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吃完早點,西門仁與袁野安才姍姍來遲。
一見面袁野安便自責(zé)說自己年紀(jì)大了,一時貪睡,教二人久等了。
陳近南與蘇烈自然不會說什么難聽的話,反倒是寬慰袁野安。
等袁野安也用過早飯,四人便打算結(jié)伴出府。
清廷方面打算在午時于縣衙門口處斬鐵猴子,所以袁野安的計劃是提前在路上埋伏,將人劫走。
所以需要幾人提前出門埋伏,蘇烈和陳近南自然沒有異議。
幾人出門后,蘇烈才發(fā)現(xiàn)天色有點暗沉,不見一絲日光。
好像確實如張生所說,是個陰天。
通往埋伏地點的路上幾個人走走停停,行進得極慢。
因為袁野安與西門仁時常在走到一半時候就突然消失,然后過一會又回來。
蘇烈與陳近南并沒有表現(xiàn)出半分不耐煩,他們猜的出這是去安排聯(lián)系各個地方的埋伏了。
就這么走了大約一個時辰,西門仁與袁野安帶著兩人走進了一座二層酒樓。
這座酒樓裝修雅致,位置也不差,坐落在兩條街道交匯處。
可偏偏一個客人都沒有。
西門仁帶著三人直接走到二樓,指著外面的街道說道:“這里是馬家通往縣衙的必經(jīng)之處,我們就在此劫人?!?p> 蘇烈突然問道:“他們會不會不走這里?”
袁野安胸有成竹地說道:“他們一定會走這里,因為今天除了這條街,任何通往縣衙的路都會有人在鬧事,堵塞道路?!?p> “他們可都不是什么好人,要是強行突破呢?”
西門仁斬釘截鐵道:“絕不可能,衍空這些人雖然不把人命當(dāng)命看,但他們應(yīng)該明白,一旦大開殺戒,難免會引起禍亂,到時候就是給我們可趁之機?!?p> “沒錯,西門兄說得對,明面上看只有這條路沒有問題,他們肯定也能猜到我們要在這里動手,但在這里動手就是擺明車馬,以他們的自負(fù)想必也不會退縮?!?p> 蘇烈聽完也有幾分贊同。
若是清廷的人知道退縮,那也不會直接攻打南北少林了。
由此可見,這些人自恃武力,根本不會把白蓮教這一干人等放在眼里。
搞不好還想著就此解決白蓮教一行人。
雖然他們也是這么想的。
“那我們現(xiàn)在做什么?”
“等!”
“順便嘗嘗這里的茶?!?p> 四人對視,哈哈一笑,都放松了下來。
…………
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天邊緩緩飄來一朵烏云,將天光徹底遮蓋。
一時間,天黑如墨,黑得讓人仿佛到了夜晚來臨前,黑得讓人心驚膽戰(zhàn)。
陳近南看了眼天色,搖頭道:“這天氣,似乎不太好?!?p> 西門仁也很奇怪,雖然說今天是陰天,但這黑得過分了些。
他撫摸著那如鋼針一樣的短須道:“這幾日臨清的天氣確實很奇怪,動不動就暴雨傾盆,天黑如墨,簡直像是什么大災(zāi)將要發(fā)生一樣?!?p>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
蘇烈突然間想到,他剛來臨清的時候,天氣還很正常。
直到那天洪熙官的尸體在月色化妖,第二天開始,臨清附近就開始下暴雨了。
而從洪熙官的尸體被他毀了以后,天氣似乎又正常了起來。
直到杏隱出現(xiàn),這天氣才又開始反常起來。
莫非這天氣和這兩人有什么關(guān)系?
等等!
蘇烈突然想道,如果有天魔,那按道理來說,也該有能克制天魔的存在才對吧。
若是這怪異天氣與魔氣的出現(xiàn)有關(guān),那是不是說明,這天地都不容五形魔氣的存在。
難道說……
蘇烈想到了一個詞。
天劫!
要真是如此,那天色突然大變,是不是也說明了……
“誰!”
蘇烈猛地抬頭,他感受到一股充斥著惡意的目光掃過了自己。
可目光所及,四處無人。
他立馬站起來,朝外察看起來。
西門仁三人看著蘇烈突然起身的舉動,都是莫名其妙,有些摸不著頭腦。
“古道長,這是怎么了?”
蘇烈一臉凝重地回頭道:“你們沒發(fā)現(xiàn)嗎?”
陳近南皺起眉頭:“發(fā)現(xiàn)什么?”
西門仁與袁野安也是一臉奇怪。
見到他們的臉色,蘇烈腦海中頓時一道靈光閃過。
是了,他們只是大宗師,不是先天大宗師。
所以感知沒我這么敏銳。
那也就是說,剛剛窺探我的人,起碼是個先天大宗師!
究竟是誰!
蘇烈心中立刻閃過了一個頭發(fā)花白的人影,但隨即又搖了搖頭。
杏隱一身武功在他之上,幾次出現(xiàn)他都沒有能察覺。
應(yīng)該不是他。
如果不是杏隱,還能是誰呢?
西門仁見他這般模樣,迷惑道:“古道長,究竟怎么了?”
蘇烈緩緩吸了一口氣,平復(fù)了下心情:“剛剛有人窺探我們?!?p> 出乎蘇烈意料之外,西門仁先是臉色一沉,看了他一眼,狐疑道:“為何我沒有感覺,陳兄,你感覺到了嗎?”
陳近南也搖搖頭,示意自己也沒感覺到,但他知道蘇烈不會無的放矢,馬上又說道:“古道長耳目極聰,比我的五感強多了?!?p> 言下之意,自然是說蘇烈有可能沒亂說。
聽了陳近南這么說,兩人臉上的狐疑之色稍去。
袁野安想了想說道:“會不會是古道長你誤將什么貓貓狗狗的認(rèn)錯了。”
蘇烈沒有回答,而是低著頭思索起來。
如果不是有他在,在場的人都發(fā)現(xiàn)不了那道窺探的目光。
也就是說對方并不是隨意為之。
而是確定了在場沒人能發(fā)現(xiàn)。
那就很奇怪了,地方是西門仁和袁野安選的,而在場總共三個大宗師一個宗師的事情,本該無人知曉才是。
也就是說,對方知道這里是什么情況。
換言之,有內(nèi)鬼!
蘇烈慢慢抬頭,眼神不經(jīng)意地掃過西門仁與袁野安。
兩個人看似都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了。
明明他剛剛說了有人窺探,大家現(xiàn)在可是要與清廷作對劫法場,有什么突發(fā)情況都應(yīng)該要重視才對。
可這兩人不急不躁,表現(xiàn)得毫不在意這件事。
這豈非就是最大的不尋常。
見蘇烈良久不說話,只是低著頭,陳近南當(dāng)即出來打圓場:“咳咳,可能是看錯了,他因為五感過于靈敏,經(jīng)常疑神疑鬼的?!?p> 西門仁與袁野安互視一眼后說道:“古道長如此謹(jǐn)慎,倒也沒什么不好,畢竟我們是要做大事,小心無錯。”
“可能真是我看錯了吧?!碧K烈抬起頭,一臉的輕松。
三人見狀也是一笑而過。
而在無人注意的時候,陳近南眼中閃過一絲擔(dān)憂。
…………
距離酒樓大約有兩條街遠(yuǎn),有四個人匍匐在屋頂?shù)耐咂希缤念^大壁虎一樣,來來往往的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
為首者是個老嫗,她陰沉著臉說道:
“不對勁,袁野安說天地會來的人只有兩個大宗師,但剛剛有人察覺到了我的窺視,隔著這么遠(yuǎn)的距離還能察覺到我,絕不是大宗師,必定是先天大宗師?!?p> 老嫗身邊一個上半身不穿衣服的壯漢甕聲道:
“西門嬸子,你會不會看錯了,天地會就陳近南一個大宗師,這可是江湖皆知的事情,你要說藏個大宗師,我還信,藏個先天大宗師,那我就不信了?!?p> “蠢貨北堂軒,西門嬸子是四方門里唯一的先天大宗師,她怎么可能看錯。”
一身紅衣,美艷無比的東方嫣翻了個白眼,反駁著壯漢。
“額”北堂軒撓了撓頭,似乎不知道說什么。
四人中一貫沉默的南宮平突然開口:“西門嬸子,他若真是先天大宗師,那豈不是還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西門秋水點點頭:“你說得不錯,確實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p> 北堂軒聽得糊里糊涂,趕忙問道:“為啥說他幫了大忙?”
南宮平解釋道:
“衍空與黑羅漢殘害了本教不知道多少高層,可是因為那個羅漢大陣的緣故,我們屢次劫殺衍空都沒有成功,反倒是損兵折將,如今有了先天大宗師吸引他們的注意,我們趁機救出少主的把握更大了?!?p> 這么一說,北堂軒頓時就明白了。
西門秋水沉聲道:
“不錯,原本的計劃也是讓天地會的人去吸引衍空與黑羅漢的注意力,現(xiàn)在多了個先天大宗師,他們能吸引的目光就更多了,我們的勝算也變得更大?!?p> “只是這一次天地會兩個人若能逃出去,我們還免不了要劫殺一次他們?!?p> 東方嫣笑臉吟吟,吐氣如蘭:“這是自然,總歸不是一路人嘛,一個先天大宗師,活著就是對我們的威脅。”
南宮平突然打斷了她:“車隊來了?!?p> 車隊來了。
原本坐在酒樓上的四個人都緩緩起身。
他們看到了押送著白蓮教那位少主的囚車從街頭拐角緩緩出現(xiàn)。
木制的囚車?yán)?,被戴上鐵制猴子面具,手腳皆是鐐銬的男人萎靡地倚靠在木欄邊。
囚車兩旁跟隨著大隊挎著刀的清兵,警惕地巡視四周。
至于最前面則是一群黑衣黑褲的光頭和尚在開道。
黑羅漢之后便是騎在馬上的衍空,馬寧兒,客巴,陸海濤,高進忠五人。
看到車隊出現(xiàn)在街上,蘇烈轉(zhuǎn)頭道:“袁長老,你們白蓮教的陣仗呢?”
袁野安神秘一笑,不急不緩道:“馬上就來了?!?p> 話剛剛說完,城中便起了風(fēng)。
“嗯?莫非要下雨?”
騎在馬上的陸海濤好奇伸出手,感受了下風(fēng)的強弱。
衍空與客巴,馬寧兒突然變得一臉嚴(yán)肅,齊齊道:“這風(fēng)不對勁。”
高進忠見狀也是提起警惕,趕忙問道:“怎么回事?”
“這風(fēng)里帶著殺氣,還帶著股迷魂煙草的味道,并不是正常的風(fēng),是白蓮教的手筆,大家戒備!”
衍空出身少林,又在清廷里打磨多年,對于江湖上的門道可以說是一清二楚。
尤其是他屢次率領(lǐng)黑羅漢鎮(zhèn)壓白蓮教,雙方交手無數(shù),可以說是知根知底。
他一聞到這風(fēng)中的煙草味就知道是白蓮教的布置。
可惜他的命令還是下得遲了一些。
那些清兵早就吸入了不少煙氣,頭開始變得暈沉沉的,不少人都開始搖晃起來。
就連黑羅漢都有不少人中招,但他們的武功遠(yuǎn)比那些普通的兵丁厲害,個個都能與宗師放對,這迷魂煙草雖厲害,卻很難奈何得了他們。
陸海濤見狀忙下令道:“停下!”
車隊當(dāng)即停止了前進。
很多清兵本就是強撐著精神,聽到停止前進后人一放松,立馬撲通一聲就倒了下去。
幾人見狀都是臉色一黑。
就在這時,街上突然響起了鑼鼓的聲音。
眾人扭頭一看,有一隊頭著紅巾,身穿白衣抬著一具高大佛像的人馬正緩緩行來。
那佛像高達數(shù)丈,是個臥著的笑口彌勒。
只是有些許不同于其他佛像之處,它伸出了一只手捂著肚臍。
離得雖遠(yuǎn),但衍空等人看得分明。
那佛像肚臍上有一朵似開未開的蓮花被佛手遮掩大半。
陸海濤微微瞇起雙眼:“白蓮出世,彌勒下生,衍空大師,這是白蓮教哪一位圣主來了嗎?”
衍空搖搖頭:“都不是,不過是裝神弄鬼的把戲罷了?!?p> 他話音剛落,那些抬著佛像的人就將佛像放在地上,然后開始跪地叩拜起來,一邊叩拜還一邊大聲喊著:“白蓮下凡,萬民翻身,彌勒降世,天下大吉?!?p> 喊聲明明不算大,可在諸人聽來卻猶如震耳欲聾般。
蘇烈聽了幾句后,頓時明白了其中原理。
尋常人哪怕齊聲高喊,因為語調(diào)語氣的原因,也總顯得高低有致,所以聲音之間相互抵消了。
可這些白蓮教徒的語調(diào)語氣都是一模一樣,就好像是一個人的化身同時高呼,以至于聲音產(chǎn)生了共鳴,給人的感覺便如同滾滾洪流,翻天覆地。
“哼,裝神弄鬼!”
衍空飛身而起,瞬間越過半條街道,一記大力金剛掌拍向那佛像。
那些跪地叩拜的教徒宛若沒有看見一般,依舊在高聲呼喊著。
衍空見狀滿是不屑,手下更添三分掌力,勢要將這尊佛像一舉打碎,到時候再看這些人如何自處。
砰
衍空一掌拍在佛像肚子上,頓時激起了莫大的聲響,感受著整尊佛像的震動,他眼中不由閃過一縷輕蔑。
可還不等他收掌,異變突起。
那大佛竟是晃了晃腦袋,睜開了眼睛。
?。。。。。?p> 衍空看著那比拳頭還大的佛像眼珠滴溜溜地轉(zhuǎn)動,當(dāng)即就驚了。
那佛像睜眼的瞬間,一直護在肚子上的那只手猛地舉起拍下,比人都要大的佛掌如同拍蒼蠅一樣,拍向衍空。
砰
衍空似乎是驚呆了,硬生生被佛掌拍個了實在的。
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這佛掌拍在衍空身上,不僅沒將衍空拍碎,反倒是自己掌心破了個洞,露出了衍空那顆光頭。
“這……”蘇烈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他看得分明,那佛掌當(dāng)中的破洞邊緣全是飛舞的木屑,也就是說這佛掌乃是木制的。
不對,木制的佛像應(yīng)該擋不住衍空這一掌!
衍空在呆愣了片刻后,他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佛掌的情況。
同樣他也想到了若是木制佛像,應(yīng)該會被他一掌擊穿才是。
佛肚有異常!
一想到這,衍空大喝一聲,運起大力金剛掌瞬間撕裂佛掌,然后附身一拍。
這一掌與上一掌截然不同,衍空使出了十二分力道。
效果也非常明顯,佛肚上登時出現(xiàn)數(shù)道裂痕,隱約能看到裂痕邊緣那金屬的顏色,同時底下還有悶哼聲傳出。
“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衍空橫眉倒豎,手似爪形,狠狠切入佛肚中。
陳近南一見衍空這招數(shù),驚詫叫道:“龍爪手!”
蘇烈一聽趕忙發(fā)問:“秘傳武功?”
“不是,這是少林寺模仿龍形拳后改良的武功,最是陰險霸道,沒想到衍空居然也會龍爪手。”
噼里啪啦聲中,銅制的佛肚被衍空抓成了一塊塊的碎片,同樣被他抓出來的還有一個身材矮小的漢子,如同一只小雞仔一樣被衍空拎在手里。
一見到那漢子被抓出來,原本叩拜的教徒們頓時眼中兇光大作,也不叩拜了,直接躍上佛像圍攻衍空。
衍空見狀,手上微微用力,咔嚓一聲,那人便被他捏碎了喉骨,當(dāng)即沒了呼吸。
順手將尸體丟下,衍空張狂地看著四周笑道:“來得好!”
噗
龍爪手瞬間穿透了一位教徒的心口。
那教徒只來得及露出一個驚駭莫名的眼神便氣絕身亡。
嘭,嘭,嘭
只見衍空又飛起數(shù)腳,將幾名白蓮教徒同時踹飛數(shù)丈遠(yuǎn),還未等落地,便已經(jīng)是死人。
眼見衍空如此兇厲,那些人也毫無畏懼之色,嘴里嘟囔著:老母佑我,刀槍不入,便義無反顧地殺了上去。
莫看衍空以一敵多,卻是占據(jù)了上風(fēng)。
一拳一腳之間都有沛然巨力,擦著死,碰著傷,短短片刻功夫,佛像上已經(jīng)沒有幾個站著的人了。
“哈哈哈,白蓮邪徒,不過如此!”
衍空見狀忍不住張口大笑起來。
就在他仰頭狂笑的時候,那佛像的嘴突然打開,一道暗器猛然射出,佛像雙眼也飛出數(shù)道暗器,打向衍空后腦。
衍空似乎毫無所覺,任由那些暗器飛近。
袁野安見到這一幕,頓時大喜過望:“中計了,衍空賊禿?!?p> 叮,叮,叮
還不等袁野安的喜悅從臉上完全浮現(xiàn),那些暗器在穿過衍空的衣服,發(fā)出了金鐵交鳴之聲后,一件件掉落在地。
袁野安見狀,他的臉色急轉(zhuǎn)直下,瞬間變化。
衍空帶著股瘆人的笑意轉(zhuǎn)身道:“果然還有后手。”說罷便撲向佛頭處。
還沒等他靠近,佛頭便猛地炸裂,
三道持劍人影成品字形,瞬間逼近衍空周身,漫天劍影剎那間如同狂風(fēng)驟雨,密密麻麻地攻向衍空。
衍空趕忙將手遮住眼睛,然后扎了個馬步,任由對方攻擊。
叮,叮,叮,叮
劍影如漫天飛雨,又快又急,可在擊中衍空周身皮膚的時候不得寸進,還不斷發(fā)出金鐵交鳴之聲。
甚至接連刺中耳后,咽喉,腋下,胯下數(shù)處要害都沒有建功。
袁野安看得眼中噴火,幾乎是咬著牙道:“金鐘罩鐵布衫!”
看到這一幕的客巴也是心頭一凜。
怪不得衍空會問起金剛身殘篇,原來少林根據(jù)金剛身殘篇創(chuàng)建的金鐘罩鐵布衫已經(jīng)被他練到這等地步。
想要再進一步,確實只有金剛身殘篇可以助他。
一想到這,客巴心中更是殺意橫生,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飛輪。
再快的雨,也要停下,再兇的劍,也要歇息。
三人接連攻了數(shù)十劍都破不了衍空的防御,頓時心生恐懼,劍勢免不得要出現(xiàn)一絲破綻。
衍空雖是在挨打,但他武功造詣比三人高出一個境界,瞬間就察覺到了這處破綻。
龍爪手“呼”的一聲撕破風(fēng)雨,眨眼間便折斷了一把劍。
劍勢一破,衍空當(dāng)即就要乘勝追擊。
可他剛一準(zhǔn)備動身,便見街上酒樓里躍出一個人來,口中大喊:“衍空受死!”
見那人來勢洶洶,又是以上擊下,衍空當(dāng)即止住追擊的想法,反手一掌迎了上去。
砰
衍空與那人對了一掌,身子微微搖晃了幾下,心下訝異不已。
白蓮教哪來這么多宗師,剛剛殺了一個,面前居然還站著四個。
袁野安心急之下躍出酒樓,沒想到這有心算無心的一掌對轟,結(jié)果反倒是他被衍空一掌擊退數(shù)步。
不過也救了那三位劍客一條命。
那三人見他來到,紛紛喊道:“袁長老。”
袁野安也顧不得其他,當(dāng)即高聲呼喊道:“所有人,出手!”
所有人!?
衍空當(dāng)即轉(zhuǎn)身一個飛躍,回到了馬上。
他剛剛回到馬上,只聽得腳步聲接連不斷,四面八方涌上來不少身著黃衣,頭戴紅巾的白蓮教徒。
他們嘴里喊著:“老母佑我,刀槍不入。”
神情狂熱地沖向車隊。
陸海濤當(dāng)即下令:“迎敵!”
就在清兵們拖著昏昏欲睡的身子爬起來時,突然一陣妖風(fēng)吹來。
街道上空滿是花瓣飛舞,那些身著黃衣頭戴紅巾一臉狂熱的教徒們在清兵眼里瞬間就變了一個樣子。
空中天花亂墜,地上金蓮涌起,黃衣的菩薩們成群結(jié)隊,滿目慈悲地向他們走來。
這些清兵立刻就呆住了。
“菩~薩~菩薩降世”
“娘,我見到佛了?!?p> “大哥,快看,菩薩來接我們了。”
就連那殘破的佛像,此刻在他們眼里也變了個樣子。
成了一個憨態(tài)可掬的彌勒佛,正在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清兵們眼神迷離的異樣自然瞞不過陸海濤等人。
他心頭一急,揮起馬鞭抽打離他最近的兵?。骸澳憧纯辞宄∧鞘前咨徑掏剑 ?p> 那兵丁徒然吃痛,見是上官抽打,只能吶吶回頭。
豈料這一回頭,他頓時驚呆了。
什么天女散花,地涌金蓮,黃衣菩薩,全都不見了。
只有殺氣騰騰的白蓮教徒將刀揮下。
轉(zhuǎn)瞬間,已有十?dāng)?shù)名清兵倒下。
陸海濤看得眼眶欲裂,只見他提著刀,駕著馬,便往那人群里沖。
衍空見狀當(dāng)即下令:“黑羅漢聽令,留十個人守著鐵猴子,剩下的去解決這些賊人!”
“是!”黑羅漢齊聲應(yīng)道。
他們因為內(nèi)功較普通清兵更好,因此這迷魂煙草的效果大打折扣。
雖然在他們眼里此刻也是天花亂墜,地涌金蓮,菩薩降世的奇景。
但這種景象只能維持片刻,很快就變成了渾身浴血的白蓮教徒屠殺沒有反抗的清兵。
只是隨著吸入煙草的時間越久,他們看到菩薩降世的景象也越多。
在這些黑羅漢眼中,菩薩與邪教徒的景象在不斷交換著。
一會是菩薩,一會是白蓮教徒。
但毫無疑問,對清廷極為忠誠的黑羅漢面對菩薩是一點手軟也沒有。
這些橫行江湖的黑羅漢加入戰(zhàn)場,瞬間就殺得白蓮教一方人仰馬翻。
袁野安自然不會錯失良機,當(dāng)即匯合了三名劍客直奔囚車而去。
可未到半途,馬寧兒與高進忠已經(jīng)飛身而來,攔下了他們。
蘇烈見狀,詢問道:“西門老兄,我們是不是也該動手了?”
西門仁點點頭,指著衍空道:“我去攔住他,麻煩兩位去救少主?!?p> 說完,便從酒樓的桌下摸出一柄長槍和長劍。
右手持槍,左手扣劍,西門仁一躍而下。
陳近南與蘇烈互相看了看,點點頭,也跟著一躍而下。
自從袁野安從酒樓出來后,衍空便時刻注意那里,當(dāng)看到三人跳下,并以極快的速度靠近時,他徑直迎了上去。
咻
西門仁長槍一甩,措不及防地點向衍空雙目。
剛剛樓上幾個人都看得清楚,衍空一身金鐘罩鐵布衫已經(jīng)練到極致,周身上下除了眼睛再無罩門。
那槍飛馳如流星,一點寒光就如同勾魂奪命的閻羅王,瞬間就迫近衍空
饒是衍空走南闖北,身經(jīng)百戰(zhàn),也不由得被這一槍嚇出一身冷汗。
咔
衍空仗著一身橫練功夫,眼疾手快地赤手握住槍尖后,死死盯著西門仁。
此刻槍尖距離他的眼睛已然不足三寸。
衍空舔了舔嘴唇道:“夠快,可惜不夠快!”
“是嗎?”西門仁冷冷一笑。
扣在左手的長劍一翻,再如鬼魅般一戳,狠狠地刺中了衍空丹田處。
哪怕金鐘罩鐵布衫已經(jīng)被衍空練到除了眼睛沒有罩門了。
可丹田終究是武夫一身真氣來源,極為重要。
這一劍雖是破不了防,可也讓他措不及防下吃痛松開手掌。
長槍一朝得了空,西門仁立刻便右手槍掃,左手劍刺,槍劍合擊,攻勢凌厲。
西門仁與衍空同為大宗師,衍空也不敢如對待那三名劍客一樣,任由他隨意施為。
一手成爪形,一手豎掌,同樣還以凌厲攻勢。
兩人爪掌對槍劍,眨眼間便過了數(shù)招。
一個槍劍合擊,獨步天下,一個銅皮鐵骨,金剛稱雄,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蘇烈只看了兩眼,便知道西門仁雖然拿不下衍空,但他那槍劍合擊的本事一使出來,衍空也拿他沒轍。
他與陳近南越過這兩人,往囚車處奔去。
此刻囚車附近只有十個黑羅漢與客巴守著。
客巴一眼便看到兩人越過整條街道,直奔囚車而來。
陳近南還好說,他與之交過手,雖然未必能打得過,但總算可以拖延時間。
可客巴一看見蘇烈的身影,頓時就覺得腿肚子發(fā)軟。
那日蘇烈先戰(zhàn)白眉,后敵他與陸海濤,更是險些將兩人打死。
其威勢至今讓客巴不能忘懷。
本以為這位煞星已經(jīng)隨著陳近南離開了。
哪想到今天還能再見。
可眼下白眉已經(jīng)失蹤了好幾天,就憑自己,能與這個煞星放對?
客巴心知,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他扭頭沉著臉對黑羅漢們說道:“我去拖住陳近南,那個道人交給你們?!?p> “是”
黑羅漢齊聲聽令。
他們也不傻,客巴用的是拖住,而不是打殺,可見客巴面對陳近南也沒有必勝把握。
所以他們必須先解決那個道人再來幫客巴。
一想到這,黑羅漢們個個眼中兇光大作,朝著蘇烈就撲了過去。
蘇烈:“????”
這么多人?
顧不上吐槽與陳近南的區(qū)別對待,蘇烈擺出架勢,直面十位黑羅漢。
黑羅漢乃是衍空訓(xùn)練出來的,一身武功都是殺人技,全無半點多余招數(shù),更為可怕的是他們聯(lián)手合擊的本事。
據(jù)說攻破南少林便是黑羅漢的功勞,這些殺人機器在結(jié)成陣勢后勢不可擋,哪怕是南少林的僧眾也擋不住他們。
雖然不知道蘇烈的底細(xì),但這些黑羅漢也不會小看他。
小看任何一個對手都是不被允許的。
黑羅漢們團團圍住了蘇烈,齊齊大喝一聲,氣機瞬間連成一片,出手如同滾滾洪流,從四面八方一起涌向蘇烈。
蘇烈對這些人并不放在眼里,周身真氣一震,就將這些人震開。
“???”
蘇烈的輕描淡寫讓這些黑羅漢面面相覷。
“喝!”
這些黑羅漢并不死心,再度攻向他。
面對這些黑羅漢的糾纏,咆哮著的龍吟聲瞬間響起。
噗噗噗
數(shù)道身影倒飛出去,凌空噴出鮮血,落地后便已是尸體。
那奇異的聲音在這條長街上徒然響起,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尤其是正陷入幻覺的清兵,那種不和諧的感覺讓他們頓時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