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酒后吐真言（上）
茹鳴鳳回到家之后，那種怪異的感覺便愈發(fā)強烈了。
他回家之后，連衣服都沒有顧得上換，便拿出一張紙，匆匆?guī)坠P便把這件事情寫了個大概。
“三哥，該吃飯了?！?p> 茹鳴鳳抬頭看了眼站在他屋子門口的茹鳴金，說了聲好，便把筆掛在了一旁的筆架上，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桌面，便跟著出去了。
二人很快便走到了堂屋門口，茹鳴鳳看著堂屋內(nèi)只有自己的兩個哥哥，不禁疑惑道：“父親今日還不能回來嗎？”
“是啊，昨日說是宮里頭有事，御醫(yī)都被召進宮里了，到現(xiàn)在父親也沒回來，估計是宮里頭的事還沒好。”茹鳴鸞說道。
“二弟，不要亂議論宮里的事，被人聽到不好。”大哥茹鳴玉提醒完茹鳴鸞，又對著還站著的茹鳴鳳二人說道：“你們倆快坐這兒吃飯?！?p> 茹鳴鳳二人應(yīng)了一聲，便很快落座用餐了。
席間無話。
吃完飯后，茹鳴鳳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把那張紙封了起來，準備等明日有時間的時候寄出去。
他無意識地瞟了一眼窗外，卻發(fā)現(xiàn)天空中不知何時已經(jīng)飄起了雪花。
北方和南方的冷不是一回事兒。當(dāng)北京城中飄起雪花的時候，遠在閩南的鎮(zhèn)海衛(wèi)，也僅僅是感到濕冷而已。
此時，周侯燦和徐麒等人正在臺上坐著，靜靜地看著下面兩個隊伍的比拼。
在周侯燦簡明扼要的講述了相應(yīng)的規(guī)則之后，徐麒的親兵隊很快就行動了起來。
親兵的實力還是有的，現(xiàn)在場上的兩支隊伍基本上勢均力敵，圍著那個鞠也打的有來有回。
周侯燦看了半天，終于忍不住了：“徐兄，今天我說的還是有些晚了，實在來不及，沒能安上門，所以他們兩邊進攻的時候還是有些畏手畏腳?！?p> 徐麒自然明白，雖說在地上畫了道線，但那個鞠出界之后可是能滾一段路的，而徐麒也沒帶多余的人，撿球自然要他們自己來。
反正周侯燦在給他們講規(guī)則的時候已經(jīng)告訴他們能按照規(guī)則來意思意思就行，并沒有很強烈地要求勝負，所以他們在攻門的時候就總是留了那么一點力，免得出界后撿鞠浪費體力。
“這點小事，無傷大雅，他們能做出來就不錯了。”徐麒笑了笑，倒也沒有在意，畢竟剛上手，能打出來樣子就不賴了。他現(xiàn)在的心情更多的是驚訝：“不過周兄，你說的真沒錯，這個東西和蹴鞠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啊。誰要是說我鎮(zhèn)海衛(wèi)在蹴鞠，那我徐麒可是要好好找他說道說道的。”
周侯燦心領(lǐng)神會地笑了笑。
蹴鞠這項活動，在宋朝的時候就逐漸開始向個人炫技的方向發(fā)展了。到了現(xiàn)在，單人蹴鞠已經(jīng)非常成熟了，也已經(jīng)成為了蹴鞠活動的絕對主流，所以也難怪徐麒在聽到周侯燦想要鞠的時候感到疑惑和不解了。
“徐兄，現(xiàn)在市面上流傳的蹴鞠之法，雖是好看到令人稱奇，但畢竟都是花拳繡腿，終究是空中閣樓，百姓看個熱鬧的東西。何況要練成百顛不落也不是一件易事，若是人人都癡迷于此，其他關(guān)緊的事可就要被耽誤了，這也是太祖高皇帝禁絕軍中蹴鞠的緣由?！?p> “蹴鞠，什么蹴鞠？”徐麒聽到“軍中蹴鞠”這幾個字，條件反射般地說道：“只是用了一個鞠而已，怎么就是蹴鞠了？”
話一出口，他便意識到自己身旁站的人是周侯燦，不是試探他的什么其他人，方才松了一口氣。
“讓周兄見笑了?！毙祺杓t著臉，對著周侯燦淺做了個揖。
周侯燦自然不會說什么，但是徐麒的這個條件反射倒是讓他確認了他們軍中確實有暗中蹴鞠的行為。
此時，下面兩支隊伍的比拼也已經(jīng)進入了疲軟期，也都沒有體力再組織有效的進攻了。那個鞠一直在場中被踢過來踢過去，就是沒法穿過人流進到核心區(qū)。
周侯燦見狀，便對徐麒說：“徐兄，今天是第一次演習(xí)，要不就到這里吧，我看兩邊也打不下去了?！?p> “也好，讓他們休息一夜，明日我便讓他們?nèi)ジ髑羲煤玫刂v一講這個東西。”
幾人下了將臺，徐麒派人叫停了比賽，兩支隊伍迅速集中了過來。
徐麒看了看周侯燦，便把方才的話又對著親兵說了一遍，然后又看了看周侯燦。
見周侯燦沒有反應(yīng)，徐麒才提醒道：“周兄，這個比賽是你研究的，你看方才他們的比賽有沒有什么問題？”
“方才基本上沒什么問題，我看大家也都很有分寸，回去之后再想一想，把整件事理清楚，明天給其他人講的時候也能講得更明白。”
“行了，周知縣的話你們也聽到了，趁著天還沒黑，趕緊進城休息。我今夜會知會各千戶所，明天你們務(wù)必把這件事講清楚，更詳細的章程這幾天就會公布，今天就先散了吧。”
眾人聞言，紛紛行禮告退，只留下了周侯燦幾人。
他們也沒有要緊的事，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鄧林，你今天裁判得很好，回去總結(jié)一下經(jīng)驗，到時候給其他人傳授一下?！敝芎顮N看向鄧林，語重心長地說道：“裁判裁判，裁不公之事，判爭訟之詞啊。”
“小人知道了，請縣尊放心，小人定不負縣尊厚望?！?p> 周侯燦點點頭，并沒有再多說什么。
他方才既是在告誡鄧林，也是在告誡自己。
他如今做著漳浦縣的知縣，裁決著一個縣城的事務(wù)，不也是一名“裁判”嘛。
回到衛(wèi)城，徐麒帶著周侯燦等人直接進了指揮使司衙門，侯爵早就等候多時了。
“侯同知。”周侯燦和陳廣泰見到侯爵，也沒有怠慢，而是按照禮數(shù)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個禮。
雖說現(xiàn)在文官的地位要比武將高，但漳浦縣和鎮(zhèn)海衛(wèi)的關(guān)系很是融洽，周侯燦和陳廣泰也不是那種頤指氣使的人，自然不能失了禮數(shù)。
花花轎子眾人抬，侯爵見狀，也笑著起身回禮，把二人請到了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