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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四月閑人少

第五十五章 兒子

暮春四月閑人少 司棋司棋 2025 2022-08-19 17:04:22

  大伯娘突然叫他們:“喬姐兒,蔓姐兒,快別在那兒爬著了,陰地里的暑氣毒著呢?!?p>  喬姐兒吐了吐舌頭,章蔓清強裝鎮(zhèn)靜。她們的話肯定大伯娘一字不漏都聽著呢,看喬姐兒越說越多,趕緊叫停。

  此時李嬤嬤也進來屈身行禮,說章節(jié)南和郭清知道先生的家人在此,要過來行禮。大伯娘想了想,隔著屏風,就算何栩在也沒什么。

  李嬤嬤便引了二人進來,在屏風另一側(cè)給伯娘行了弟子禮。大伯娘略欠了欠身回禮,何栩和喬姐兒、蔓清都起身,恭敬回了禮。

  何栩規(guī)矩地低下頭,喬姐兒卻睜大眼睛看著屏風那邊的身影,這二人她早就見過,現(xiàn)在隔著屏風,只覺得身量似是高了許多。

  聽見她大伯娘說:“今日見兩位哥兒,沒有準備。兩條徽墨,也知道哥兒不缺這個,不過拿著練字吧?!?p>  章蔓清看著大伯娘變戲法似的從仆婦手里接過墨條,心里感嘆,宗婦果然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從遇到她開始,后又被挪到樓上雅間,這大伯娘怕是已差人趕緊去備幾份禮了。

  大哥他們略謙虛了幾句,便離開了房間。這邊大伯娘和表姐也收拾妥當,喬姐兒跟章蔓清囑咐了再囑咐,中秋那日她們一定要湊在一起過。章蔓清求之不得,信誓旦旦,連小指頭與她都勾了再勾。

  喬姐兒族學里的小姐妹不少,只是都不似章蔓清這樣耐心,且興致勃勃地聽她說話。而章蔓清覺著,喬姐兒是她在這世間唯一不用花心思說話的人。兩人分別地依依不舍,旁邊李嬤嬤都笑了,姑娘好歹有個孩子樣了,夫人也是,才七歲就讓她跟著理家。

  廣南府城大致是以府衙為中線,分成東西兩側(cè),城門也由此而設,亦有南門。因城西靠近燕荔湖,沿著西江出去便是城外,再往南走便是港口了。豪商巨賈聚集之地,貨??偷?,就連各番國所來的船上買辦都匯聚此處。

  像王彌遠這樣的官宦人家,自然不愿意住城西。他剛到廣南路市舶司時,在城東賃了一處三進的宅子,到了才半年,便將隔得不遠的另一處更為闊大華貴的宅子買了下來,帶著他兩個妾室住了進去。

  此時王彌遠的書房里,坐著徐既明。

  “賬冊都理清楚了?”

  徐既明知道他問的是什么,答:“理清楚了,原始冊子都按照慣例,交給了裕盛典當行?!?p>  王彌遠還是眉頭緊皺,族兄王濯夕來信,讓他千萬提防魏王??尚爬镎Z焉不詳,是怎么個提防法?他最怕的,還是官家借魏王的手。

  其余,無論是魏王還是太子,不都是兄弟相爭能者勝出罷了,若官家要讓魏王來做這磨刀石,他們也不介意練練手。

  徐既明見王彌遠無話,心下也是忐忑。裕盛那邊他只知道陸掌柜似是泉州人,但如何會在廣南經(jīng)營典當行,又和王彌遠什么淵源,他一無所知。

  其實,他也是有心不知道,畢竟,知道得越少自己越安全。

  可他賬上的功夫確是了得,不聲不響這兩年也看出來,錢的流出倒了幾倒,但大致有兩個去處。一個他還是看不清楚,可另一個已經(jīng)夠他不寒而栗了。

  再加上時不時抽走的牛皮、角筋,徐既明略想一想便驚恐萬分。

  年前已著手安排族里廣置祭產(chǎn)祀田,還有義莊和贍族田。只是他這兒子,若是資質(zhì)平平倒也罷了,偏偏天資卓越。

  他們搬回廣南路也才一年時,說下場試一試,隨即拿了個秀才回來。

  眼看著現(xiàn)在日日用功,備考秋闈,七月里一身熱痱也不懈怠。妻子蘇氏心疼,想給他多買些冰祛暑,他堅持不用,說是酷暑嚴寒能讓人頭腦清醒。

  終究,秋闈春闈時候,可沒人如此周到伺候。

  三月時候聽說魏王被官家趕出京城,要來廣南路。而新任廣南知府章柏流又是忠國公家的,與魏王有著那么一點情分。

  徐既明似看到一線生機,外來的活水,怎么都比死水一潭強。

  及至鎮(zhèn)國公府的郭清也被攆來了廣南,還住進了章府,徐既明又犯了嘀咕。誰知道這貴人們都打的什么主意?他家這人單勢孤,不但靠不上去,只怕被人當塊肥肉吞了還不自知。

  只得與蘇氏商量了,徐徐圖之。打聽到清灣鎮(zhèn)的何言樹做了章府兩位公子的教席,蘇氏便敲了板,迅速給兒子訂下何言樹哥哥的女兒這門親事。她倒是想直接找上何言樹呢,奈何他女兒何喬實在太小。

  兩人沉默半晌,各有心事。王彌遠終于出聲:“賬冊那頭,拜托可量兄。”

  “提舉言重了?!毙旒让髌鹕響?。他這個上官,永遠儒雅謙遜,一貫以字相稱。

  王彌遠見魏王自己并不來市舶司,身邊一個長史,京城傳來的消息,原是兵部員外郎,武將恩蔭出身。他便打定了主意,賬冊這邊,只要他們把住讓人查不出東西,自然無事。

  是以私下見了徐既明幾次,問的都是賬面的事。

  “令郎明年秋闈可是要下場一試?”王彌遠語氣和善關切。

  “是,不過是少年心性,無知無畏。在這文氣不如兩浙的廣南路,他便張狂了。若真下場,也不過是個添頭罷了?!毙旒让髭s忙謙虛兩句。

  王彌遠呵呵一笑:“后生可畏,我看極好!”

  還不等徐既明再說,王彌遠已揮了揮手示意他不用過謙,抿了口茶,道:“令郎一事,我與族兄王濯夕提過了。他會留意明年的主考官。若是過了秋闈,讓孩子往京城去考春闈吧。我識得翰林院伺讀董珮,學問文章都不錯,讓其幫著教導。他又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王準的門生。”

  王彌遠的一番話,明里暗里的意思他都明白,心里惶恐不安。他們家,搭上他就夠了,可不能把兒子再添進去。

  這事也不是不能回轉(zhuǎn),兒子上不上榜沒把握,讓其落榜還不容易么。此事須得與夫人商量。當下也沒多說,只一味謙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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