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彥范還在繼續(xù)說。他沒想過要這么快就結(jié)束他的長篇大論。剛剛說完唐朝歷代皇帝的功績，他又開始說起了李顯繼位的合理性。
比起歷代皇帝的那些功績，李顯繼位的合理性倒是沒有那么多。不過，他說那些皇帝的功績，也正是為了彰顯李顯繼位的合理性。
這其實是一個頗為諷刺的事情，不過是因為那么一個姓，那么一個血統(tǒng)。
其實人們都知道李顯不會是一個優(yōu)秀的皇帝，可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將其推上這個皇位，何其諷刺？
只不過是因為朝臣們過度地推崇那個大唐，否則，也許從最開始，他們便不會這么逼武則天退位。
只不過，我們也清楚，不論武則天改不改變唐朝的名號，她總有一天會被這些人拉下馬，只不過各種噱頭可能會不一樣。
除非在他們動手之前，武則天便暴斃或者死遁了，可是武則天并沒有做出這樣的選擇。
而接下來，便是武則天的個人時刻了。她也開始說起了她的功績，而這些，是我給她整理的。
在她知道那些人決意反抗之后，我便提出了給她整理一下她執(zhí)政以來所有的功績。
本來我是打算從她替李治執(zhí)政之后就開始寫起了。然而，我卻頗為無奈地發(fā)現(xiàn)，那實在是太多了。
而且有不少還要追溯到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們整理資料的能力也屬實堪憂。
至于史官，我確實可以從他們那里得到不少情報，然而，比較糟糕的一個狀況是。
在經(jīng)過了一番痛苦和猶豫的掙扎之后，我頗為無奈地選擇了放棄，于是我開始整理起了武則天繼位之后的貢獻。
這對于我來說便輕松簡單很多，畢竟在武則天繼位之后，我早已開始執(zhí)掌大權(quán)，早就有了自己的一些啥方法，而今整理起來自然是得心應(yīng)手。
只是非常可惜的是，武則天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真正記錄下來的，也不過是寥寥數(shù)句。
最為重要的便是，重視人才的選拔，開創(chuàng)殿試、武舉及試官制度。以及獎勵農(nóng)桑，改革吏治。
還有便是收復(fù)并穩(wěn)定安西四鎮(zhèn)，后突厥歸降，穩(wěn)固了王朝的邊疆。這是功績的一方面。
同時便是她做的沒那么好的地方，但是這些，我肯定也是不能夠給她整理出來的。
再加上，武則天智略過人，兼涉文史，頗有詩才，有《垂拱集》及《金輪集》。不過，這個說出來其實并沒有那么多用。
因為武則天是皇帝，而不是一般的詩人或者臣子。
比如說一些大肆殺害唐朝宗室，該興起“酷吏政治”。并且，到了晚年，逐漸豪奢專斷，愈發(fā)漸生弊政。
這些都是事實，可是那群大臣本來就是來推翻武則天的，這些方面的準備自然是有的，沒必要由武則天來說出口。
出于幫人幫到底的原則，我也還是幫著多做了一些事情。我?guī)退龑懥艘粋€應(yīng)付性的演講稿。
而素材來源便是這些她的功績。詔書寫多了，這種倒是沒寫過，好在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很快也就寫好了。
然后我便給了她。當(dāng)時她還好奇這是什么東西。
我也只是笑笑說，如果哪天她需要舌戰(zhàn)群儒的時候或許用得上。雖然她并不是很想要，但她也還是留下了。
如此一看，她不僅留下了，肯定還看了。至于全文背誦，我覺得沒必要，她現(xiàn)在恐怕也不再有那個記憶力了。
不過，她也并沒有完全按照我所寫的說出來。我也不用擔(dān)心我的這篇東西落入他們的手上。
且不說這些大臣根本不會翻找武則天的東西，畢竟武則天是皇帝的身份，他們沒有這個習(xí)慣，也不敢這么做。
再加上，武則天也素來是一個警惕性非常高的人，她也清楚我這是在幫她，她即便再老糊涂，也不會讓他們發(fā)現(xiàn)。
但是，她的即興發(fā)揮也是達到了一定效果的。她說完之后，那些大臣們都沒有說話，現(xiàn)在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可能，在那一刻，那些大臣們也在思考起了這個問題，武則天究竟是不是一個好皇帝。
然而，憑我對這些人的了解，他們只是會猶豫，但不會懷疑，更不會后悔。因為他們心里有他們所謂的大義，有他們的大道要走。
只是玉裴也說，她也不知道武則天是如何撐下來的。她站在那里站了那么久，還那么慷慨激昂地說了那么一長段的話。
玉裴在她身邊伺候了那么久，她知道以武則天的身體狀況，根本就撐不了那么久，可是她卻依然在堅持著。
我知道玉裴想陪著這個老人走完最后一程，我也不會阻攔她。而玉裴繼續(xù)跟我說著前因后果。
而接下來，在我那篇東西之后，就是武則天自己發(fā)揮的時間了。我不知道武則天是否準備了，但我的內(nèi)心里，充滿著欽佩。
其實來到集仙殿的人，有不少都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因而，她繼而便將矛頭轉(zhuǎn)向了他們。
我也不知道，在面對這一群她提拔上來的人卻紛紛背叛了她，還與她兵刃相見，她是一個什么樣的感受。
不過，這么多人都紛紛背叛了她，雖然這么說不太好，她確實也有一部分的欠缺。
哪怕對于自己人，她也沒有非常妥善地對待。就拿我舉例子，我雖然忠于她這么多年，為她做了很多事。
可是，從最開始，她便有很多事情其實是對不住我的。只能說，她其實沒有體察到她身邊的人心里究竟想要什么。
就像那些大臣們，她又不喜歡跟他們說好話，又不畫大餅，明明只是讓他們?nèi)ハ旅娓惺芤幌旅袂?，卻被他們以為是自己被貶斥了。
尤其是那些親李派的人，本身看武則天有一些濾鏡在，武則天沒有滿足預(yù)期，自然會感到不滿。
當(dāng)然，這也只是我個人一些微不足道的猜測。還有一些更大的原因，不過也跟武則天脫不了干系。
武則天確實素來是無情之人，可她也不是對世間萬事萬物都毫無知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