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日漸適應(yīng)

　　他從泉水中看清自己的相貌，干凈得有些稚嫩的臉龐，細軟的黑發(fā)貼著脖頸——那是他在高考完有意蓄起來的，弧度平緩的杏仁眼，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這便是他還有三個月滿二十歲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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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眼睛不太一樣，不再是純粹的黑色，而是一種接近葡萄的深紫色，但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發(fā)現(xiàn)這細微的差別。他微微松了口氣，為自己還是自己而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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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十九歲的他真的是現(xiàn)在的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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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天：

　　莫名其妙地穿越到異世界，莫名其妙地成為了什么朝圣者，莫名其妙地接受了太陽神的賜福，莫名其妙地成了個新兵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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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沒想到穿越了還要上學(xué)。

　　之前負責測試新人所屬途徑和目前序列的小哥成了我們的神秘學(xué)老師，不過第一天并沒有講授具體內(nèi)容，而是根據(jù)所屬途徑進行分組，據(jù)說是因為各個途徑能掌握神秘學(xué)知識的程度有所不同，分開教學(xué)效率更高。我和一位占卜家途徑的小哥，一位通識者途徑的小哥和一位同途徑的小姐分到了一起，那位叫萊婭的小姐有一頭漂亮的金發(fā)，但臉色像是熬夜似的有點憔悴。據(jù)她所說是因為晉升巫師以來幾乎每晚都會在囈語中驚醒，最近囈語雖然消失了，但她仍然會條件反射地在凌晨醒來，然后對著帳篷的頂端發(fā)呆。

　　小姐姐好慘，那個發(fā)出囈語的家伙好缺德。

　　然后，我們不僅要坐在地上聽老師講課，還要進行正兒八經(jīng)的體能訓(xùn)練。

　　事實上，能夠抵達這個營地的都不是等閑之輩，營地之外有一片廣闊的荒原，再外面有一片陰森的落葉林，惡魔和八腳魔狼流竄其中，也就是說大家都有基本的自保能力。

　　“但這并不代表你們是合格的戰(zhàn)士?！币涟⑺问沁@么說的，他是梅迪奇的副官，跟祂同途徑的圣者，也是訓(xùn)練我們的教官。

　　他說我們要面對的是窮兇極惡的惡魔和跟他們狼狽為奸的魔狼，為了把惡魔驅(qū)趕到深淵里去，將廣大的土地還給廣大的人類同胞，戰(zhàn)爭在所難免，而戰(zhàn)爭是集眾的藝術(shù)，因此我們每個人都要鍛煉成彼此的劍與盾。

　　經(jīng)過這一天的思想準備工作，我能預(yù)感到以后的日子會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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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

　　腿疼，腰疼，并確定了一件事：我的途徑果然很適合記憶，不管是儀式步驟還是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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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天：

　　梅迪奇旁觀我們軍訓(xùn)來了。該怎么說呢，祂真的是那種，很特別的那種，雖然知道祂的行為本身沒有問題，但我還是想說，祂根本不是天使，是惡魔?。耗?！

　　?

　　第十五天：

　　營地的一些人是代表自己所屬的隱秘組織來跟太陽神示好的，他們有空了也樂于講述自家學(xué)派的理論基礎(chǔ)，并且還有暗暗較勁的意思，頗有點“百家爭鳴”的感覺，不過理論體系比較完善的還是赫密斯先生的心靈學(xué)派，老人家在超凡語言方面也頗有建樹······我都有點想加入心靈學(xué)派了。

　　?

　　第二十三天:

　　不同環(huán)境下的作戰(zhàn)演練開始了。

　　原來獵人途徑序列2的名字叫天氣術(shù)士，顧名思義能夠在較大范圍內(nèi)改變天氣，包括制造暴雨沖出一片濕滑黏膩的泥塘。今天的訓(xùn)練要求就是在這種地方完成團隊任務(wù)（我們組分到的任務(wù)是在泥坑里獵殺一條長得很像彈涂魚的超凡生物），不管要摔多少跤，鞋子里面進多少水……不，按照伊阿宋的話說，我們比起為這種小事困擾，更應(yīng)該考慮如何利用非凡能力抵消一部分負面影響，并且把注意力放在彼此的配合上。

　　其實在附近有一條會吸血還能把人拖到泥里窒息而死，還像鼻涕蟲一樣滑溜溜的生物時，我背后有點發(fā)涼——尤其是感受到有什么東西從小腿上掃過去的時候。

　　然后······

　　然后我們圓滿完成了任務(wù)。

　　至于過程，我·不·想·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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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天:

　　算了，稍微提一下吧，至少從結(jié)果上看我應(yīng)該感謝那個誰。

　　然后我聽見一個戲謔至極的聲音在心里響起，只憑仨字“你怕了”就讓我怒從心頭起。

　　對！祂只說了三個字但我就是覺得很不爽，哪怕不看祂的臉我都能腦補出那副欠揍的笑容！爺這就收拾掉那條鰻魚給你看！于是很快克服了生理上的不適，冷靜地思考用什么能力可以限制這種生物在泥土中的行動，又或者怎么能讓自己的行動更自如。

　　另外：雖然那種大泥鰍黏糊糊的很惡心，但烤起來吃真香，要是有豆瓣醬就更好了。

　　?

　　第二十八天:

　　很好，精靈語學(xué)得差不多了，可以把巨人語的學(xué)習提上日程了。

　　這里還是挺鼓勵超凡語言學(xué)習的，據(jù)說是因為把這些文字符號刻在特定的金屬上可以做成符咒，符咒的力量能保存很久。

　　另外赫密斯先生詢問我有沒有興趣加入心靈學(xué)派，雖然之前我確實有點興趣，但考慮到自身的特殊性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畢竟在觀眾面前，想要留點秘密真的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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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天:

　　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去一個月了，輪到我做飯了，依舊沒有什么重口味一點的調(diào)料，我好想吃老干媽。

　　另，我才知道原來序列越高，對食物的依賴程度越低，但在成為天使前多少還是要吃一點的——換而言之飲食對天使來說只是愛好。不過梅迪奇是真的很喜歡吃東西，祂不僅喜歡吃肉，還喜歡喝酒，我覺得挺好，不愛吃東西的人是沒有樂趣可言的。

　　祂夸我做的飯很好吃。

　　不過烏洛琉斯跟祂完全是反面，不愛說話，不愛喝酒也不愛吃東西……這也就算了，為什么祂一看我就閉上眼睛？我長得很不堪入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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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個月零十天：

　　執(zhí)行了第一次任務(wù)，看到了魔狼，有點嚇人，但多看看就不怕了，如果親手殺死它，就更不害怕了。

　　魔狼的毛皮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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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個月零十五天：

　　赫密斯大師授課中的關(guān)于集體潛意識大海的內(nèi)容很有趣，讓我想起了鄧恩的那首詩“沒有人是一座孤島”，不過在集體潛意識的大海中行進并登陸別人的心靈島嶼真的是觀眾途徑的專精嗎？別的途徑可不可以通過迂回一些的手段做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