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還順道看了看路邊的風(fēng)景,只是那天有風(fēng)有鳥,天特別藍,滿地的草被風(fēng)吹得似浪一樣起伏著,但自己最喜歡的杏花樹卻藏在了村里頭,想著此刻風(fēng)起,一定漫天杏花,如果白絮也在,兩個孩子又該為此玩上好一陣,會有多高興啊。(現(xiàn)在卻越發(fā)覺得自己離那兒遠了。好似一洼淺水,我是生長在那的一棵小草,我的根深深扎進了土里,我只是一棵草,弱不經(jīng)風(fēng)的我只適合伸出那矮短的草尖,總是已哀怨的眼神渴求不切實際的夢)
不知道走了多久,或者是我咒罵了多長時間,最后直至一陣涼意直透心底,貫徹全身,不是刻意渲染,是真的切實體會到了。如果不是父親多使了把勁兒拉我上前,我想我會駐在那里一動不動,停下腳步時,我是半跪著的,上半身僵住,一聲鳥叫驚住了我的目光,才猛然發(fā)覺自己跪在了貼有婆婆相片刻有子目的石碑前,望著那黑白照中的那雙似乎有心事的眼睛,我一軟全身俯下地,頓時眼淚傾瀉,父親啞然,倚在一旁,用兩只拳頭撐在地上支撐著半個身體。
……
父親說過,已故的婆婆本不與我們同村,因為生活變故才住進了這里,,這么多年了,沒見過她的兒女,日子雖苦,但她就是愛笑,她時常也去看杏花,她的衣服飄著的就是杏花香,是我最喜歡的花香。如今往事總還記得些,最近讀了一本三毛寫的《雨季不再來》,讓我印象深刻的一章“蝴蝶的顏色”中寫的那段‘每天面對著老師的口紅和絲襪,總使我對成長這件事情充滿了巨大的渴望和悲傷,長大,在那種等于是囚禁苦役……而我才只有這么小……’。雖然和我的成長渴求目標(biāo)不相像,但都是懷有對成長的熱忱和憧憬,她和我確實不像,她成長后真正得到了想要的,而且有過一段好的回憶,我卻哀思悲郁,總想回到過去——還擁有她們(有母親、有婆婆,有已逝的那么多美好),還成天追著蝴蝶跑,雖然城市那樣繁華和熱鬧,還圍著一棵孤零零的杏花樹互相孤芳不自賞,雖然到城市之后會有一條巷子口種了一道的杏花樹……
關(guān)于和女生們相處的那些已淪落時間長河的碎片記憶,我已模糊了,該忘的不該忘的都停留在了筆尖。我是清楚知道女生們的好,她們的熱情,她們的正直,她們的落落大方……但我現(xiàn)在只想好好回憶那杏花雨下得最爛漫的幾年——輕盈地飄落著——也許是起風(fēng)了,也許是凋謝了,像極了家鄉(xiāng)那棵杏花樹,如果最后枝頭一瓣也看不到,我想它們沉淀了歲月,浮著一片純白,在我的眼睛里綻出那么一大片,我熱愛它們,它們隨著柔柔灑下的細雨,慢慢浸染我的肩頭,落在我的發(fā)絲上。等風(fēng)來,將雨水吹干,讓那身薄薄的衣裳再次飛舞,有些回憶是不能總?cè)サ肽畹?,?dāng)它褶皺了時間,從記憶中消散,順其自然,會更好。
在一年的三四月里,杏花初綻枝頭,含苞時,那種純紅,讓我回味無窮,而開花后,漸漸變淡,接近白色——一陣杏花雨悄無聲息地下了,那么柔,那么綢,那么美。
我依舊穿著一向喜歡的素色衣裳,散步走去了小巷口,那個正下起杏花雨的地方。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