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初覲]
這幾天,每到晚上我便會聽見一個聲音,很好聽的一個聲音。這個聲音,沒有惡意,只有期盼。我多想和她見一面……
三年前,父親去世了。世人都說這是詛咒,可是他們怎會知道,父親其實是自愿的。
他走的那一天來到了我的床邊,說他要去見我們的母親,我的母親到底是誰?
看著自己腹部兩旁一張一合的魚鰓,難道……我的母親會是魚嗎?
這一天,是父親墳祭的日子。
“父親,兒來看你了,不知您在天國還好嗎?”我對著父親的墳墓磕了一個頭,將手中的花放在墓前。
“這幾天,每到晚上,便有個神秘的聲音在呼喚我,我猜想,那便是父親失蹤后死亡的原因?!痹闯跤P側(cè)著臉,對源初月說道:“今晚,我會去跟它溝通,然后徹底摸清原因,為我們村解除詛咒。”
我側(cè)著臉微笑著對源初月說道:“妹妹,答應我不要來找我好嗎?”
“不!哥,我已經(jīng)失去父親了,我不要再失去你?!痹闯踉鹿蛟诘厣嫌行┢怀陕?。
我轉(zhuǎn)過身來摸著源初月的頭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成功的,村中已經(jīng)有太多鄉(xiāng)親死去了,這一次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是的,我要弄清那個傳說的真相,而最好的方法,便是實踐。只有親自體驗后,方能明白這一切。
當天,我去了躺箐婆婆的家,告訴了她這件事。箐婆婆說起來算是我的師傅,也是我最尊敬的人。
“箐婆婆,如果這次我沒有回來,請你照顧好小月,她做事太沖動,我不在身邊她很多事都處理不好?!蔽蚁蝮淦牌耪f道。
“哎,覲你要想清楚,這條路并不是非要去走的,據(jù)我所知,許多源初氏的男孩子都失敗了?!斌淦牌趴粗遥z憾地搖著頭。
“我知道,父親不也走了這條路嗎?我始終都相信,父親走的那一刻,是幸福的。”我向箐婆婆說道。
“看來你心意已決,既然如此你就去吧,或許這本就是源初一族男孩子的宿命?!斌淦牌趴粗炜?,長嘆一聲。
當晚,那個聲音又在我的耳畔回響,那是一種歌聲,我不知道歌詞,卻感覺甜蜜而美妙。
“請等著我,很快我們就能見面了?!蔽移鹕黼x開了房間。
隨著聲音越來越清晰,我來到了一處海岸邊:“她就在這片大海里,我的魚鰓,會幫助我找到她?!?p> 就在這時,突然揚起一股沙塵,滿天飛沙令我睜不開眼,腦海的歌聲也斷了,周圍響起了一股刺耳的聲波。
“嘶~嘶”水面冒出一只長著黑鰭的怪物,手上長有鋒利的爪子,腳上有蹼,有一根長長的尾巴,全身包裹著鱗片。
“如果我沒猜錯,這是一只鮫人,為什么南海的鮫人會跑到北海來?”
鮫人一把將我拖入水中,它的力氣很大我無法掙脫,加之還沒有完全習慣用魚鰓呼吸,鼻子吸入了大量的水后出現(xiàn)溺水反應。
“可惡,難道我就要死在這里了嗎?”呼吸越來越急促了,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昏迷……
再次醒來,自己已經(jīng)被關押在一個牢籠里,鮫人有兩只,在牢籠外啃著生魚。
奇怪的是,他們并沒有殺我,反而把我關在這囚牢中。
囚牢是用鋼鐵制作的,空間大概有3個立方米。看來我已經(jīng)完全習慣魚鰓的呼吸方式了,因為囚牢處于水中,而我在水中卻呼吸自由。
在水中,我的許多法術都起不了作用,看來想自救憑借武力是沒有任何勝算的。
除了可以呼吸,我說不了話,因為一旦開口便很容易造成溺水。
就在我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眼前的兩只鮫人似乎被什么東西吸引了注意游走了。
好機會,我試著施展“空氣亂刃”想切斷囚牢,可是水中空氣太稀薄了,能切斷鋼鐵的“空氣亂刃”在這里收效甚微。
“果然還是不行啊……”我坐了下來,看著已經(jīng)游遠了的鮫人的方向。
突然有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轉(zhuǎn)過身去,一條美麗的人魚隔著牢籠看著我。
她有著一襲亮麗的黑色長發(fā),長著粉色的魚尾,她看起來好美。
我們四目相對,仿佛這短暫的相遇即是永恒。
只見她雙手合在一起像是在祈禱著什么。不一會,周邊的水流開始涌動起來,空間仿佛發(fā)生著驟變。
牢籠的鐵桿竟開始逐漸彎曲,彎曲幅度越來越大,最終已經(jīng)達到能夠自由出入的程度。
她停了下來,顯得尤為疲憊,但見到我還是難藏心中的喜悅,一把抱住了我。
這一刻,我堅信那個美妙的聲音便是她的呼喚。
很快,周圍又響起了刺耳的聲波,這是鮫人發(fā)出的干擾信號。
她迅速牽起我的手帶我逃跑,我拼命地搖擺著雙腿減少水的阻力,同時也減輕她的負擔。
兩個鮫人在后面窮追不舍,加之發(fā)出的聲波干擾,我們的距離正在不斷縮小。
她帶我來到了一處類似遺跡的地方,用意念打開了遺跡的大門,我們奮力向里面游去……
鮫人眼看追不上了,召喚出一把叉子向她扔去,叉子似乎絲毫不受水阻影響,速度極快。
“不行,不能讓她受到傷害。”我甩開她的手擋在了她的身前,叉子刺進了我的肩膀,劇烈的疼痛讓我的身體猛然顫動了一下,頭巾從我的頭上漂走……
“啊…要糟了!”
昏迷前的一剎那,我聽見了她的聲音,她在為我緊張嗎?
“小時候,我經(jīng)常做一個夢,夢見我在漫無邊際的大海里游著……周圍漆黑一片,黑壓壓的海域令我喘不過氣來,就這樣在惡夢中驚醒?!?p> “好……好疼?。 眲×业靥弁锤袑⑽覇拘?,肩膀上的傷被包扎過了。
我躺在一塊石頭旁,周圍像是一間密室,旁邊有幾條河道。
“咕嚕咕?!?p> 我尋著聲音看去,河道中出現(xiàn)了一個雪白的額頭,額頭上有一枚紅蓮印記。隨后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呆呆的看著我。
“謝謝你救了我”,我微笑著對她說:“我叫源初覲,我腦海中的那個聲音就是你吧?”
她眨了眨雙眼,在河道中打了幾個滾,露出半截身子說:“不……不是我?!苯又譂摶睾拥?。
“不是你?這就怪了,那是怎么回事?”我疑惑的向她問道。
她聽見我的話又探出了腦袋,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是……是你……自己?!彪S后用手往我身上潑了一灑水,并哈哈大笑著。
看來是我自己對自己產(chǎn)生了心理暗示,幻想出一個聲音來說服自己來到這個地方。
“很高興認識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盡量減少自己痛苦的表情,表示見到她很高興。
她貌似也很開心,在河道中不停地打滾游動。她趴到河岸邊向我說道:“魚曉曉”,說完激動的游來游去。
“魚曉曉?還真是個動聽的名字”,我高興的說道:“你能告訴我有關詛咒的事情嗎?”
她趴到岸邊疑惑的看著我:“什么詛咒?”
“算是類似于我這種情況吧,根據(jù)自己的潛意識來到海底,然后與你們這些人魚見面,或許是這樣吧?”不知道我這么說她能不能聽懂,其實我也說不出來,這一切顯得太荒唐了。
她表示很震驚,呆呆地看著我。
她忽然舉起一只手說道:“我……我贊同,我也是這樣。”
竟有這種事?這么說她也是因為某種心理暗示才來與我相見的?
我們就這樣一直聊著天,我問她問題,她回答我的問題,她的表達也開始越來越流暢。
與她的對話中,我漸漸知道了一些事情。
人魚族自古以來就是一個神秘而古老的種族,他們是智慧生命體,懂得團隊協(xié)作,亦有社會階級。其分布零零散散在幻想大陸各大海域,廣為人知的便屬北海人魚和東海人魚。
北海人魚在經(jīng)過長年的事態(tài)變故后逐漸沒落,不少北海人魚已經(jīng)和東海人魚合并,僅有少數(shù)還在北海生活。
為了種族繁榮,北海人魚的領袖翻閱了大量的文獻古籍,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種能夠令自身法力變強的方法,于是派她出來尋找這所謂的“力量之源”。
她說她也不知道“力量之源”是什么?僅根據(jù)自己的意識行動最終找到了我。
這段時間,她一直想著爬到岸上來看看我的傷,可是她的魚尾太笨重了,在陸地上緩慢爬行弄得自己生疼。
我的傷口血雖然止住了,但傷口發(fā)紫,還有潰爛的特征,看來那鐵叉上面含有劇毒。
我的上半身近乎麻痹,很難做出行動。
她艱難的爬到我的身邊,兩只手撐在地上,盯著我的傷口看。
“我的魚涎,可以解毒……”她閔著嘴唇,有些為難的看著我。
“魚涎,便是她的口水。她為何會為我做到這種地步?!?p> “那么,你會中毒嗎?”我問道。
“會,但我有毒抗性,鮫人的毒對人魚造不成威脅?!彼判臐M滿的回道。
她用手慢慢地將布帶解開,隨后用舌頭在我的傷口周邊舔舐,用嘴吸走傷口處的毒素……
她顯然疲憊極了,躺在我的懷里睡了過去。
這期間我想了很久,如果我的母親真的是人魚的話,我相信!
看著她,我更加確信曾經(jīng)偷偷溜進箐婆婆家中的密室,看到的掛在墻上的那副古畫,上面的內(nèi)容或許是真的!
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上了她,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對她產(chǎn)生了感激之心。
就在這時,從我的頭上鋪下來一張網(wǎng),嚴嚴實實地蓋住了我倆。
“哈哈哈哈,干得好,魚曉曉!你果然沒有辜負本王對你的期待?!?p> 河道的上游游過來一群人魚,其中為首的拿著權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你們是誰?”我向他問道。
“我們是高貴的北海人魚族,人類?!笔最I身邊一名裝飾華麗的女性人魚輕蔑的向我說道。
“人類,你可知道你身上流淌著人魚族的血,現(xiàn)在我們要你將這些還給我們。”拿權杖的男性人魚說道:“把曉曉帶出來,這個人類帶走?!?p> 他們召喚出一個類似泡泡的東西把魚曉曉包裹起來,將曉曉帶到了魚人族群中。
“我的傷勢已經(jīng)有了明顯好轉(zhuǎn),而且這里身處陸地法術應該能夠運用,只是他們?nèi)硕鄤荼?,若是打起來我真的會有勝算么?”我看著魚曉曉,她幫我解了毒,已經(jīng)昏迷過去。
“魚曉曉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我相信她不會欺騙我,肯定是你們這些人魚利用了她?!蔽遗鸬?。
“呀?你這么關心她,該不會是對她動情了吧?哈哈哈哈。”裝飾華麗的人魚笑著說道,“不過這正和我們的意?!闭f完向人魚首領邪魅一笑。
“人魚戰(zhàn)士們,給我抓住他!”人魚首領將權杖對著我,號令道。
……
“轟”密室的門被打開了,來者是三名人類。
“想要抓他?我手中的劍還沒同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