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間里的活人只剩下了張建海和他旁邊的白絲辣妹秦麗娜。
張建海看著躺在擔(dān)架床上,被白布捂著的尸體,對著身旁的秦麗娜問道?!安冀缌藛??”
“嗯?!?p> 張建海朝著李思辰的尸體慢慢走去,神情凝重的看著李思辰的尸體。
此時的太平間呼吸聲變得十分微弱,秦麗娜和張建海兩人大氣不敢喘一下。
太平間四周是堅硬的水泥墻,張建海的腳步聲在這密不透風(fēng)的水泥墻里環(huán)繞著,他的腳步聲在此刻聽起來格外的清晰。
在距離尸體還有三米左右的位置時,白布下的尸體開始掙扎了起來。蓋著的白布如海浪般起伏,顯得格外的瘆人。
只見一股灰霧直接從尸體蓋著的白布下面竄了出來,在李思辰尸體的旁邊化為人形。
化為人形的灰霧看到了張建海,二話沒說就沖了上去?;异F的動作與其說是跑,倒不如說像是飄了過去。
灰霧抬起腳,朝著張建海的腦袋踢過去。張建海沒有慌張,微微弓腿,抬起胳膊結(jié)結(jié)實實擋住了這一記飛踢。
灰霧見情況不妙,于是將自己的身體散開來。隨著密度降低,灰霧順著張建海的身體周圍穿了過去。
就在灰霧將要在另一邊化為實體時,張建海仿佛早已預(yù)料到了一般,一腳直接將其踹到了太平間的水泥墻上。
灰霧在撞擊到墻的一瞬間身體微微四散,然后又聚攏在了一起。
“關(guān)起來?!?p> 張建海對著秦麗娜發(fā)號施令道。
秦麗娜抬起手,兩條腿開始微微的顫抖,隨后在灰霧的周圍出現(xiàn)了幾根巨大的藤蔓,巨大藤蔓在半空中快速的扭動,纏繞成了一個球狀,將灰霧給包在了里面。
張建海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從口袋中拿出一塊青銅色的方形腰牌。
“封霧靄于其中?!?p> 張建海念完這句話后,青銅色的腰牌開始微微泛起光,然后從張建海的手中飄了起來。
秦麗娜見狀,將纏繞在灰霧四周的藤蔓開了一個洞。當(dāng)灰霧透過洞看見那塊懸浮于半空中,發(fā)著幽綠色光芒發(fā)腰牌時,先是拼命掙扎,隨后整個身體開始扭曲,被吸入了腰牌里。
腰牌緩緩的失去了光芒,張建海取回腰牌,放在了口袋里,緊張的心情瞬間變得放松下來。
“真是個大麻煩?!睆埥êC嗣诖械难疲瑵M臉嫌棄的說道。
“別這么說嘛,畢竟是前輩留下來東西?!?p> “好在力量已經(jīng)減弱一大部分了…回去之后找個地方封掉,等他自己慢慢消失吧?!睆埥êS檬置诖械那嚆~腰牌。
“那個小子怎么樣了?”
張建海用手扶了扶金絲鏡框,目光朝著躺在擔(dān)架床上的李思辰集中過去。
事實上,李思辰在灰霧脫離自己身體沒多久的時候就已經(jīng)醒了。
他在兩人不經(jīng)意間睜開眼看了看,見情況不妙,就立刻閉上了眼。
那團灰霧是啥玩意,還有那個一身西服的瘦大叔,看起來脾氣不太好,我還是先裝死吧,不要惹上麻煩。
不過好想看白絲辣妹啊…那雙腿,真的是人類世界中真實存在的嗎?
肥瘦均衡,恰到好處。
我不會穿越到另一個世界里了吧。
他竭力的抑制住自己想要看白絲的沖動,執(zhí)著的閉著眼睛裝死。
秦麗娜邁著小碎步快速的走到擔(dān)架床前,高跟鞋發(fā)出了踢踢踏踏的響聲。
“挺年輕的呢,是學(xué)生吧。而且…”
由于燈光昏暗,秦麗娜的臉不自覺的貼近了李思辰的臉,李思辰此時甚至能感受到秦麗娜呼出的氣體吹在自己的臉上。
他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長的還不錯呢。”
“沒問你這個,還活著嗎?”
“好像沒有呼吸,奇怪了,這種等級的妖怪入體不應(yīng)該死的這么快的…是不是獎勵的太多,本來就虛啊?”
一聽到這兒,李思辰的眉頭差一點要控制不住皺成“川”字。
但他控制住了。
誰能忍受別人說自己不行?這事關(guān)男人的尊嚴!
李思辰一下子放開了呼吸,呼出的風(fēng)從鼻孔噴涌而出,直直的打在秦麗娜的臉上。
秦麗娜一驚,不由自主的叫出了聲。
“啊…”
“看來還活著…”
“沒出人命已經(jīng)很幸運了。走吧,剩下的事情不需要我們來解決了?!?p> “嗯?!?p> 高跟小皮鞋的腳步聲越來越小,隨著電梯“?!钡囊宦暎介g里除了李思辰的呼吸聲,就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李思辰此時已經(jīng)憋的滿頭是汗,后背都已經(jīng)濕透。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心有余悸的看著那留在太平間墻上的藤蔓和微微有些破碎的水泥墻面。
這都是些什么玩意!?
他抬手用衣服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下了床心懷敬畏的走到那些藤蔓的旁邊。
他發(fā)現(xiàn)藤蔓此時正在以一定的速度枯萎著,或許是因為那個名叫秦麗娜的白絲妹妹離開的原因。
用手扯斷藤蔓上的一根葉子,又摸了摸墻上的裂紋,李思辰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
他對此時的情況有些摸不清頭腦。只記得在家里看完擦玻璃后身上的某一個部位劇痛…
李思辰并沒有急著乘坐電梯上去,而是先將病號床推到墻邊,然后準(zhǔn)備在這個偌大的地方逛一逛。
他不想離開的太快以至于和先前的那兩位打上照面。
不到十分鐘的功夫,他就在太平間中嚇得大喊大叫,然后沿著走廊瘋狂的奔跑。
艸,怎么來了這么個鬼地方啊。
等了一陣子,他便離開了太平間。并非是乘坐電梯,而是走消防通道上去的。他可不想打開電梯門的瞬間遇到一些奇怪的家伙。
在離開了太平間上了樓后,他才得知自己所在的太平間剛剛就被特務(wù)科封鎖過。
李思辰踩著拖鞋在大街上走著,他身上沒有錢,手機也不在身邊。所幸醫(yī)院離家不遠,走著也就二十多分鐘的腳程。
他一邊走著,一邊想著在太平間的那位白絲…不對,是在太平間里發(fā)生的事情。
根據(jù)兩人的對話,那灰霧應(yīng)該是附在了我的身上,所以我才會感到后背劇痛。
那兩個人又是什么人呢?灰霧又到底是什么東西?
很顯然,他并沒有聽到張建海的自我介紹。因為他那時還在昏迷著。
由于思考的太過投入,他一不注意感覺到自己撞到了什么東西。
毛茸茸的,還很軟。
“抱歉抱歉,我沒注…意…”當(dāng)李思辰抬頭看的時候,一個身高兩米多的大東西擋在自己的面前,渾身是毛,長的有點像熊,表情有點憨憨的。
“沒事?!?p> 那個長的像熊的東西對著李思辰回答道。李思辰愣了一下,隨后心情便放松了下來。
“老兄,衣服做的不錯,挺逼真的?!?p> 短短的一句贊揚,李思辰便從它的身邊繞了過去。那個長的像熊的家伙有些疑惑,歪著腦袋看向李思辰逐漸遠去的背影。
沒過多久,李思辰就到了家門口。他的家住在市中的一處小樓里,這個小樓上下有兩層,是他已故母親唐靜的舊居,在他母親去世后不久,他便搬了進來。
至于她的表姐孫小倩是和他差不多時間搬進來的。
當(dāng)時李思辰的母親去世不久,孫小倩恰好在海坊市工作,害怕三奶奶一個人住在這里胡思亂想,于是便搬了進來。
李思辰也是自幼與祖母比較親,正好在本地上大學(xué),所以就搬了進來。
剛到門口,他就注意到了門口的兩臺車。一輛是孫小倩父親的白色轎車,而另一輛…
他有些好奇這輛停在家門口的陌生大面包車,于是便走近了瞧,這輛大面包在車身的側(cè)面赫然寫著一排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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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李思辰的腦中響起了一段帶有異域風(fēng)情的迷人樂曲。
他剛走進院子,就看見里面有幾個愁眉苦臉的陌生人走了出來。看見這些人,李思辰勉強從臉上擠出一絲禮貌的微笑。
那些人看見李思辰,仍舊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并微微的低下頭對李思辰道了一聲:“節(jié)哀?!?p> 很顯然,這些人是來給自己抬尸的。而這副愁眉苦臉而又略顯做作的表情,則是他們的條件反射。
李思辰仍舊保持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穿過院子,走到屋門前,院子中的大黃狗不住的叫著。李思辰嘗試推開門,但門現(xiàn)在鎖著。
他抬手用小拇指的關(guān)節(jié)狠狠地在門上扣了幾下,只聽見里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像是有人在跑,然后在門前停住了。
門沒有開,并且李思辰還能聽到里面有竊竊私語的聲音。
緊接著是碎了什么東西的聲音。
祖母尖銳而又嘹亮的聲音從門的另一邊傳來:“是人是鬼?!”
“是我啊!阿思。”他回應(yīng)道。
門里面又泛出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
沒過多久,門開了。站在里面的是祖母,此時的祖母穿著她那身祖?zhèn)鞯牟家虏夹?,脖子上纏著一圈大蒜,左手捧著一簸萁糯米,右手揣著舀子,背上還背了一個雞毛撣。
李思辰朝著祖母身后望去,孫小倩正躲在沙發(fā)的后面,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自己。
祖母的眉頭快要皺成兩個“川”字了。
看到此時的情況如此的劍拔弩張,為了緩解緊張的情緒,李思辰率先開口。
“姥姥,我…”
還沒等他說完,祖母便朝著自己的臉上潑了一舀子糯米。
李思辰吐了吐被潑進嘴里的糯米,又想開口,祖母對著她又是一舀子。
他剛想伸手抖一抖順著領(lǐng)口掉進衣服里的糯米,沒想到這次祖母索性扔掉右手的舀子,將一整個簸萁的糯米直接朝著他倒了過去。
看自己滿身的糯米和張春英氣勢洶洶的姿態(tài),李思辰索性放棄掙扎了。
見李思辰不動了,祖母又扯斷脖子上的大蒜,直接朝著他扔過來。那一串大蒜好巧不巧的掛在了他的肩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