善舞一見到他，就跟見了瘟神一樣，下意識地往后縮，但是雙手雙腳都戴著鐐銬，只能發(fā)出一陣稀里嘩啦的金屬撞擊聲。

　　鷲尾萌香也跟在屁股后面擠了進來，手里捧著筆記本，有些警惕的盯著神尾楓。

　　神尾楓揶揄道：“怎么，你跟進來陪著他挨打的？”

　　鷲尾萌香梗直脖子道：“北村警部讓我盯著你，怕你犯錯誤，說你力氣大，再動起手來兩三個刑警摁不住，派我這么個女孩子跟著，你總不會動手打女人吧？”

　　瞧她明明怕得要死偏又裝作無所畏懼的模樣，神尾楓抬起了手，嚇得她跟受驚小鹿一樣抖了抖。

　　神尾楓只是捏了捏她的丸子頭，說道：“放心吧，跟這種人渣動手，只會臟了我的手?！?p>　　我妻善舞嗬嗬一笑，嘲諷道：“動手也不要緊，只能證明你們沒本事，眼睜睜看著一個殺人犯坐在眼皮子底下，卻又拿他無可奈何，這感覺怎么樣？嘖嘖，是不是很憋屈??？”

　　“瞧你這興奮勁兒，我跟你犯得著憋屈嗎？”神尾楓雙手撐在桌上，翹著二郎腿坐上去，“死的又不是我老婆，我委屈啥？這案子破不了就破不了，我還能因為這事丟了飯碗不成？倒是你得小心了，做好一輩子被警察盯著的準備吧，千萬別干違反亂紀的事兒，不然有你好受的！”

　　我妻善舞嬉皮笑臉道：“哪兒能呢警官，我從小到大都是遵紀守法，妥妥的良民，殺人放火強仟這些，我想都不敢想?yún)取！?p>　　神尾楓冷哼一聲，嗤之以鼻。

　　我妻善舞獨自樂呵了會兒，突然問道：“警官，我非常想知道啊，你是通過什么途經(jīng)斷定我是兇手的呢？幸田文告訴你的？”

　　神尾楓懶得跟他兜圈子，大方點了點頭。

　　我妻善舞有些不解，“按理說不應(yīng)該啊，假如，我說假如啊，如果我是兇手的話，幸田文如果想告發(fā)我的話，早就向警署報案了，為什么現(xiàn)在突然想通了呢？就因為骸骨挖出來了，所以他開竅了？”

　　“不是他主動告發(fā)的，是我打電話問的?！?p>　　我妻善舞一臉稀奇，問道：“你打電話問的？你當自己毛利小五郎呢，你怎么確定幸田文會知道兇手是我的？”

　　“這件事可就說來話長了，你想知道？可我憑什么告訴你呢？”

　　“嘿嘿，就是比較好奇，一樁隔了15年的案子，還能被你們查到真兇，堪稱奇跡了，這么奇跡的事，誰不好奇破案的過程呢？”

　　“那你就揣著好奇進監(jiān)獄等著吧，后半輩子有的是時間琢磨這件事?！?p>　　“嘿嘿，能不能進監(jiān)獄還得兩說呢?！蔽移奚莆栀v兮兮擠眉弄眼道，“這樣吧，咱們做個交易，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口供嗎，你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也滿足一下你的需求，合作共贏怎么樣？”

　　神尾楓來了興致，“你倒是挺會做交易，那成，我就講給你聽聽，讓你輸?shù)眯姆诜?。?p>　　他回過頭，在桌上檔案袋里翻了翻，找出一張照片，舉給我妻善舞看，“這是山本七惠的骸骨發(fā)掘現(xiàn)場照片，你仔細看，能看出什么端倪嗎？”

　　我妻善舞瞅了半天，有些為難的搔搔頭，“不就是一堆骨頭嗎？”

　　“這照片上的死者遺骸，死者被掩埋時候的姿勢是雙手交叉抱胸的。”神尾楓指著照片道，“這種姿勢，應(yīng)該不是山本七惠死亡時候自己擺出來的吧？在教會里，這種死亡姿勢代表著安詳、寧靜，明顯是被刻意擺放過的，充分體現(xiàn)了對死者的尊重?！?p>　　說完，神尾楓收起照片，說道：“為什么要這樣做呢？兇手都把人給殺了，是覺得愧疚難當嗎？就當做是這樣吧，兇手是個喜怒無常的家伙，殺完人感到極度后悔，所以這樣做。”

　　他又拿出另一份資料，“當年山本七惠失蹤，負責失蹤案的小池朋美警官在對丈夫幸田文例行詢問時，曾提到過，幸田文那時候哭得很傷心。”

　　我妻善舞有些不解，“妻子失蹤，丈夫表現(xiàn)得悲傷，難道不很正常嗎？”

　　神尾楓搖搖頭，“正常來說，失蹤者的家屬都會本能的回避對方可能遇害的想法，但幸田文哭的那么傷心，就好像妻子已經(jīng)死亡了似的，反而顯得可疑?！?p>　　“那也不排除幸田文當時真的以為妻子遇害了啊，這種懷疑有點牽強了吧？”我妻善舞有些不屑。

　　“確實很牽強，因為幸田文殺不了人，盡管他有作案動機，但時間上來不及。他當年的口供，按照失蹤案來看，確實毫無紕漏，只不過，自從證實山本七惠是被人謀殺并埋尸后，這份口供就漏出了破綻。

　　因為兇手埋尸的時間線是與幸田文尋找妻子的時間線有重合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兇手的存在！

　　7月20日當晚，坂田路就屬他來回走的勤，山本七惠是被人謀殺后埋尸，而這個過程最少要有兩個鐘頭來完成。

　　從時間來看，就算從23:00幸田文騎車回家算起，兇手完成全部工作也得01:00，而幸田文回家哄閨女睡覺后，00:00就出發(fā)，預(yù)計00:30抵達銀座站起點，那么在這個過程中，他一定見到過兇手！”

　　聽完這些，我妻善舞忍不住拍起了手，佩服道：“原來如此，看來你們警察也并非全都無能之輩嘛，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我說完我的了，下面該你履行承諾了?！鄙裎矖鞯?。

　　“好好好，我配合你們，只不過，你們可要抓緊找證據(jù)哦，不然的話……”我妻善舞故意停頓了一下，不懷好意道，“今晚零時，15年期限的起訴期可就到了哦，到時我就要回家了。”

　　神尾楓強忍怒氣，朝身邊的刑警道：“你們給他做筆錄，一個字都別落！”

　　走廊里，日野聰垂頭喪氣的掛掉電話，朝剛從審訊室出來的神尾楓搖了搖頭，“電話一直沒人接聽……里面怎么樣了？”

　　神尾楓撇了撇嘴，“那混蛋答應(yīng)撂了，現(xiàn)在就差證據(jù)了，如果不能在今晚零點前找到充分的證據(jù)將他定案送檢，這幾天相當于白忙活。”

　　日野聰看了眼時間，說道：“快中午了，先去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呢。現(xiàn)在還有13個小時，相信會有辦法的?！?p>　　“但愿吧?！鄙裎矖鞑惶珮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