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沉默,光熙并不打算對她的話語進行回應。
不想“看見”……
不想“聽見”……
不想“知曉”……
白發(fā)女子保持緘默,合上雙眼,這是人類這一物種在面對恐懼時的本能反應。
其實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光熙都認為自己已經(jīng)脫離了“人類”這一脆弱的群體,但是此時此刻她似乎又變回了脆弱的“凡人”。
無力而迷?!?p> 唯有緊閉雙眼捂住耳朵躲進安寧的黑暗之中,才能獲得一絲“安心”。
時間似乎正在流逝,一切又好似陷入停滯。
突然光熙的意識一陣的恍惚。寧靜的黑暗之中恍若亮起了柔和的光。
那光芒輕柔的吹散了漆黑的帷幕,回過神來的光熙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自家的庭院之中。
陽光正好,熱茶飄散開淡雅的香味,精致的點心散發(fā)著誘人的氣息。
不遠處從屬于她的魔人少女們正在歡快地打鬧。
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靜而美好……
——我這是睡著了?
——是啊……
——我應該是睡著了,還做了個奇怪的夢……
——那樣毫無邏輯且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僅僅是一場夢……才合理吧?
“光熙大人……你這個樣子…很失禮唉…”
就在這個時候令光熙汗毛倒豎的溫柔聲音響起。
“在我說話的時候,可是要好好的看著“我”才對嘛……”
原本清新的空氣變得渾濁起來,光熙感到似乎有一雙手從后面伸出,隨后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這一刻光熙產(chǎn)生了一種極為荒誕的錯覺,她的后腦勺上似乎長出了眼睛,那“眼睛”軟化了顱骨后撕裂開肉質(zhì)的眼瞼,令其得以看清身后的“人”。
“它”一如既往地帶著溫柔的笑,但是卻只能看到“臉”,看不到其他的部分。
“它”像是隱藏在黑暗中,那張白皙干凈到過分的臉就這么被“縫”在蠕動的黑色之上。
【手】
更多的“手”從后面伸出,隨后糾纏住身體僵硬不動的光熙,椅子因為拖拽的力道逐漸歪斜并傾倒,最后噗通一聲沉入“水”中。
光熙霎時間感覺自己的一切感官都融合在了一起。
“上方”的“光”越來越遙遠……
而“下方”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巨大無比的東西正在“上浮”。
近了……
更近了……
光熙看到那上浮中的慘白之物……
“它”在對著她“笑”……
滴……
滴……
滴……
滴……
光熙聽到了有節(jié)奏的“滴滴”聲。
沉重的眼皮微微抬起,看到穿著白大褂的身影正背對著她。
“醫(yī)生……傷者腦波出現(xiàn)變化…目前心率是…”
年輕的女性聲音響起。
“注射三型強心劑……”
“別擔心……你不會死的……”
溫和的“女聲”安慰著她。
“醫(yī)生!另一名傷者出現(xiàn)呼吸系統(tǒng)衰竭癥狀……”
……
雜亂的聲音在耳邊像是蒼蠅一般盤旋著。
——我得救了么?這是在醫(yī)院里還是在救護車上……
光熙無法辨明腦海中混亂的記憶,哪一部分是幻覺,哪一部分又是真實的。
還是說此刻她依然被困在某個“幻覺”之中。
——算了……無所謂了……
再一次,光熙的意識陷入安寧的黑暗之中。
。。。。。。。。。劇情的分割線。。。。。。。。。
混亂造成的余震還在蔓延,就在光熙選擇躺平的時候,救護車終于將她與她的那位倒霉的同伴送到城南郊區(qū)隸屬軍部第三軍團的醫(yī)療與科研設施之中。
該設施占地約數(shù)平方公里,主體建筑直接就設立在軍事管控的保密紅線內(nèi),軍部系統(tǒng)內(nèi)部簡稱其為“第五后勤科學院”。
鑒于現(xiàn)在市第三醫(yī)院一團糟的狀況,此地對于兩名“重傷”昏迷需要救治的官方惡魔獵人而言,已經(jīng)是最好的選擇了。
在場的有醫(yī)務工作者也有與本次事件存在間接關系的研究員。
西郊的地下秘密研究所淪陷之后,這里也作為其“臨時備份”被投入使用,并替代其部分的職能。
在“淪陷事件”發(fā)生之前,第五后勤科學院就有專門的“倉庫”用于儲存西郊地下秘密研究所產(chǎn)出的資料與備份樣本,兩者互為“異地備份”。
護士給傷員換上特制的淺藍色寬松袍子,又給兩人連接上包括呼吸器在內(nèi)的一大堆管線。
伴著機械運轉(zhuǎn)的聲音,地面升起兩臺圓柱體維生艙,讓昏迷中的傷員躺入其中,隨即淡藍色的液體逐漸將艙內(nèi)充滿。
約半分鐘之后,一旁的大屏幕里,兩個惡魔獵人身體的各種參數(shù)都被清晰顯示出來。
“光熙”的生命指標還算平穩(wěn),可是腦波監(jiān)控設備得出的結(jié)論,卻令在場的研究者門都陷入沉默。
“你們看看這兩處腦部檢測結(jié)果……”
中年研究員指著屏幕上的一組劇烈變化的波形圖。
“雖然惡魔獵人的身體參數(shù)在很多時候都會異于常人,但是如此強烈的大腦神經(jīng)元過度“放電”…………”
中年研究員神情很是嚴肅,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似乎正在思考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情。
“也不知道再過幾分鐘白頭發(fā)的那個的腦漿會不會被自己烤熟?要不給她來個腦部全息CT?”
溫和中卻又帶著莫名玩味的聲音傳來。
中年研究員聽到如此不嚴謹?shù)陌l(fā)言,有些不滿地看了過去,一名穿著白大褂,有著微卷的黑色齊肩發(fā),給人較為中性第一映像的年輕科研人員正笑瞇瞇的看著他。
“你……是才調(diào)到這里的對吧?”
腦海中莫名的沒有產(chǎn)生對于陌生面孔的懷疑,甚至潛意識也在某種力量的影響下,將某個“入侵者”的身份合理化。
在此數(shù)個研究員與醫(yī)務工作者都看了過來,一時間就愣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發(fā)現(xiàn)異常。
“啊?您是在說我么?”
黑色卷發(fā)容貌中性而精致的研究員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身份牌。
“沒錯~我是新借調(diào)來的……請多多關照啦~前輩……”
在“它”的胸牌上,名字與照片的部分都被色彩變化的“斑塊”遮擋了大半,可是哪怕是如此明顯的異常也沒有任何一個目擊者提出疑問,就好像“本應如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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