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牧就咻的一下收回了手,抬頭對上顧君若的目光,他尷尬的一笑,“好像不咳了,剛才可能是嗆到了?!?p> 顧君若看著他的笑臉,想生氣都?xì)獠黄饋?,只能板著臉轉(zhuǎn)身,“既然沒病就干活吧,很多人等著呢?!?p> 顧君若走到羅雨身邊看了一眼她的記錄,微微點頭,直接道:“你今日便被錄用,從現(xiàn)在就開始干活吧?!?p> 讓人給她搬來一張桌子,直接照著她列出來的表格統(tǒng)計應(yīng)召的人。
羅雨眼睛微亮,壓著嗓子問道:“那工錢是從今日開始算嗎?”
“是?!?p> 羅雨便欣然同意。
應(yīng)召的人不少,青壯老幼都有,自然男女也都有,只是還是以青壯和老人居多,幼童和婦人不多。
韓牧頭疼的問道:“這些人要怎么安排?”
“洪水入城,城中不少街道都沉積了淤泥,碎石瓦片和不少生活廢棄之物,這些都需要清理掉,可以讓婦人和孩童去做,”顧君若道:“還有打柴,燒水,煮飯一類的事,他們也都可以做。”
“水澇過后多發(fā)疫病,醫(yī)書上有寫,此一因災(zāi)民受困,身體大不如前,邪厄從肌膚而入;二因災(zāi)后水質(zhì)渾噩,其中有被淹死的雞鴨等物,生了邪厄,而百姓多飲生水,使邪厄從口而入?!?p> “現(xiàn)在是夏天,他們要是干活兒,正是飲水多的時候,為了保證不生疫病,必須得保證他們所用都是燒開后的水。”
這些事情,三四歲的孩童都能干。
貧困之家,孩童都很早便學(xué)會做這些添柴燒火之事。
顧君若羅列出來女子和孩童可以做的輕便工種,然后就將縣衙里所有識字的官吏都叫了來開會和分工合作。
顧君若有心照顧羅雨,因此道:“城里的以工代賑可以交給羅雨來統(tǒng)管,我看她似乎管過人?!?p> 韓牧不樂意,“他又不是縣衙中的官吏,為何將管事之權(quán)交給他?萬一他以權(quán)謀私怎么辦?”
顧君若,“衙門里人手不夠,她認(rèn)知識數(shù),又會管人,為何不行?”
“我說不行就不行,”韓牧道:“我才是縣令!”
顧君若不高興了,臉色微沉,“說好了的,我做你的師爺,你要聽我的。”
“其他的可以聽你的,這個不行,你換個人管不行嗎?啊,對,趙主簿還沒安排呢,你安排他去管。”
趙主簿:……
顧君若道:“縣衙里這么多事,趙主簿和薛縣尉都要留下統(tǒng)管。”
她是讓趙主簿和薛縣尉管底下這些管事,可不是讓他們做和管事一樣的活兒。
不然這么多事就指望她和韓牧,哦,不,是指望她一個人,那她不得累死啊。
顧君若看著韓牧,直言問道:“你先說你不同意羅雨的理由?!?p> 韓牧哼哼兩聲,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他看著年紀(jì)不長,恐怕管不好事。”
顧君若,“看上去和我一般大,怎會管不好?”
韓牧聽她拿他和她比較,更加不悅,“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就什么事都不懂。”
賀子幽似笑非笑地看了韓牧一眼,站老友,“對,我們男子都長得慢,不成熟,所以這眼看著是十六七歲,其實并沒有這么大。”
顧君若:“這個看出來了,但羅雨比你們二人成熟,我相信她不會辜負(fù)衙門對她的信任的。”
“你為什么非得用羅雨,剛才就是這樣,你們兩個一直湊在一起說話,不知道……”看到前堂這么多人,大家還都看著他,韓牧就把話噎了下去,換成一句,“不知道尊卑有別嗎?”
顧君若俏臉一沉,啪的一下合上冊子,堂上所有官吏都低下了頭,只是豎著耳朵聽他們的縣令夫人和縣令道:“韓牧,你要與我胡攪蠻纏嗎?若讓我不要羅雨也行,你給我選出一個能替換的人來。”
韓牧伸手就把一旁看熱鬧的賀子幽拽到身前,氣勢洶洶的道:“給就給,子幽就行!”
賀子幽瞪大了眼睛,用扇子指著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議地道:“我?”
“沒錯,就是你!”韓牧道:“你難道比不上那羅雨嗎?是不認(rèn)字,不識數(shù)嗎?好歹是官宦之后,你管個人都不會管呀?!?p> “不是,我,我沒干過這種事啊,你還不如叫我去打架呢……”
“好,”顧君若一口應(yīng)下,直接道:“賀子幽便賀子幽吧,以后這邊的管事就是你。”
韓牧見她讓步,怒氣這才消散,直接抓過筆就寫下賀子幽的名字,“就這么說定了!”
“怎么就說定了?你們都沒問過我的意見!”
顧君若瞥向韓牧。
韓牧立即道:“你不答應(yīng)嗎?”
“我……”
韓牧:“嗯?”
賀子幽一肚子的話就堵在了胸口,最后泄氣的應(yīng)了下來。
會議一完成,賀子幽就追著韓牧往后院走,“你吃醋就吃醋,為何出賣我?我從未見過如此見色忘友之人?!?p> “你瞎說什么呢,我怎么是吃醋了,我這是為了保護顧君若,以免她被人欺騙,”韓牧道:“畢竟是在替我管著縣衙,她要是出事,是你能當(dāng)我的師爺,還是我能獨當(dāng)一面管好義縣?”
“那羅雨看著手無縛雞之力,而且他們無冤無仇的,怎么會用到你保護?”
“你不覺得這羅雨出現(xiàn)得過于蹊蹺嗎?”韓牧道:“我們剛讓姚家吃了這么大一個虧,他就上門來了。”
“而且你看他,臉那么白,手上也白,一點兒勞作的痕跡也沒有,看著像是貧苦之家出身嗎?”韓牧哼哼道:“以我多年閱覽話本的經(jīng)驗來看,他說不定就是姚家派來搞破壞的?!?p> “不至于吧,派這么一個人來能干什么?”賀子幽蹙眉,懷疑的看著韓牧:“你真不是吃醋?”
“當(dāng)然不是了,我為何要吃醋,”韓牧問道:“他長得有我好看嗎?”
賀子幽搖頭,“那的確沒有。”
“那是他的家世比我好?”
賀子幽也搖頭。
“那我吃的哪門子的醋?”
賀子幽正要點頭,突然止住,“可能,他字寫得比你好,也比你有才華?”
韓牧一噎,說不出話來。
賀子幽忍不住咧開嘴樂,見他沉著臉,便又連忙安慰他,“你也不必?fù)?dān)心,他字再好,文采再棒,那能有江懷那廝好嗎?顧小姐連江懷都看不上,自然也不會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