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府中途休息的間隙,池懷舒在施暮雪身側,一臉八卦,“本宮聽楚府的下人講,楚挽歌昨日跟瘋了一樣,在廚房里忙活到了大半夜,還差點把廚房炸了!楚將軍楚夫人擔心壞了,以為自家兒子中邪了?!睉咽鏈惤诵劾镩W過點點火光:“他做的東西,應該是給暮雪你了吧!”
施暮雪沒有否認,“是給我了。不過,他把糖加成鹽了。”
池懷舒哈哈笑起來:“本宮就知道那家伙干啥啥不行,吃喝玩樂第一名?!毙^,愛好懷舒端正了神色,道:“不過他這個人愿意為你進廚房做飯,還挺新奇的?!?p> “那個藥瓶是你給他的吧?他一直在那給本宮炫耀呢!”
池懷舒拂袖,看著施暮雪認真說:“依本宮看,他是真的喜歡你!本宮還沒見過他對哪個姑娘這么上心呢?!?p> 施暮雪眸子一轉(zhuǎn),“我對他不感興趣。”
池懷舒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為什么?。俊?p> 施暮雪:“你知道的。”
“本宮知道!暮雪只對文學詩賦感興趣?!币姷貌坏酱鸢?,池懷舒只得規(guī)避這個話題,“好吧暮雪,本宮先走了,下次來找你?!?p> 池懷舒離開院子,院外少年正背靠著墻,低頭沉思,漆黑的眼眸里有說不出的苦楚,手指緊緊掐在掌心里,像是要把掌心掐出血來。
池懷舒停在他面前,嘆了口氣:“你聽見了吧?本宮早就說過……”
還沒等池懷舒說完,楚挽歌撇了撇嘴,雙手叉腰自信道:“我是不會放棄的!本少爺怎么可能被挫折打敗?!?p> 池懷舒聳了聳肩,嘴里嘟囔道:“隨你啰?!?p> 楚府院內(nèi)。
楚挽歌用手撐著臉靠在桌上,明媚的眸子被陰沉憂郁取代,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敲著桌子。
“讓你打聽的事,打聽到了嗎?”
阿七:“主子,都打聽到了?!?p> ……
楚挽歌瞳孔驟縮,眉頭緊皺,白皙的臉龐驟然變得蒼白,以往明媚的臉龐變得陰沉起來,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空氣驟然凝固,驚人的安靜,卻讓空氣怒吼著撕扯楚挽歌的心。
楚挽歌的喉嚨似乎被一千根針刺穿,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來。
“怎么可能?你再去查查……”
阿七:“是……”
接下來的日子里,楚挽歌還是一直纏著施暮雪。
施暮雪很少出府,不知怎么暴露了行蹤,剛來到街上就遇到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楚挽歌。
像只花孔雀似的,拿個扇子扇一扇的,側著身子對著施暮雪慢慢走過去。
嘴里嘀咕著什么,似乎在……
念詩?!
語氣抑揚頓挫的,頭還僵硬地搖晃著,似乎是在學文人雅士念詩的風韻。
一句句詩句傳入施暮雪耳中: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p>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p>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p> 施暮雪選擇無視他,假裝不認識。結果前腳剛邁出一步,一個高挺的身影便繞到了她前面,把她攔住。
這家伙會瞬移嗎?
楚挽歌比施暮雪高了一個頭,擋在她前面,壓根看不見路。
施暮雪向右,他也向右。向左,他也跟著向左。一直幾個來回,施暮雪決定轉(zhuǎn)身回府了。
楚挽歌想跑到她前面去繼續(xù)堵著她,結果施暮雪停下來了,微微側頭,對上了楚挽歌明媚的雙眸,道:“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p> 楚挽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背錯了。
氣氛尷尬到了極點,楚挽歌雙頰忽的升起兩片紅云。
畢竟,在自己心儀的女子面前丟人是多么沒面子的事。
楚挽歌隨手扔給阿七一袋銀子,氣道:“可惡,過幾天再去打聽打聽?!?p> 阿七無奈接下銀子,好心提醒道:“主子,這樣真的好嗎?”
楚挽歌擺了擺手,無所謂道:“沒事,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p> 阿七:“……”
時光如流水,從指縫中流出,轉(zhuǎn)瞬即逝。
施學士最近得了一才子,收作門生,在前院與眾人一同聽學。
這個門生叫阮征,與池蜉渺頗有交情。
皇帝聽聞施蕭哲此舉,雖有些不滿,但也沒說什么。
池澈帶了個男子當伴讀,不知什么來歷,只知道是他的門客,頗有才華。施蕭哲一向重視人才,況且又是賢王的人,并未說些什么。
他叫謝懷安,清瘦高挺的身材,白皙的臉龐,唇紅齒白,高發(fā)束起,一襲白衣飄飄。
不知又是多少京城少女的夢中情郎。
休息時間,施暮雪路過上一次遇見池蜉渺的池邊。隱蔽在柳樹后面,探頭觀察。
遙想從前,池蜉渺就是這樣,在遠處偷偷窺看施暮雪。
也就是那時,冥冥之中注定了池蜉渺和施暮雪的相遇。
池蜉渺和阮征似乎在交談什么,他感知到遠處出來的視線,朝施暮雪轉(zhuǎn)頭一笑。
池蜉渺朝施暮雪這邊走來,還未等她開口,就從懷中拿出了一本很舊的書。
池蜉渺把書遞給施暮雪,笑道:“暮雪,記得幾年前你提過這本古籍。如今,本王替你尋來了?!?p> “多謝……殿下。”施暮雪沒想到他還記得,接過書,看了看。紙張很脆,早已泛黃,似乎有很久的歷史。
“忘了嗎?這是我們的約定?!?p> 施暮雪愣住,還沒等她回應些什么,池蜉渺已然沒了身影。
其實施暮雪是想問問池蜉渺此次前來的目的。
施蕭哲從前擔任過他的太傅?,F(xiàn)在,又何須前來聽學呢?
一月后是皇帝寵妃的生辰,皇帝下令宴請眾賓,欲舉行一天一夜的宴會。
皇宮風云變化,也不知池蜉渺如今如何了。
施暮雪看著他一如既往孤傲的脊梁,轉(zhuǎn)身離開。
是了,他早就不是從前那個人皆可欺的皇子了。
子時,施暮雪睡不著,獨自在施府游走。
路過施蕭哲院外,他房里點著燈,門外有許多守衛(wèi)把守。
如此嚴肅的場面,可能又是在與人交談政事。
不知不覺來到了池蜉渺練劍的池邊,施暮雪走到?jīng)鐾ぬ幾隆?p> 夜幕籠罩著池塘,池中的荷花亭亭玉立,金魚感知到了驚恐,在池中游來游去,讓平靜的水面激起了層層波瀾。
池中的魚兒,到底是自由還是不自由?
往事不堪,施暮雪已不想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