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回到家,時妍接到了小姨的電話。齊晴苒這幾天狀態(tài)好了不少,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美術(shù)比賽了。時妍也勸邢嬌,“小姨,你和姨夫花在堂哥身上的時間太多了,都不關(guān)心苒苒?!?p> 邢嬌自知理虧,沒有辯解。然后問,“你過幾天回姥姥家嗎?姥姥姥爺想你了?!?p> 時妍看了眼日歷,“我爸媽不知道有沒有時間,他們要是沒有我自己坐車回去?!?p> “好,你姥姥已經(jīng)張羅給你泡西瓜了?!?p> 姥姥家有口井,是天然的冰箱。里面總是有西瓜橘子各種水果。
又和小姨聊了一會兒,邢嬌要給齊晴苒輔導(dǎo)功課,兩個人掛了電話。
時妍有些無聊的看著房間,視線突然定格在書桌的三本相冊上。
她走到書桌前,翻起了相冊,思緒一幀幀回到照片。
第一個相冊,是和家人的各種照片。第一張,是抓周宴,她正扯著應(yīng)燃的袖子不放。后面有每年的生日照,以及和應(yīng)燃三人的合照。
第二個是和朋友。從幼兒園到高中的同學(xué)。各種照片活動。第一頁是四個人上幼兒園第一天的合照。但可惜,也就這一張穿著同一件校服。幼兒園后四人便沒在同校。溫燼澤有他自己的人生軌道,大多去的是在音樂藝術(shù)方面有優(yōu)勢的。去三中嘛,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任性。
最后一個,是她和應(yīng)燃。
她很喜歡證件照上有些嚴(yán)肅的應(yīng)燃,所以五歲第一張證件照開始,年年應(yīng)燃都給她留一張,從來不問為什么,年年不落。第三個相冊的前幾頁,是兩人從小到大的證件照。是長大的印記。
后面嘛,有每年她過生日應(yīng)燃給她帶皇冠。有初一軍訓(xùn)穿著迷彩服的應(yīng)燃,演講臺上的應(yīng)燃,在禮堂練習(xí)吉他的應(yīng)燃......還有應(yīng)燃偷拍的她。點點滴滴,都收錄在這個冊子里。
最后一張,是上次用小相機拍的。雖然小相機現(xiàn)在在商瀾那兒。
風(fēng)吹進房間,時妍發(fā)覺不開心的時候吹吹風(fēng),就一切都好了。
網(wǎng)上最近有個挑戰(zhàn),“把你們的故事寫成歌吧”。
靈感總是來的很突然。
“梔子香,茉莉好。
又在憶家鄉(xiāng)。
幸得故人在身旁。
思念自可量。
那年夏,琴聲揚,花香飄四方。
你的笑,
如暖陽,將我心門敲。
海浪潮,褪去了,
青梅壓樹梢。
又在讀,李清照,
好似嗅蓮香。
梔子香,茉莉好。
家鄉(xiāng)煙裊裊。
今年夏,心太躁。
學(xué)海披荊斬風(fēng)浪。
六月里來踏金榜。
歡欣雀躍綻妍笑。
梔子香,茉莉好,
家鄉(xiāng)花兒正值賞。
故人樣,如煙消,
為何家鄉(xiāng)路遙遙。
將此經(jīng)年與君講,隨風(fēng)頌遠(yuǎn)方?!?p> ......
父母又是不出意外的沒有時間,時妍也習(xí)慣了,一個人提著行李回了姥姥家。
“開開!”
姥姥一早就在等她,時妍激動的撲了上去。
“誒呦我滴開開,姥姥想死你了。”外婆仔細(xì)端詳著時妍,“我們開開長大嘍。”
接著又看了看身后,臉色沉了下來。
“你爸媽沒來?”
“沒有,”時妍撇撇嘴,“我爸要帶京醫(yī)新畢業(yè)的碩士,我媽飛洛杉磯參加討論會了?!编嵤缒瓴唤г?,“哪有這么當(dāng)?shù)鶍尩???p> 時妍笑嘻嘻挽上鄭淑年胳膊,“哎呀我這不是回來了嗎?!?p> 在姥姥家總是愜意的不像話。
時妍坐在陽臺的躺椅上,擼著姥姥家的白貓小棉,吹著晚風(fēng),旁邊的茶幾上擺著冰鎮(zhèn)西瓜,舒服的快睡著了。
“你說說你們,哪有這樣的,三天兩頭把孩子丟在家,不怕真出什么事嗎?”
突然,她聽見姥爺有些慍怒的聲音。
“爸,我們這不也是沒辦法嗎?工作忙?!?p> “忙忙忙!你們兩個,一個天天圍著病人,一個天天泡實驗室,有考慮過孩子嗎?!”
姥爺是真生氣了。
“你跟你妹妹他們兩口子一個德行,一點兒不知道怎么養(yǎng)孩子。你說說,妍妍長這么大,你們陪她過幾次?一年擠一個生日一個春節(jié)出來,你們就這么當(dāng)父母的?!”
“哎呀爸,妍妍都17了,馬上成年了不是小孩子?!?p> “那她當(dāng)小孩子的時候你們陪過她多久?!”
邢妙不說話了。
時妍的鼻子酸了,眼眶也紅了。
“風(fēng)瞇眼了。”
這話不知道是說給自己還是小棉。
從小她就知道爸媽身份特殊,尤其是爸爸。她從來不敢黏著時欲似,生怕耽誤他一秒,就有一個生命有危險。
她自豪于父親是醫(yī)生,但也埋怨過父親是醫(yī)生。
她理解父母,但也渴望陪伴。
幸好她還有朋友,童年依舊五彩繽紛。
姥爺掛了電話,憤憤的進了屋。
時妍放了首歌,靜靜的坐在星空下感受著夏風(fēng)。
“And I don't know what to do,
I try to stay occupied,
I try to put it all aside.
I try and try and try and try,
Still it's no use。”
......
第二天時妍起了個大早,姥姥已經(jīng)在廚房了。
“開開醒啦,你姥爺去給你買你愛吃飯豬肉蝦仁包子了,快去洗漱吧?!?p> 時妍想起了什么,“我去接接姥爺,他肯定又買了一大堆東西。”
鄭淑年笑得寵溺,“去吧去吧。”
時妍收拾了一番,高高興興的出了門。
“誒老邢,買這么多包子干啥???”
一坐門口聽?wèi)騽〉拇鬆攩柕馈?p> “哦我家妍妍回來嘍!”
姥爺滿面紅光,還樂呵呵拿出了一袋包子?!皠偝鲥伒模o你家樂樂吃。”鄰里鄰居這么多年,大爺也沒有推脫,樂呵呵接下了。
“姥爺!”
時妍朝邢馮景揮揮手,跑了過去。
“趙爺爺好?!?p> 也乖乖朝熟人打了招呼。
“呦妍妍都長這么大了,”趙爺爺慈愛道,“越來越漂亮了。”
“那是?!?p> 邢馮景驕傲。
中午吃過午飯后,時妍就又撒丫子出去瘋跑了。
她跑到一個清澈的溪邊,挑了個順手的石頭,開始打水漂。
第一個,完美沉底。
第二個,又是一個Perfect。
第三個,不錯,打了兩個,進步了。
這時,不知道誰打的。時妍數(shù)了一下,15下。
“呦海燕,這么多年了水漂還是不行啊?!?p> 這個欠揍的語調(diào),這個恥辱的小名,時妍不想也知道是誰。
霍飲冰含笑看著她,她又長高了。
“你不熱啊。”
霍飲冰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把你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未婚夫留在音城自己跑回來,他沒意見?”
“你這什么稱呼?柔弱不能自理?小未婚夫?”
時妍是真不知道她怎么把這兩個詞安應(yīng)燃身上的。
霍飲冰算是時妍的鄰家姐姐,她的理想抱負(fù)很偉大,去當(dāng)一名軍人保家衛(wèi)國。奈視力問題,夢想被扼殺在了搖籃。但高考后,依然報了警校。
時妍起身,把霍飲冰從頭到尾掃視了一遍。半長發(fā)披肩,黑長褲和長袖加白鞋,和謝無瀾的穿搭異曲同工。
“趕緊換身衣服吧,一會兒熱死你?!?p> 霍飲冰:“我這叫防曬?!?p> 時妍換位想了想,這招確實比自己大幾百的防曬噴霧防曬霜強,給霍飲冰點了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