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故淵第一次聽到池漁的告白。
他躺在她身側(cè),心跳加速,渾身的每處毛孔都在叫囂著激動和開心。
池漁說完后也緊張不已。
她怕沈故淵說出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房間里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安靜。
池漁雙手緊緊抓著被子,黑暗中感官被無限放大,她幾乎都能聽到彼此如鼓的心跳聲。
“你問我,愛不愛你。”
就在池漁要失去耐心時,沈故淵薄唇輕啟,略顯冷峻的聲音裹挾著幾分悵然。
池漁緊張的一顆心提在嗓子眼,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池漁,你可知,當(dāng)年我為什么要成立芋圓娛樂,借機(jī)將沈氏集團(tuán)奪回來?”
沈故淵薄唇微抿,語氣難得的正經(jīng)。
“難道不是為了給爸媽報仇嗎?”
池漁抬眸,黑暗中他的臉并不能看真切,可她能感受到,沈故淵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憂傷的。
“當(dāng)然不是,”沈故淵微微舒了口氣,“爸媽當(dāng)年死的蹊蹺,所以爺爺才決定將沈氏集團(tuán)交給大伯一家,這些我并不在意。但我有一天聽到大伯和大伯母聊天,他們說得到沈氏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你趕出沈家。”
“……”
池漁震驚無比,瞪大眼睛,屏息凝神,極其認(rèn)真的聽他說話。
“那時我意識到,若我無法變得強(qiáng)大起來保護(hù)你,以后你將會被沈家人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遇見你的那天,剛好是我父母去世一百天。
帶你住進(jìn)歸園居時,你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我本可以冷心薄情的過完這一生,可就是有了你,才讓我的人生變得鮮活而溫暖。
若是不愛你,我怎會做到如此的地步?
我大可以給你一筆錢讓你自立家業(yè),而不是費(fèi)盡心機(jī)的把你綁在我身邊。
小漁,我愛你,比你想象中還要愛你?!?p> 池漁徹底僵住。
她目光呆滯,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緊接著,狂喜席卷而來,她興奮的抱住沈故淵的手臂,臉頰貼在他肩頭:
“還有呢?”
“不管沈氏集團(tuán)還是芋圓娛樂,池漁,你都是最大的股東和受益人,之所以叫芋圓娛樂,是因?yàn)槟阕钕矚g的甜品是芋圓。”
“……”
沈故淵突然說了這么一句,池漁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你說……什么?”
“我愛你,并不是說說而已。
從小我沒有父母教我怎么去愛一個人,所以我一直在自學(xué)。
我想要對你好,但又怕對你太好讓你覺得窒息。
所有在外界看來屬于我的東西,其實(shí)寫的都是你的名字。
我想照顧你,想給你安全感,想好好愛你,想讓你的心里眼里都容得下我一個人,可是我更想給你一個家,更想讓你永遠(yuǎn)都不要離開我。”
沈故淵語氣不疾不徐,黑暗中他的聲音低沉且富有磁性,一遍又一遍的沖擊著池漁的耳膜,好聽的要命。
剎那間,池漁覺得胸腔里似乎有煙花炸裂開來。
她一只手半掩著唇,神情激動,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他的感情強(qiáng)大、熱烈而溫暖,以她不知道的方式,霸道的橫亙在她的世界里,極其強(qiáng)勢的護(hù)她安寧。
和沈故淵說話時,池漁的聲音哽咽到了極點(diǎn):
“你為什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這些?!?p> 沈故淵轉(zhuǎn)身將她摟進(jìn)懷里,聲音低沉悵然:
“池漁,我也是人,并不只有你缺乏安全感,我也會。
你怕我不愛你的同時,我也在怕你不愛我。”
池漁緊貼在他懷里,鼻息間充斥著他身上好聞的氣味。她一只手搭在沈故淵精瘦的腰側(cè),語氣別扭至極:
“可你是沈故淵啊,你怎么也會缺乏安全感呢?!?p> “我是沈故淵的同時,我也是個普通人,擁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在面對感情時我也會退縮,會怯懦,會笨拙。”
池漁一直覺得,她和沈故淵之間有一道無形的鴻溝。
她不愿意主動去靠近他,當(dāng)然他也不愿意主動走過來。
以前池漁不明白這道鴻溝究竟是什么,但這一刻她明白了。
哪里有什么鴻溝,不過是兩個人未坦露心跡之前的互相猜忌罷了。
池漁想到當(dāng)初出國的原因,以及這三年來沈故淵的花邊新聞,她突然明白了過來。
“沈故淵,那些新聞是假的,當(dāng)初你送我出國,也是有苦衷,對嗎?”
池漁放在他腰側(cè)的手向上摟住他的脖頸,紅唇勾起淺笑。
“嗯,”沈故淵嗓音低沉,“小漁,有些事情不想告訴你,我有我的道理,你……”
“沈故淵,以后我不問了?!?p> 池漁打斷沈故淵要說的話,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她抱著沈故淵脖頸的力道加深,“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想問了。只要我能確定你愛我,往后所有的事情,我都不問了?!?p> 池漁是個偏理想主義的人,在她的心里,愛大過一切。
而且她也相信,沈故淵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情。
沈故淵薄唇勾起,下巴抵在她發(fā)頂,語氣溫柔又寵溺,“我的小漁長大了?!?p> 誤會解開,池漁終于有了睡意。
徹底進(jìn)入睡眠之前她又想起了那張背影照片。
剛想開口問,耳邊已然傳來了沈故淵均勻的呼吸聲。
那就改天再問吧。
她笑了笑,在沈故淵懷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徹底進(jìn)入夢鄉(xiāng)。
隔天早上,沈故淵陪著池漁向院長解釋以后不在學(xué)校住的事情,好在院長表示理解。
等他們從院長辦公室出來時,衛(wèi)嶼已經(jīng)帶人將池漁的東西搬空了。
他們開車回歸園居時路過超市,打算順便買點(diǎn)菜回去做飯。
池漁挽著沈故淵的手臂出現(xiàn)在超市時,和前來購物的沈故淵二伯母秦碧華撞了個正著。
她穿著一襲寶藍(lán)色的旗袍,頭發(fā)盤在腦后,保養(yǎng)得體的臉上化著精致的妝,耳朵上是一對翡翠的眼淚形耳墜,標(biāo)準(zhǔn)的古典美人形象,渾身充斥著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整個人僅僅是站在那里,就美得好像一幅畫。
她推著購物車,身邊跟著沈故淵二哥沈若琛的老婆,徐安茹。
池漁本想思考要怎么躲過兩人,誰知她剛一抬頭,便和秦碧華四目相對。
她下意識握緊沈故淵的手臂,唇角勾笑看向她。
秦碧華唇角也隨之彎起,她指尖碰了下徐安茹的手臂,兩人一起朝他們走來。
這下,饒是池漁想避都避不了。
“二伯母,二嫂?!?p> 池漁臉上帶著得體的笑,笑瞇瞇的和她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