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松明對于齊福的緊張,是一點沒有默契,他端起杯中的忘憂酒,輕嗅一口,然后眼睛瞪大了些,直接一飲而盡。
他認為趙子慶之所以會被一杯放倒,是因為趙子慶只是個凡人,而他作為一個游龍境的修行者,肯定不會那么容易被醉倒。
但忘憂酒一入口后付松明臉色就變了,這酒跟他想象中的似乎有些區(qū)別,一杯下肚,他竟然就覺得有些醉了!
趙子慶有了昨天的經(jīng)歷,喝得十分謹慎,只是淺嘗一口。
齊福雖有忘憂天母神格和蠱火,但他并不想出風頭,同樣和趙子慶一般小抿了一口。
趙子慶見付松明直接一杯下肚竟未倒下,立馬贊道:
“付大師好酒量!”
付松明得意地笑了一聲,本想不說話裝高手,但他卻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問:
“你爹幾個兒子?”
趙子慶愣了一下,然后如實回答:“就我一個,怎么了?”
“一個藩王竟然就你一個兒子,你爹不擔心你夭折了?”付松明驚訝地開口。
齊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差點沒端穩(wěn)酒杯,他開始猶豫要不要旁敲側(cè)擊地提醒一下付松明,免得他口無遮攔惹惱了趙子慶,屆時齊福自己也很有可能會被牽連。
不過幸好,趙子慶表情雖然有些古怪,但卻沒有翻臉的意思,他解釋說:
“擔心也沒用,父王的那些妾室們都生不出孩子來?!?p> 付松明點了點頭,接著又問道:“誒!對了,上次喂你爹毒藕湯的那個女人怎么樣了?”
“你說四娘?她已經(jīng)回老家去了?!?p> “你爹舍得?”
付松明身體朝趙子慶靠近了些,臉上掛著賤笑問道。
趙子慶表情有些尷尬,但還是解釋說:“是四娘犯錯在先,而且她還犯了娘的忌諱,能正?;氐嚼霞遥呀?jīng)是父王從中干預(yù)的結(jié)果了?!?p> “忌諱?你娘有什么忌諱?”
付松明興趣更甚,齊福在一旁聽著,心中已經(jīng)在想用什么辦法告誡付松明要注意些了。
趙子慶有些為難,他端著酒杯沉默了。
“是不是兄弟?我們這么好的酒都讓你喝了,問你點事兒還磨磨唧唧的,你什么意思啊?”
付松明用手推了下了趙子慶,一副小老弟你怎么回事兒???的樣子。
齊福看到這里,心中已經(jīng)佛了,付松明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放下助人情節(jié),尊重他人命運。
付松明這一招似乎對趙子慶十分管用,他內(nèi)心掙扎了一會兒之后,說:
“娘能忍受父王取很多妾室,但不會接受有除我以外的世子?!?p> 付松明聽后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他自己從齊福葫蘆里又倒了一杯酒,然后跟趙子慶碰了一下,接著仰頭一飲而盡。
雖然趙子慶話說得很委婉,但意思已經(jīng)足夠明顯了,氣氛因此變得有些尷尬。
齊福沒有說什么來打破此刻的尷尬,他巴不得趙子慶快些離開!
但趙子慶顯然沒有離開的意思,他朝付松明問道:
“你以后準備做什么?”
付松明聽到這句話后本想直接甩句:“關(guān)你屁事!”
但他又想到自己剛才問什么,趙子慶都如實回答了,覺得不好翻臉翻得太快,于是說:
“先在這寶相國待幾年,看看能不能尋到解決自家問題的辦法,找到了就回家解決,沒找到就繼續(xù)找!”
“放心吧,付大師!你一定可以的,你是個能成大事的人!”趙子慶笑著對付松明說道。
付松明聽后沒有在意,只是聳了聳肩,隨口說了句:“借你吉言?!?p> 但齊福的瞳孔卻無聲收縮,他不著痕跡地看了趙子慶一眼!
又來了!
就是這種古怪的感覺!聽起來好像是隨口一說的咕嚕話,但仔細一想趙子慶似乎又別有深意!
而且付松明說的解決自家問題的辦法,是指什么?齊福對此也有些好奇,再聯(lián)想到他之前說的什么守舊派、革新派,齊福心中有了個大概的輪廓。
在此之后,車廂里就沒有出現(xiàn)過什么有價值的對話,大都是付松明和趙子慶兩人在聊,齊福一直在旁默默聽著,在合適的地方應(yīng)和兩聲。
直至趙子慶側(cè)身倒在坐墊上,他又一次喝醉了。
付松明將他送回了淮王馬車上,他倆聊得頗為投緣,齊福甚至感覺兩人聊出了友誼。
于是齊福等付松明回來后,善意地提醒道:“松明兄,我們是密探,這只是我們的一個任務(wù)而已?!?p> 他不可能將趙子慶有問題直接告訴付松明,但作為同事,他也不想干看著付松明與趙子慶沾上太多因果,所以只能如此從另一個方向來提醒他。
付松明聽后卻無所謂地說:“我們現(xiàn)在是有官職的修行者了,作為一個都尉,同一位世子有點私交不是什么大事?!?p> 齊福聽到這句話后閉上了嘴,他已經(jīng)盡到了身為同事的情誼,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車隊之后的日子,大都是以今天為模板進行粗糙地臨摹。
趙子慶幾乎每天都會來找付松明喝酒,兩人聊得越來越投緣,如果不是齊福私底下攔著,付松明都有同趙子慶結(jié)拜的想法了!
而齊福也因為兩人的原因,經(jīng)常被打擾修行。
不過好在趙子慶不知是裝出來的,還是確實如此,反正他晚上需要睡覺。
齊福就能趁著車隊夜間休息的時候,用愿力治療自己神魂的傷勢,以及穩(wěn)固仙道游龍境中階的境界。
而且也因為兩人都要點臉,和忘憂酒酒勁兒太大喝不爽的原因,他們嘮嗑的時候大都是喝自帶的酒水,偶爾實在嘴饞才向齊福討一兩杯忘憂酒。
眨眼,一個月時間過去了。
這一天,齊福睜開眼睛,目中綻放出精光,馬車的窗簾也被其洞穿。
在他這一路孜孜不倦地治療下,他神魂的傷勢終于完全康復,他的境界也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徹底鞏固!
現(xiàn)在淮王的車隊已經(jīng)到了城門腳下,而趙子慶也如往常一般來找付松明喝酒。
趙子慶的酒量其實不好,經(jīng)常幾杯酒下肚后就開始說胡話,就是那些容易讓齊福警惕,但付松明聽了只當是酒后胡言亂語的話。
現(xiàn)在,他又說了!
趙子慶走出車廂,然后指著城門樓上笑著說:
“你看,那里有龍!”
付松明聽到趙子慶的話后,連忙走出車廂仰頭看去,卻只看到城樓和湛藍的天空。
他直接給了趙子慶一腳,罵道:
“你特么說什么胡話呢?”
趙子慶也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笑著將話題轉(zhuǎn)向別處。
但齊福顯然不會只當那是胡話,他掀起馬車的簾子,抬眼朝城門樓處望去。
那里的確什么也沒有,不過齊福并未放棄,而是悄悄引動愿力,眼中綻出金光點點!
他調(diào)動的愿力被瞬間抽空,可就是這么一瞬間,齊福身體變得僵硬。
在這一瞬間里,他看到一條巨大的金龍橫臥在天空,房屋般的腦袋抵著城樓,眼簾半閉,修長的龍須垂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