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劍池中積藏了無數(shù)年的鋒芒之氣太過強盛極端。
不僅是江川身上的衣衫,就連腰間的儲物袋、靈獸袋都沒能保住。
靈鶴唳鳴著出現(xiàn),動物的本能讓它察覺到了危險,振動雙翅退離洗劍池旁,呆愣愣地看著坦蕩而立的江川,一時搞不清楚狀況。
好不容易得來的三百多靈石全部化為粉末,僅有的幾瓶丹藥也成了灰灰。
其他諸如特殊手段制成的玉簡、布下禁制的令牌、閃爍著光華的靈符、一枚血紅寶玉散亂一地,就連身上的幾件上品靈器,靈光也逐漸黯淡。
算來算去,身上保存完好的,只有碧水珠,以及新入手的劍形靈器。
再加上剛從江離手中得來的儲物袋。
辛辛苦苦好幾天,一朝回到下山前。
江川欲哭無淚。
隨著落入洗劍池,池水從四面八方將他身體包圍。
一時間他不僅是心在作痛,渾身上下四肢百骸都跟著疼了起來,就像有萬千利刃沿著毛孔往他體內鉆來。
“安靜運轉功訣?!?p> 洗劍池的另一半,被煙霧罩住的江離叱喝。
江川顧不得心疼,運轉起了魚龍寶卷。
滔滔浪潮般的水行真氣肆意奔涌,在護住筋脈的同時,不斷沖刷著滲入體內的鋒芒,將其納入自身掌控,隨著功訣一同運轉。
歷經青玉神華洗練的精純真氣,隨著絲絲縷縷的鋒芒涌現(xiàn),品質竟再次得到了提升,就像是在靈眼中孕育而出的仙境靈泉,有瀅瀅玉光流淌。
黑褐色夾雜著血絲的雜質不斷從毛孔中溢出,本就白皙的皮膚越發(fā)晶瑩透亮,一時間江川肌體生輝,有種仙人般的飄渺氣質。
更讓他驚喜的是,精煉過的真氣在歸復丹田之后,形成了淺淺的渦旋狀,將氣海中稠密的真氣攪動。
隨著不斷轉動,稠密真氣被盡數(shù)吞噬,在中心處凝成了一滴玉白液體,就像最美好的寶玉,綻放著動人的光彩。
這是筑基修士才能提煉出的真元。
盡管只有一滴,卻抵得上江川以前丹田中的所有真氣。
從量到質的提升。
再加上還在緩緩拓展、延伸的神識。
此時的江川,除去尚未打通天地之橋突破境界外,幾乎擁有了筑基修士的所有特征。
“所以,我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境界。小筑基修士?又或是準筑基修士?”
功訣運轉下,三滴真元之液躺在丹田氣海,凌駕于重新蓄滿的真氣之上。
江川清晰地感應到了冥冥中溝通天地的金橋。
只要越過金橋,他就是筑基修士。
但他無視了金橋帶來的誘惑,沒有著急,反而沉下心來,不斷回憶著修習過的《云水經》及《魚龍寶卷》。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他還要借助天地靈物,引天地之力再次為他洗練。
那樣筑成的道基,才能稱得上完美、無缺。
這樣他才有可能追上、甚至是超越那些大宗門出身的弟子。
焦躁的心逐漸平靜。
護心丹的藥力尚有留存,江川沒有急著離開,將池邊散落的所有東西用神識收入江離贈予的儲物袋中。
這個儲物袋明顯比他先前用的要好得多,不僅被布下了數(shù)道小巧的守護禁制,其中的空間也大了數(shù)倍。
留下自己的神識印記,江川取出了先前所得的劍形靈器。
通體淡青色,劍身晶瑩,像是無數(shù)螢火之光游走,但細看下卻更像一滴滴碧水所聚,閃爍著微光。
流螢。
江川知道了這柄靈劍的名稱。
如他所想的那樣,這是一件難得的頂階靈器,且品質極為不凡,不遜于法寶雛形的碧水珠。
神識不斷滲入,前方靈器核心處,打算打下自己的印記。
但方一尋到那枚無數(shù)微型符箓勾勒而成的所在,一道渺茫的意念就傳入了心中。
《碧水陰雷劍訣》。
這柄靈劍中,竟然藏有一部傳承,而且聽起來有些耳熟。
盡管只是相當于術法的劍訣,而非類似功訣的劍經劍典,卻也讓江川有種意外之喜。
此時他轉修《魚龍寶卷》,雖然不妨礙“疑云訣”“幻水訣”的使用,但僅這兩道術法也無法發(fā)揮寶卷的威能,
而除去登高訣這道術法外,寶卷中的其他術法又太過深奧,恐怕等他真正筑基才能施展出來。
所以對他來說,目前缺少幾種強硬的對敵手段。
這部劍訣來得正是時候。
江川泡在洗劍池中參悟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在洗劍池水的淬煉下,他真得擁有了某種劍修天賦,參研起這道劍訣時毫不費力,一切自然而然,順理成章起來。
不多時已有幾分心得。
捏指成劍,真氣吞吐,對著身前點落,流螢劍霎時化作一道碧流騰起,于空中蜿蜒,來往嬉游,十分靈活。
盡管飛起的是劍,但在江川看來,更像是御使著一道水流,與先前施展幻水訣時并無二致,顯得得心應手。
真氣再催,碧流沒入儲物袋中消失不見。
“馭劍如水、水化雷光?!苯ǔ了计饋?。
前一點還好說,后一點可就有些難了。
這竟是要練成一種名叫“碧水陰雷”的雷法為前提。
江川想到了先前在滄音礁得到的《碧潮靈訣》。
其中就記載了“碧水陰雷”的修煉之法,但因練成太過苛刻,被他置之一旁。
“等回到坊市,可以托寧端打聽打聽,哪里有碧雷靈髓這種天地靈物。”
江川不再多想,將流螢劍與碧水珠再次煉化少許,對面籠罩的云霧緩緩散開,一道窈窕身影從中飛出,躍到了池水旁。
許是泡過洗劍池水的緣故,此時的江離雙頰泛起紅暈,如同沐浴春雨綻放的花朵,清麗玉容平添了幾分嬌艷。
“喂,你還不出來嗎?”看到僅僅露出腦袋的江川,江離脆生生問道。
江川收起了兩件靈器,上半身緩緩浮出了水面。
“不錯,身材還挺有料。但你是打算就這么走出去?”江離強忍羞意,故作大方地說道。
“你能幫我問問王君前輩,看他有多余的衣服嗎?”江川抬了抬手。
他又不是有某種怪癖。
目光從池水旁的布條上掃過,江離知曉了原因,但她一個大姑娘家,去問一個男人要衣服算怎么回事。
手指在儲物袋上拂過,一套干凈整潔的男子裝束出現(xiàn)在了手中。
“我離開家時,專門帶了一些新衣,雖然尺碼不合,但你還是湊合穿著吧!”
說著,把衣服放到池水前,又回到角落,手撫靈鶴長羽,靜靜地看著。
“你能轉過身去嗎?”江川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怕什么,你那點東西,剛才又不是沒見過?!苯x雖然紅著臉,但還是十分彪悍地說了一句,然后扯著靈鶴一同轉過身去。
這叫什么話?
什么那點東西?
明明不止一點好嗎?
江川呆了呆,隨后反應過來,暗罵自己齷齪,神識裹住衣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穿上。
衣服料子不錯,但可惜是按著江離的身材所制,有些地方過于寬大了些。
“好了沒有?”江離語氣有些不耐。
“好了?!苯▏醚g玉帶。
一位面容俊秀、氣質如仙的青衣少年出現(xiàn)在了眼前。
江離轉身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