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相鼠無皮，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
夕陽漸沉。
云層被血色霞光浸染。
漆黑夜色漸漸攀高。
定明城外，氣氛陷入死寂。
童貫和他身后的三十萬宋軍都顯得極為尷尬。
絞盡腦汁的思索片刻，他還想再狡辯一番，熟練的將鍋甩給屬下然后對羅恒說些好話。
可他剛開口，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被不遠(yuǎn)處漢軍的青年將軍出聲打斷了：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樹要皮，人要臉。童大將軍，你這厚顏無恥的模樣，當(dāng)真是不要臉皮啊?！?p> 不得不說，霍去病這一開口就是王炸，直把童貫氣的老臉抽搐，神色惱怒至極。
尤其是第一句，出自《詩經(jīng)·鄘風(fēng)·相鼠》，而這詩更是詩經(jīng)里最露骨、最直接、最諷刺的一首。
大體意思是老鼠還有皮，做人怎能沒威儀。
做人如果沒威儀，不死還要干什么！
這幾乎是白話般的詩句，任誰都能聽懂，童貫也不例外。
他面色青一陣白一陣，只感覺心頭一股沖天怒火涌現(xiàn)，差點就要沖過去把那青年將軍的嘴巴給撕碎。
童貫?zāi)抗怅幚涞目粗羧ゲ ?p> 見他如此年輕就當(dāng)上一軍統(tǒng)帥，而自己在他這個年紀(jì)時還只是個小宦官，心中頓時升起強烈的嫉妒之意。
“這人如此年輕，想必打仗經(jīng)驗肯定很，能當(dāng)上統(tǒng)帥，多半也是靠著關(guān)系做到的！”
童貫惡意滿滿的想著。
同時見霍去病身后騎兵雖然嚴(yán)陣以待、軍威森然。
但數(shù)量滿打滿算不過兩三萬人，根本無法與他所帶的三十萬大宋精兵相比。
想到這兒，他立刻就有了底氣，不再壓抑心中怒意和妒意，大聲罵道：
“你這該死——”
話音未落！
空中卻是陡然傳來一道刺耳的聲響！
只聽“嗤”的一聲，一支箭矢宛若雷霆，驟然射向童貫！
童貫還沒反應(yīng)過來，話也還沒說完，便被這突然射來的箭矢洞穿嘴巴，腮部也被猛然撕裂開來。
不得不說，霍去病的箭術(shù)當(dāng)真是精妙高深，生生貫穿了童貫的嘴巴，撕裂兩腮，卻沒傷到其腦袋。
“嗚嗚嗚?。。 ?p> 劇痛襲來，讓童貫瞬間痛苦的嗚咽出聲。
他捂著被箭矢貫穿的嘴巴，熾熱的鮮血卻透過指縫不停的往外流。
“口出不遜，言而無儀，留這嘴還有何用？”
霍去病放下長弓，瞥了眼臉頰和雙手都被鮮血染紅的童貫，平靜說道。
“大膽！！”
“敢對童將軍出手，活得不耐煩了？！”
見童貫受傷，他旁邊一名身形肥碩的副將立馬跳出來，對霍去病冷聲喝道。
霍去病和其身后的一眾漢軍沒有說話，就像看猴子一般的看著他為童貫謀不平。
“你、你們——好膽，當(dāng)真是好膽！”
肥碩副將盯著霍去病，“無故傷我主將，你想引得宋漢之間發(fā)生戰(zhàn)爭不成？”
聽到這句話。
饒是霍去病，都有些繃不住了。
他看著副將后邊神色懨懨的宋軍士兵，還有他們手中不少都生銹了的兵器，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作為將領(lǐng)，作為統(tǒng)帥，霍去病完全能從對方士兵的精神狀態(tài)，判斷出這支軍隊的戰(zhàn)力如何。
不過即便不是將領(lǐng)統(tǒng)帥，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路人，都能看出宋軍士兵臉上的菜色。
不難想象，這些底層士兵生活并不好，別說肉了，連油恐怕都吃不了多少。
再看那膘肥體壯的副將。
不禁讓人聯(lián)想會不會是這些中上層將領(lǐng)，侵吞了底層士兵的軍餉軍糧，才會和士兵們形成如此有撕裂感的反差。
這樣的一支軍隊，上層腐朽，下層被剝削、離心離德，真和敵人發(fā)生戰(zhàn)爭，又能有多少戰(zhàn)力？
恐怕別說戰(zhàn)斗了，能不內(nèi)哄，或者主動把將領(lǐng)抓了獻(xiàn)給敵軍投降就算好的。
注意到霍去病臉上那毫不掩飾的輕蔑，副將心中也是升起怒意。
他剛想再罵幾句，可一想到對方的武藝，那恐怖的箭術(shù)，便無比從心的放棄了個想法。
就在這時，童貫忽然注意到了什么，瞳孔驟然一縮，隨后連忙揮揮手，示意大軍撤離。
副將詫異的看著童貫。
向來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童將軍，在吃了大虧后，竟然沒有報復(fù)過去，反而要撤走？
他順著童貫眼神的方向看去，接著便愣在原地，震撼至極。
他看到了一個被浸染著鮮血的大布袋。
布袋里，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侨祟^。
其中一個無論是童貫還是副將都很熟悉，是曾經(jīng)打過叫道的對手，金國先鋒軍將領(lǐng)完木兀陀。
這個曾縱橫沙場，給童貫留下心理陰影的兇人，此刻卻只剩下一顆死不瞑目的慘白人頭。
副將反應(yīng)過來后，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他想起自己等人剛率兵至此時，定明城守軍提到的“金軍已退”……
這哪里是退了，難道退到九幽黃泉嗎？？
金軍分明是被滅了啊！
而能覆滅金軍的，不可能是乾朝安排在這里的守軍，也不是他們大宋……
雖然難以置信，但做到這件事的，恐怕就是漢軍了。
思及至此，副將悚然一驚，連忙下令撤軍！
待到宋軍迅速撤離此地。
霍去病向城墻上的羅恒拱手道：
“仙長，不知在下可否與您短敘片刻？”
“霍將軍客氣了，與君相敘，多久皆可?！绷_恒回以一禮，笑著說道。
入夜。
瑩潤月光灑在霍去病的臉上，顯得他神色堅毅，眸光內(nèi)斂深邃。
他簡單說了下漢軍之所以前來此處的原因。
安排在乾朝的暗子在發(fā)現(xiàn)金國異動后，立刻將消息傳遞給大漢。
最后，這消息落在大漢天子案前。
那位便大袖一揮，派霍去病率騎兵三萬支援……
“霍將軍，乾漢之間相隔甚遠(yuǎn)，騎兵每日所需又極大，不知你們的輜重是如何解決的？”
聽到羅恒的問題，霍去病卻是微微一笑，隨后開口道：
“這個問題，很難解決，我所做的，不過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而已?！?p> “乾漢之間雖然相隔甚遠(yuǎn)，但異族部落和王朝也多。
每當(dāng)我們需要補給的時候，只要攻下一個部落，便能得到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