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正中一張鋪著潔白床單的單人床,小龍蝦把我抱起放在床上,我看見查理。
查理幫著小龍蝦把一些檢查儀器推過來,往我腦袋上身上連接了。
頭頂上一盞巨大的強光燈,查理最后把氧氣罩戴在我臉上時,我有些慌張。
這個全副武裝的樣子,好像要給我開顱一般。
我想起來在海底那根插進我額頭的利刃。
為什么那種傷害居然殺不死我?
我是機器人嗎?
我也有中樞神經(jīng)元。
難道我的中樞神經(jīng)元就是這個黑貓芯片?
我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
查理在邊上“咦”了一聲,他問小龍蝦:“你沒給他打麻醉?我怎么看見他還會動了一下?”
小龍蝦的聲音回答說:“打了,不過我聽他自己說過,他對麻醉有些過敏,所以我扣了一點劑量?!?p> “那,要不要再加強一支?!?p> “別!都說了他對麻醉過敏,我用的也不是麻醉,就單純一點鎮(zhèn)靜劑?!?p> 查理咕噥著:“這樣也行???”
然后我又聽見查理的聲音說:“這個傷口,那是想直接把芯片挖出來,對了,博士!你置入芯片的位置就是額頭,喬根這老賊還真是了解你,連挖楚漫的芯片都能一下就找準位置?!?p> 我的心一下又亂了。
機器人的利刃插進我腦袋里,我能感覺得到刀子距離芯片還有一大段距離,而且那道電波被黑貓擋住,阻隔在芯片之外。
可是小龍蝦先前說的是,芯片里面被置入了其它東西。
我的認知,那就是黑貓一直在抵抗入侵,最后力竭虛弱。
后面我充電時,黑貓還能對我表示出友好。
只是我當時心疼黑貓,也沒有試著用黑貓化物或者取物。
現(xiàn)在聽他們這一說,我忽然想到的是,如果黑貓真的被置入了其它不良因子,那我在使用過程中,一定會產(chǎn)生一些不好的變異。
被襲擊之后我就沒有用過黑貓,這種疑慮也只有等我做完這個未知的檢查,再用黑貓來檢驗了。
我在這里胡思亂想,查理手上不停,在我全身上下不知道弄了多少連接線。
感覺我全身都被這些東西吸住,變成一個刺猬。
小龍蝦在我跟前露了一下頭,皺著眉頭說:“呼吸罩不行,該換個呼吸機?!?p> 然后我口中被強制性伸進來那根呼吸管咬著,我抗議了一下。
查理又說:“你看你看,他又動了,等一下會有點疼,他會不會突然醒過來,被嚇著?”
小龍蝦笑著說:“做實驗的人又不是你,你慌什么,我看是你被嚇著了?”
查理嘟噥了一句:“實驗成功的話,我以后也要裝這個芯片,自然要多了解一些?!?p> 小龍蝦嘆了口氣,才說:“行了,你以為誰愿意裝這玩意?他那是快沒命了,不裝這東西就活不了,老羅給他裝了救命。”
我一字不漏的聽著,小龍蝦頓了一下,才接著把話說完:“好好的人裝一個人工大腦,變成機器人,換作是我也不愿意。”
查理再問他:“這個人工大腦要留在他體內(nèi)一輩子嗎?”
這句話我豎著耳朵,我也想聽答案。
小龍蝦慢慢的答他:“要等他的大腦完全恢復了,不再依靠這個機械才行?!?p> 他捧住我的腦袋說:“沒有大腦的人,怎么能活?!?p> 查理急促的回了一句:“那我還是不裝了。”
小龍蝦把我的腦袋擠得緊緊的貼在他胸口上,雙手把著我的臉說:“可以開始了,把檢測儀放下去。”
我腦袋上方傳出來嗚嗚的機器聲,聲音不大,有東西涼涼的貼在我腦門上。
慢慢的那儀器移動到眉心位置,壓在傷口上,絲絲縷縷的痛意透進來,但還在我能忍受范圍。
我全身繃緊了一些,隨著那痛從表皮移進顱內(nèi),我能清晰的看見一個小型攝像頭,閃著幽幽的冷光從一個探頭上伸出來,一道紫光往我大腦里面掃射。
那種感覺很微妙,就像是坐在顯微鏡前,把數(shù)百倍鏡的切片標本在眼底細細觀察一番,纖毫畢現(xiàn),連一個小分子的分裂形成都能觀摩無遺。
我十分好奇,都忘記了疼痛,眼睛隨著那探頭細細的看我的大腦里面。
從一根跟神經(jīng)到白花花的腦花,紫色血管和著筋膜,組織液。
一幀幀像在紅色叢林中散步,探頭像個小人在緩緩的往前走,我的眼睛也跟著走。
前邊有一個黑色血塊包裹著血筋,探頭圍著血塊觀察。
我聽見電腦測試的聲音,有人啪啪的敲擊鍵盤。
然后是查理的聲音說:“顱內(nèi)淤血,0.5X0.8CM大小血塊,應該是擊打受傷?!?p> 小龍蝦不屑的說:“三個機器人打成那樣,這么小一個血塊,你要給他掃一下身體上,皮下組織的血塊才多。”
查理呵呵笑說:“我看見了,他這一身傷都是被打的,擦點藥酒養(yǎng)上幾天,慢慢會消散,不過這個血塊要不要給他梳理一下?”
小龍蝦說:“隨便了,你不梳理他也能自動吸收。”
然后我就看著探頭往那血塊靠近,輕輕把血塊吸進一個管道。
一次吸不干凈,吸了幾次,直到那一片區(qū)域暢通無阻。
不過這個過程有一點點痛苦,我忍不住輕輕抖了抖。
小龍蝦聲音放輕說:“沒事,給你清理淤血,別緊張?!?p> 查理又緊張的插進來說:“給他打一針吧?我看他疼的手都揪緊了?!?p> 我趕快對著小龍蝦搖頭,示意他我能忍。
小龍蝦死死的按住我的腦袋,呵斥道:“別動,忍著點?!?p> 探頭停止工作,我繃緊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小龍蝦說:“開始吧!”
于是我的眼睛又跟著探頭在大腦里面游逛,遇到有小血塊查理便用一根吸管吸走。
吸了多次后我才想起來,那根指頭是直接插進來的,應該是破壞了我的大腦組織,才留下這些淤血。
淤血唯一的傷害就是會讓記憶喪失,壓迫神經(jīng)之類,另外時間長了吸收不了,容易形成包塊,變成腫瘤。
還有就是持續(xù)性的頭疼,偏頭疼一類以及肢體麻木,嚴重的引起身體不協(xié)調(diào)性,大腦無法支配軀體一系列病變。
小部分都能自愈,他們用儀器給我清理,其實也比自愈來的效果更好。
我專注的看著探頭,都不知道在腦袋里面走過了多少地方,然后那個探頭開始慢慢倒退,最后退到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