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揚州林府中

　　就在他們來到揚州的三日前，離山先生拜會完其他老友，便到林府去看望林海。

　　林海，字如海。原姑蘇林家的子孫，本貫姑蘇，京畿榮國府賈家的女婿，其有一女，名為黛玉。

　　離山先生在朝做官時，與林海有提攜之恩，二人一見如故，成了忘年之交。離山先生在朝三十余年，當初因避免站隊太子一事，主動請辭告老還鄉(xiāng)去做一個教書匠。

　　差一步就能進閣老的離山先生，太上皇根本不想讓他請辭，但隨后再三考慮，太子之事也不能讓太多的文臣牽扯其中，為此應允了他。

　　而離山先生為了讓林如海脫身，便舉薦他外放上任揚州，做一個巡鹽御史，把控鹽政，為內(nèi)帑收取稅務?？梢哉f，朝廷這些年來的行軍打仗，鎮(zhèn)災救民所用到的錢財有六成是鹽稅的貢獻。

　　林如海上任的這些年來，一應大小事物都是他在管著，朝廷一直沒有派人來緩解一下他的壓力，而且也沒有被召回京畿的意向。

　　歷年來，鹽稅本就十分得罪揚州的商戶，要不是他林如海有官位在身，可能早就被生吞活剝了。

　　算起來，林如海也是太上皇一方的老臣，做事處在中立。太子發(fā)動政變一事后，遠在京畿的太上皇將皇位傳給了三皇子，如今形成了雙日同天的局面。

　　他自己又不敢越過太上皇轉(zhuǎn)向皇帝一方，只能在中間夾著為官。京畿太上皇的舊部，四王八公，一個個暗里和皇帝作對。

　　因為他們手里把控著軍權(quán)，同時也是跟隨太上皇一方的權(quán)貴。皇帝沒有理由根本動不了他們。

　　而對于林如海保持中立的態(tài)度，皇帝能怎么辦，只能冷眼旁觀，太上皇遠離京畿的事他也管不了太多。如果林如海到最后還依然保持中立，皇帝便會找個機會除掉他，然后換上自己的人。

　　現(xiàn)在他身邊能用的除了一些文人，還有幾個低職武將。做事都要先過太上皇的眼，才能實行，讓他感覺這個皇帝做得十分憋屈。

　　離山先生來到林府，聽下人回報林如海居然臥病在床。連忙來到其臥室看望，“如海，怎會如此啊！”

　　林如海午間喝了藥，此刻面色已經(jīng)有了些氣色。剛剛聽聞下人來報，說離山先生來訪，他顧不得病痛想起身迎接，只是掙扎了一番，勉勉強強坐立起來。

　　“離老，林海不能起身迎接，怠慢了離老。林海有愧，有愧?。　绷秩绾Ｂ曇羰痔撊?，對不能親自迎接離山先生，他是萬分抱歉。

　　離山先生見他如此病入膏肓的樣子，根本就不忍心責怪他，而且看他這個樣子怕是糟了暗手。

　　“如海，這些年苦了你了?！币痪湔f出了他這些年內(nèi)心的愧疚，當初又要不是他舉薦這個位置，林如海此刻應該也不會這番模樣。

　　林如海想要說話，離山先生：“如海，你先不要動氣，等著?！?p>　　起身朝門外走去，招手間，一個中年男子跑了過來，道：“老爺，可有事吩咐?！?p>　　“奎明，你去取我包袱里的一個綠色玉瓶來，快！”

　　“是老爺！”奎明迅速離開，數(shù)息時間后便回來了，同時將一個綠色玉瓶交給離山先生。

　　“你去門外守著，任何人不得進來。”雖說這里是林如海的家，但一些談話還是要謹慎一些。

　　“是，老爺！”

　　取得玉瓶后，離山先生立馬來到林如海的臥榻處，拔開塞子，倒出一粒紫色藥丸般大小的顆粒，“如海，這是老夫的一個學子贈送的，藥效十分好。能解毒去熱，你試試！”

　　這東西他已經(jīng)服用了幾次，效果極佳，要不是看林如海這隨時要去的樣子，他也不敢胡亂給藥。

　　“這，多謝離老！”林如海接過藥丸，一口服了下去。他相信離山先生不會害他的。

　　藥丸入口即化，林如海只覺一股暖流從胸口向四周流動，而且隱隱約約有些發(fā)熱。他感覺的不錯，葉澤川空間里泉的效果十分溫和，而且有再生生氣的效果。片刻之間，林如海感覺呼吸十分通暢，臉色越來越紅潤。

　　離山先生看著他的變化，立馬松了一口氣，心道：“有用就好，有用就好！葉小子這回可是救了他未來老丈人一命啊！”

　　遠在長江里的葉澤川，看著天上的月亮，不由得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這八月份的天都會感冒嗎？真是的！”

　　“如海，怎么樣了？”

　　林如海點了點頭，突然感覺腹中脹痛，似乎是……顧不及離山先生的問話，下床后立馬飛快地跑向茅房。

　　“哎，如?！彪x山先生不明白他怎么會突然如此。但見他腳步沉穩(wěn)，跑動有力，而且去的還是茅房，便不再繼續(xù)追問了。

　　靜靜地等待著，大概半注香之后，林如海捂著肚子，一臉輕松的樣子，這些天吃下去的湯藥積攢在腹中，經(jīng)過這一次，便直接通了，是的，通暢了。

　　微風輕輕吹過，他感覺從未有過的輕松。來到臥室，見離山先生還在坐著，便知道自己剛剛失禮了。

　　于是上前說道：“離老，林海剛剛失禮了，還請離老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