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降臨
早已經(jīng)做好準備的西格蒙德騎乘在高大健碩宛如怪物的馬獸背部。
這馬獸體型比之普通駿馬高大一半，且四肢更加粗壯、毛色如墨，額心竟有犀角，雖然只是魔獸亞種，卻威風凜凜，比之高山比蒙所騎乘的猛犸巨獸也不遑多讓。
西格蒙德穿著玄色的青銅戰(zhàn)甲，身后是在風中獵獵作響的黑色披風，手中鋼鐵長槍狹長鋒利，佇立在那里便如一尊兇神。
五級和六級之間是一道真正巨大無比的鴻溝。
半神時期，神域內(nèi)的能量不足以支撐大量眷族成就超凡。
即使最有天賦的學生，在半神時期，神域內(nèi)的超凡眷族個體也不會太多。
如現(xiàn)在，那些被統(tǒng)計的種子選手、黑馬選手的眷族平均等級也不過是參戰(zhàn)眷族罷了。
所以可以看到一個怪象。
從第一次摸底考試開始，就能看到有學生的眷族平均等級已經(jīng)培養(yǎng)到接近超凡的地步。
但直到高考那一天，他們的眷族依舊是這個等級。
倒不是說眷族實力沒有增長。
高考之前，一些眷族是高等種族的學生神域內(nèi)的參戰(zhàn)個體會培養(yǎng)到五級，但他們的質(zhì)量和數(shù)量會比這個時期高很多。
一些幸運兒也已經(jīng)培養(yǎng)出了屬于自己的第一個甚至第二個英雄單位。
西格蒙德距離七級依舊差了一些契機。
他佇立在蒼穹之下璀璨天路的最前端，光明的大道拔地而起，像是一座來自天界的山脈
就在西格蒙德的身后，騎乘著馬獸、披掛著全身裝甲并以鋼鐵長槍為武器的龍裔有整整百人。
他們的等級全部都在五級，面部都被崢嶸的鐵面遮掩。
這是一支......
恐怖的軍隊。
被這樣的重騎沖陣，恐怕即便是蘭豆豆的高山比蒙也會軍心渙散、當場崩潰。
在這支百人隊的身后，是兩百明顯經(jīng)過軍事訓練的、還在使用劣質(zhì)青銅甲的龍裔，男女混編，全都使用鋼鐵長槍，寒光閃閃、殺氣凜凜。
而就在這些龍裔的更后方，還跟著由劣等馬獸、驢等牲畜拉著的木車。
車上是研磨成粉的干小麥和大量的番薯、臘肉。
低級魔界是一種極端特殊的小位面。
那里沒有糧食或者其他任何正常的食物。
眷族只能選擇自帶軍糧。
相對來說，高等種族就要占據(jù)很多優(yōu)勢了。
畢竟人口相對較少，需要消耗的口糧也會少了許多。
這些小位面游蕩在混沌海的表層或者無窮諸天之中，只是一片無根無萍的大陸，靈氣極度匱乏。
據(jù)主世界觀測，低級魔界本來和普通世界相同，存在自己的智慧生物和文明，但都在文明發(fā)展的某個過程中被名為【天魔界】的世界滲透的氣息污染，生靈涂炭，無數(shù)兇殘恐怖的魔物自這些滲透進位面的氣息中生長出來，很快便把整個世界拉入畸變的深淵。
天路自神域的晶壁向外延伸。
這是主世界諸神的手段，不管距離有多么遙遠，只要踏上天路便可瞬息而至。
龍裔在其上崩騰。
當走出晶壁，居然立刻便進入了一方黑暗黯淡的世界。
這里的大地是焦土、水下是深淵，荒蕪的戈壁上怪石嶙峋。
西格蒙德俯瞰整個世界，只覺得一股子死寂的荒涼撲面而來。
“準備著陸！”
他的聲音像是嗓子里含著刀片那般殺氣盎然。
低空有渾身無毛頭如巨蠕蟲的巨物在翱翔。
這些巨物的身體布滿黑紫色的花紋，沒有五官、恐怖異常。
這個世界被污染的時間超過了千載。
文明的痕跡已經(jīng)極端淡薄，只有那些最牢固最古老最樸實的石頭建筑還佇立在一個又一個荒涼的角落。
天空時刻布滿陰云，陰云之中有某種事物在發(fā)出咆哮。
陽光已經(jīng)千年沒有落在這片大地上。
但今天，熾烈的光像是直接把大日落在地面一樣，照亮了任何一個角落！
天路！
近千條天路！
每一條天路都如此宏偉璀璨、光輝偉岸，上面有神的眷族佇立，緩慢落向這骯臟位面的不同角落。
龍裔們在天路降落的時候環(huán)視四周。
只覺得像是一道又一道自天外降下的光柱。
每一道光柱的一側(cè)都有萬古長存的無敵存在散發(fā)如自己所供奉虔信主神那般的光。
把整個世界都照亮了。
【轟——】
大道的前端轟然砸落在高山之上，發(fā)出耀眼的白色光芒。
整個山脈都在顫抖中崩潰塌散。
王澤的神識護衛(wèi)在天路的一側(cè)。
他注視著自己的眷族。
西格蒙德似乎心有所感，昂首看向忽然被厚重陰霾遮蔽的天空。
“我依舊在。”
他能聽到神的聲音。
考核位面不會被監(jiān)控，只會有造物主掌握的規(guī)則來判定參考學生是否有作弊行為。
但這也就意味著，在這個位面的任何眷族行動都由學生自己來保障。
一旦出現(xiàn)緊急情況，將不會再有真神或者主神來幫助他們把將要陷入危險的眷族帶回神域。
這也便要求了任何一個半神都要全神貫注地注意自己眷族的狀態(tài)。
但也意味著......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其他學生的天路已經(jīng)在眷族完成傳送后逐漸消散并退回世界晶壁之外，接下來只有某個半神選擇放棄或者傷亡率過高，再或者考試結(jié)束，才會繼續(xù)出現(xiàn)。
但龍裔身后的大道依舊璀璨。
且有恐怖的轟鳴聲響起。
“向北方的平原去！”
西格蒙德沒有猶豫，立刻便下發(fā)指令。
這也是神諭。
有戰(zhàn)士眸子里的金色在渙散：“那是什么？”
他驚恐地望向身后。
不只是他，幾乎所有龍裔都在恐懼。
拉冬是以龍裔為恐懼來源創(chuàng)造的詭神模板。
對龍裔這一族群有天然的壓迫。
西格蒙德?lián)P鞭發(fā)出破空的聲音：
“那是歸墟之下的惡神！是主座下的野獸！”
“快！動起來！”
“離開這里！”
于是大軍開拔。
馬獸崩騰。
渾身殘破的人形魔物自山脈的裂隙、亂石中攀爬出來，被鋼鐵的長槍挑起然后狠狠甩飛。
此時，在他們并不遙遠的身后。
有灰色的迷霧自天路的盡頭向四周彌漫。
沒有巨大的獸吼。
但忽然有有數(shù)以百計低聲嘶吼般的囈語在所有龍裔的耳畔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