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情感是一切失控的源頭
攬?jiān)聺M頭的銀絲盡數(shù)凋零，身軀也在一寸一寸的消散，腦海中白衣少女的臉越來越清晰，一股從所未有的感覺忽然從心頭升起，在一瞬間竄遍全身。
她無法形容那究竟是一種什么感覺，但在那一刻，許許多多從未有過的情緒，猶如煙花一般綻放。
她感到強(qiáng)烈的情感，在破碎的胸腔中流動(dòng)，許多從前一直不得解的問題，也在此刻有了答案。
攬?jiān)乱蠹t的雙目之中，劃過一絲清明，身體劇烈一顫，眼中流下淚水。
原來……
原來是這樣！
原來我竟是……
與此同時(shí)，花朝顏瘋狂的向前跑去，腦中只剩下一個(gè)念頭。
快一點(diǎn)！
再快一點(diǎn)！
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
攬?jiān)峦矍叭缢郎褚话愕暮谝律倌?，努力地張大了嘴巴，想要說些什么，卻只是發(fā)出幾個(gè)如牽線木偶般破碎的音節(jié)，“啊啊??！絕不可能，絕不可能背叛主人！”
說完之后，她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怎么會(huì)？！怎么會(huì)?。。?p> 她想說的，明明不是這句話啊！
云洛白暗沉的眼底閃過殺意。
不對！她想說的不是這句話！她想說的是……
想說的話分明以及喉口，可一開口就如被控制了一般道：“主人說過，你絕對不能離開這里！”
怎么……怎么會(huì)這樣？！??！
云洛白的雙眼在這一刻漆黑無比，“既然這是你的選擇……”
他右手輕抬，身后無窮的光芒掌握在他手心之中，“那我成全你?！?p> 呼嘯的風(fēng)如利刃，將花朝顏皮膚割得生疼，因?yàn)樘^焦急，連身上的衣衫都被路旁尖銳的樹枝劃破，卻仍是渾然不覺地向前跑去。
攬?jiān)律眢w顫抖不已，腦中畫面清晰又模糊的顯現(xiàn)，靈魂和軀殼仿佛被切割而開，哪怕心中已將那句話重復(fù)無數(shù)遍，軀殼外的自己卻仍然不受控制的道：“我就算死，也要完成主人交給我的任務(wù)！”
殘破的眼眶中流下大顆淚水。
說不出來啊！
說不出來，想說的話！
云洛白緩緩抬起手……
她想說的是……
攬?jiān)码p眼越睜越大，盈滿淚水的眼眶中，清晰的倒映出越來越近的黑影。
那迎面而來的勁風(fēng)已在咫尺，雙眼死死地盯著他逼近，許是用力過猛，眼中竟是流出血淚。
她想說的是?。?！
“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攔住你……就算是……死！”
攬?jiān)卤辉坡灏讚魵⒌乃查g，被困在夢魘之陣中的所有人猛然驚醒！
陰冷的雪谷之中，隱隱有東西破碎的聲音。
原本昏暗如夜的天，在此刻大亮，長空里忽然落下無數(shù)細(xì)小的晶瑩光點(diǎn)。
猶如簌簌而落的梨花，又如情人眼中落下的淚滴，在剎那間傾盆而至。
花朝顏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怔怔的望著身邊落下的光點(diǎn)。
她顫抖著伸出手，去觸摸落下的那一點(diǎn)熒光，可指尖觸碰到它的一瞬間，那光點(diǎn)就在瞬間消散無蹤。
夢魘之陣破，則陣主……
魂飛魄散。
情感是讓一切失控的源頭。
所以……
云洛白目光淡漠的看著攬?jiān)麻w主魂飛魄散，右手合攏，萬千力量收回，“你的最后一步，有只能止步于此了，攬?jiān)麻w主?！?p> ……
桑染在一瞬間猛然睜開雙眼，眼前的畫面如鏡破碎，被獻(xiàn)祭的夜夕顏，獨(dú)自承擔(dān)一切的云洛白，還有盡數(shù)覆滅的夜夕宗。
桑染愣愣的站在原地，入眼依然是漆黑的壁崖，呼嘯的風(fēng)聲從穹頂傳來。
這里是雪谷之下。
心臟依舊被緊緊地揪著，方才強(qiáng)烈的情感似乎并未隨著夢境被打破而完全消失。
桑染依舊能感受到滯留在胸腔中的巨大恨意，仿佛要摧毀世界一般，瘋狂的恨意。
那樣強(qiáng)烈的恨意驅(qū)使她握緊雙手，尖銳的指甲刺進(jìn)皮膚，疼著她慘叫一聲，才猛然清醒過來。
桑染身上滿是可怖的傷痕，“好痛……對了！我是……我是在參加決賽，但云仙秘境所有的靈獸都消失了，這才不得不來雪谷碰碰運(yùn)氣，誰知卻誤入了夢魘之陣……傳說中從來沒有人能破的夢魘之陣……”
桑染怔怔的望著四周冰冷徹骨的壁崖，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fā)生過，“夢并沒有完，夢魘之陣這是……被破了？！”
如果剛才的夢境再繼續(xù)下去，桑染不得不懷疑自己會(huì)死在那里。
“夜夕顏……不是夜夕宗宗主嗎？”桑落突然間反應(yīng)過來，“怎么說夜夕顏是回來占領(lǐng)夜夕宗的?！?p> ……
亂云低薄霧，急雪舞回風(fēng)。
天幕是暗沉的灰色，明明時(shí)過正午，這里卻尋不見一絲陽光。
四周寸草不生，死氣沉沉，除了呼嘯的風(fēng)聲和偶爾傳來的一兩聲烏鴉叫，便再也聽不見一絲聲音。
這里，是云仙秘境的禁地——云仙殿
這里有著比外面多無數(shù)倍的云靈石。
尖歷的北風(fēng)從深淵的盡頭盤旋而上，擦過光禿禿的樹梢，卷起傾盆而落的大雪，直向山頭翩然而至的白衣少女而去。
那少女背對著身后拔地而起的宮殿，獨(dú)自一人站在殿前，衣袍被大風(fēng)吹得翻飛作響。
夜夕顏那雙眼眸靜靜的閉著，但在夢魘之陣被破的瞬間，似乎有所感應(yīng)睜開了雙眼。
她朝雪谷的方向望去，腦海中浮現(xiàn)出黑衣少年的面容，表情有一瞬間的怔然，隨即意味不明的一笑，“破陣了嗎？意料之中呢，不過，三個(gè)時(shí)辰……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慢許多，真沒想到，我們之間的回憶竟然能困住你這么久?！?p> 夜夕顏的腳下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目之所及皆是一片心悸的黑。
縱然漫天卷起的雪白爭先恐后地?fù)淙胨膽阎校矝]有因此而多出一份顏色。
天地間，任何事物在這樣無垠的黑暗之中，都顯得渺小而脆弱。
夜夕顏凝視著腳下的深淵，緩緩說道：“果然，在這樣的黑暗之中，即使是你也會(huì)被吞噬吧？”
我的……
云哥哥。
夜夕顏唇邊梨渦漸深，“不過，如果你你是我的話，經(jīng)歷過數(shù)十年的絕望，也會(huì)跟我做一樣的選擇吧？跟我一樣……”
夜夕顏說著，表情在一瞬間變得猙獰無比，“選擇加入魔域，擁有絕對強(qiáng)大的力量，將自己所承受的一切百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