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我聽見衛(wèi)生間里面沖水馬桶的抽水聲,密閉的房間門框上有微弱的光透出來。
小龍蝦湊在我耳朵邊說:“他進(jìn)去有半個小時了,從他一進(jìn)去這個抽水聲就一直沒停過,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些什么?”
我心頭一凜,如果錢書洲跟喬根是同一個人,那他表面上的裝瘋賣傻就是故意在演給我們看。
其實他為的,只是接近我,目標(biāo)明確還是我身上的實驗藥劑。
我故意用芯片跟他聯(lián)系,裝作不耐煩的罵了一句:“老錢!你做什么?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錢書洲居然回答了我一句:“睡什么覺,你晚上不是最活躍的時候,快點起來,這里有好多人,比療養(yǎng)院還多,你能進(jìn)到他們房間里面,去看看他們在做些什么?”
我的瞌睡一下子全飛了,黑貓精神抖擻的舔了舔爪子。
之前在療養(yǎng)院黑貓第一次蘇醒,總是在晚上活躍。
不過我跟黑貓相處融洽后,也倒是疏忽了黑貓是白天精神還是晚上精神。
現(xiàn)在被他一提醒,我忽然間意識到,貓的生物鐘原本就是晚間活動。
錢書洲是最了解芯片的人,喬根是最了解錢書洲的人,他知道黑貓的活動軌跡,同時也能清楚的判斷我的異能方向。
等同于說,喬根也間接性的了解我,所以在實驗室里面,他能徒手便把我制得毫無反抗之力。
如果錢書洲和喬根是同一個人的結(jié)論成立,那就表示,這個人是黑貓的克星,現(xiàn)在小龍蝦和我兩個人聯(lián)合起來,也未必是他喬根的對手。
我從床上下來,努力讓自己平靜,依舊從芯片跟他聯(lián)系說:“對呀!我現(xiàn)在很興奮,我想出去走一走,不過,我更想你跟我一起去?!?p> 錢書洲嘿嘿一笑,他說:“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來。”
我心驚肉跳的盯著衛(wèi)生間的門。
那扇門打開時,他從強光走進(jìn)黑暗,一個漆黑的影子看不清樣貌的走出來。
那種在半夜三更瞧恐怖片的氣氛瞬間飆升到一種峰值。
我戒備的把右手背到后面,取出來了一把刀子。
錢書洲往前面走了幾步,他忽然間停下了腳步,那個時候正是我取出刀子的時間。
仿佛是他通過芯片,已經(jīng)讀取了我的心理歷程,跟著我看著我把刀子藏起來,準(zhǔn)備好了捅他一刀,然后他要自保,準(zhǔn)備好反擊我。
我捏著刀子的手心冒出來一層冷汗,這個時候……
吧嗒一聲,房間里面的燈亮了。
錢書洲站在拐角處,一手按在開關(guān)上。
突然的照明晃了一下我的眼,連大腦里面都恍惚了幾秒鐘。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們,我連氣息都還沒有平,聲音略微顫抖的說:“你起來方便,怎么不開燈?。俊?p> 錢書洲的臉上驀然間跳出來燦爛的笑,他笑悠悠的說:“我怕吵到你們,便沒有開燈,怎么,嚇到你們了?”
小龍蝦哈一聲笑出來說:“頭一次跟人住在同一間房,還是有些不習(xí)慣。”
錢書洲眼皮一垂,低著頭走回來,他一邊走一邊說:“我跟你們不同,我都這樣好多年了,哪像你們那么自由。”
這句好像抱怨的話讓我有一些窒息,一絲心疼油然而生。
我忽然間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個錢書洲,不是殘忍至極的喬根,也不是冷酷無情的生物博士,他就單純的只是一個被關(guān)了二十年的空巢老人。
“別怕老錢,你還有我這個朋友?!?p>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會在這種時候說出來這種話?
但是說出來這句話,我覺著很是欣慰,因為我是真正的把錢書洲當(dāng)作一個朋友。
我跟他在療養(yǎng)院朝夕相處,同時吃著一塊蛋糕,同下一盤象棋,同時在藥物的作用下虛弱的活著,同時掙扎在充滿向往的路上。
我和錢書洲其實就是一類人,都是孤獨之人,內(nèi)心極度空虛,渴望情感的人。
“老錢!我跟你出去,反正我看你也睡不著?!?p> 小龍蝦一把沒有拉住我,我微微側(cè)過身能看見他張大的嘴,話卻沒有說出來。
我知道他其實是想問我不要去,雖然沒有轉(zhuǎn)頭看他,我卻從芯片里面對他笑了一下,同時把刀子往被子下面塞進(jìn)去。
錢書洲明顯的愣了一下,他不確定的問我:“你真的要出去?”
“這里不是郊區(qū),外面有好多人,你不是想騎這里最貴的一匹馬,今天晚上我陪你去騎馬。”
最后我又加了一句:“費用記在我的賬上,不用你出?!?p> 他像小孩子一樣“咯咯”的笑出聲,拿手指點著我說:“我就說了,你是夜貓?!?p> “那……現(xiàn)在就走?!?p> 我站起身披上外衣,開始穿鞋子。
小龍蝦無奈的說:“雖然我很不贊成你們現(xiàn)在出去,但是為了你們的人身安全,我決定了,我也跟你們出去鬼混一晚?!?p> 錢書洲笑著說:“還有你答應(yīng)我的巧克力蛋糕,我還沒有吃到?!?p> 我趕快打電話,讓酒店的工作人員去幫我準(zhǔn)備一個巧克力蛋糕。
我們?nèi)齻€人來到馬場挑選馬匹,小龍蝦摸著一匹棕色皮毛的馬問我:“你會騎嗎?”
原本我并不會騎,上一次還是艾倫帶著我,我跟他在馬背上打了一架,小龍蝦問我,我就告訴他:“會!”
錢書洲牽著那匹通體雪白的馬,愛不釋手。
我們?nèi)齻€人穿戴整齊讓馬童牽著韁繩出來,跑馬場上還有兩匹馬在跑。
清一色的黑鬃毛,馬上的騎手也是一身黑色勁裝。
應(yīng)該是艾倫影響了我,我也選了一匹白馬,一套相對應(yīng)的白色騎士服。
錢書洲看見那兩匹奔跑的馬興奮異常,他首先便抖開韁繩,雙腿一夾馬腹奔出去了。
我和小龍蝦還留在原地,錢書洲跑出去半圈,那兩匹黑馬跑了過來。
他們同時放慢速度,踢踏到我們跟前。
跑馬場上四周都是高高的路燈,能把人臉上的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穿著黑色騎士服的趙云州器宇軒昂,他的眼神玩味的在我們兩個人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輕蔑的說了一句:“晚上睡不著覺的人還真多,跑個晚場也能遇見。”
小龍蝦不忿的回他一句:“這里又不是你家,只準(zhǔn)你一個人走?”
趙云州從鼻子里冷哼一聲,下巴一抬,挑釁的眼光越過我瞧到我身后說:“你敢不敢跟我跑一場?你要輸了,就把你的所有隊員都帶過來,加入我的團(tuán)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