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輩人之間生命的輪回,時間踏過的滄桑美,似乎只一棵樹就無形有形地展現(xiàn)了出來。
回來后,看著那倆老頭,反倒不生氣了,覺得他們好慈愛,好可愛,他們是我人生的擺渡人,卻陪不了我一生,這是最大的遺憾。當(dāng)然,很慶幸在回憶這些往事時我有所感悟。父親咳嗽一聲,抬起手,示意我過去,拍掉了我發(fā)絲上殘留的杏花,欲言又止,遞給我一包裹得嚴(yán)實的紙待,“閨女,去了別處,好好念書,爹說的是玩笑話,節(jié)假日若是想家了,就和白絮一起回來,爹和白叔做好吃的,待制粒的錢好好放著,爹放心你,你懂事,乖孩子,去吧?!薄啊甭牭贸龈赣H還沒說完,只是故作鎮(zhèn)定地扯幾句平日里的碎語組了段話,告訴我要好好的,我提著裝好的衣物出門了,沒有回頭,我怕看到倆老頭抱在一起,頂著白頭發(fā)嘆氣的樣子會哭,會不舍得,而他們何嘗不這樣。門吱呀作響,聲音綿長凄哀,它目送了多少人的離開?我不曾知道,我加快步伐,想著滿地的杏花,想著兩個老頭是否健忘著又開始討論著天地,想著去省城后能不能遇見白絮……
搭上便車,透過車窗看倒退的一棵棵樹,看一片片悠走的白云,看飛翔的鳥兒。四周有河水、有鮮花,卻不及家里那棵杏花樹一樣讓我著迷和眷戀,它留在了我心里,而這些與我背道而馳的風(fēng)景留在了我的眼睛里,眨一下眼睛,就沒了。
到達(dá)了住的地方,父親托人給我找的,而且費用不高(只是父親這樣說),可我看來,像個別墅一樣,太豪華了,四周還有樹、花、草,有玩耍的空地??催^了樹的結(jié)構(gòu)后,我斷定眼前這棵樹我會爬,而且極容易,剛想上手,但看到路過的行人后,縮回了手,扒趴在樹一角的腿也放了下來,尷尬地拍了拍手,這才打消了這個念頭,至于今后還會不會再次上手,不好說。
于是挪步坐在了一個石椅上,等待著里面能有人出來,外面能有人進去,最好是有人特意來問問我要不要一起。但令我好奇的是,為何這關(guān)閉的大門是兩塊大玻璃合并的呢,并且很光滑,沒有門栓,雖然好看,但總感覺不及家里的木頭門實用,還能防小偷呢,換作這玻璃的,一顆石頭就能砸碎。(果真,小孩思想太單純,并且農(nóng)村小孩初來乍到見識短淺,不能責(zé)怪)
接近十分鐘后,有兩個女孩子悄悄停留在我身后,我不敢稍作動彈。小時候在農(nóng)村,不受約束,如今到了這地,卻要在住處瞎溜達(dá),并且要像女孩子樣(上天啊,折騰死我了有木有)?;蛟S,我熬不住,直愣愣雙目盯著那兩塊笨拙的大玻璃,憤恨地很,于是我丟下行李,一身傲氣,居高臨下邁開步子走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矮小的可怕,伺機偷襲兩個大玻璃,鉚足勁伸出手推去,它們分開了(聰明不,我其實早知道了這個處理機關(guān),只是低調(diào)行事),接著我興奮地往返跑去,提起遺落的行李來到了“戰(zhàn)斗”的地方,看到兩塊又合上的玻璃,我徹底失語了,只是張著嘴巴,支支吾吾,吾吾支支,隨后喪失斗志的我,本打算折返,英雄能屈能伸嘛。只是天空不作美,玻璃門又開了,看著縫口漸漸變大,我渾身充滿了力氣,什么頹喪,什么無奈,現(xiàn)在,我只如滿血復(fù)活般,趕忙側(cè)著身子快步走了進去。雖然有被作弄的感覺,但依舊自戀般沾沾自喜。
(后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