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大衛(wèi)·阿克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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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wèi)·阿克薩斯原本是我的同事，也是一名青年警探，家境勉強中產(chǎn)，信仰黑夜女神。家庭關系也比較簡單，有一個妻子歐嘉·阿克薩斯?！?p> “歐嘉·阿克薩斯？也是黑夜女神的信徒嗎？”克萊恩疑惑，“我以為信仰黑夜女神的妻子都會保持原有姓氏，除了那些什么王室貴族?！?p> “一般情況下是這樣的，但是歐嘉其實是一個孤兒，在當?shù)睾谝菇虝聝涸洪L大的，原名歐嘉·莫里斯。”
倫納德攤攤手。
“米切爾、莫里斯……這些都是黑夜教會孤兒院的常見姓氏，尤其是米切爾，甚至常見到有的人聽到就要問你是不是黑夜教會孤兒院出身的。所以為了讓孩子們在長大后更容易融入社會，這幾百年來黑夜教會又加入了幾個爛大街的姓氏來為孩子們?nèi)∶?，比如莫雷蒂、桑德斯、邁爾斯等等等等?！?p> “但這些其實都不能徹底消除教會孤兒與普通家庭孩子之間的差異感，人們還是很容易發(fā)現(xiàn)那些從教會孤兒院出身的孩子?！?p> “尤其是在這個忙碌而撕裂的時代，有一些教會孤兒進入社會后，會因為壓抑的社會環(huán)境而感到更強烈的割裂感與空虛感，由教會賜予的姓氏在這時反而會讓他們感受到一種差異與不安感。這種現(xiàn)象在哪個教會組織中都屢見不鮮?！?p> “因此，無論男女，這些缺乏歸屬感的教會孤兒在婚后極度傾向于改成配偶的姓氏，以此獲得一種來自家庭的穩(wěn)定感與認同感。”
“呵，竟然想要通過這種手段來獲得些許虛假的歸屬感，真不知道這到底是人類社會的進步，還是這狗屎時代的悲哀?！卑Ｄ妨掷湫Φ溃肮馐沁@個論題我已經(jīng)在很多精神科與心理學期刊上看到過了，可那些專家們討論了這么久，也沒見這種現(xiàn)象有所改善，反而越來越嚴重了，甚至有向普通家庭蔓延的趨勢。”
“很多事情，并不是只靠醫(yī)學就能解決的?！笨巳R恩嘆氣。
共享一個姓氏，就能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庭、擁抱幸福，哪用那么容易的事情。
“是的，就像歐嘉的病，也是目前人類醫(yī)學非常棘手的問題。”
倫納德繼續(xù)解釋。
“歐嘉先天患有一種罕見的免疫缺陷類疾病，治療成本高昂，但好在病情穩(wěn)定，本來是只需要日常調(diào)理就可以的。但大家都沒想到的是，一個月前，歐嘉的病突然急速惡化?！?p> “從外地來貝克蘭德打拼的大衛(wèi)花光了為數(shù)不多的所有積蓄，效果不佳。一些擁有前沿技術的私營醫(yī)院能夠治療這種罕見病，但是顯然大衛(wèi)掏不出這筆巨款。”
“要是他當時走進我們大地母神教會醫(yī)院就好了。”埃姆林插嘴，“我想院長有很大把握能治好個七八成，只不過這種程度的污染光靠當時的院長可能要治療很久了?！?p> “要是直接拖到現(xiàn)在，怕不是‘月亮’先生可以直接藥到病除了？”
“我不知道，沒親眼見過病人，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p> “不過很可惜，大衛(wèi)他不太相信一些教會背景的東西，尤其是醫(yī)院?！?p> “呵，覺得這是迂腐和迷信？”埃姆林皮笑肉不笑，“太經(jīng)典了，這就是后現(xiàn)代人的愚昧，‘皎月時代’真是慣壞了這些家伙?！?p> “不管怎樣，你可以先看看這些。”
說著倫納德從袋子中掏出一些紙。
“這是當時杰拉爾丁拿給我的一些資料，是之前大衛(wèi)與歐嘉在安謐星光醫(yī)院的就診記錄與檢查報告，巧合的是，這家醫(yī)院就屬于伊修達爾集團——大家看完后記得在這里燒掉，這些只是復印件?！?p> 埃姆林翻閱著詳細的單據(jù)，不禁感慨道。
“‘星星’先生，你到哪里淘到的這么一個寶貝助手？這種大企業(yè)的水可深了，上下都不好搞，能成功從那種醫(yī)院里帶出這些資料，你的記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倫納德突然一愣，想了半天后放棄。
“你這么一說，我好像發(fā)現(xiàn)我之前，似乎從來沒有問過杰拉爾丁是怎么做到這些的。”倫納德皺眉，“我也從來沒關注過這些，當時就覺得，反正我得到了這些資料就行?！?p> 克萊恩隱隱感受到一些微妙，但想想那是倫納德歸位之前的事，也就不多深究，最后只是笑笑。
“可能你的記者使用了一些社會工程學的方法?！?p> “也許就是這樣吧。”
倫納德聳聳肩，然后很快端正表情。
“但是在那之后，大衛(wèi)就變了?！?p> “他不再是一個成熟穩(wěn)重的青年警探，而是開始說話顛三倒四，思維不連貫，甚至有些瘋瘋癲癲。”
“很快，杰拉爾丁私下里交給我一份錄像：大衛(wèi)從警長的辦公室里偷了東西?！?p> “當我們立案的當天，大衛(wèi)就再也沒來上班，我們就對他展開了追蹤，然后就是他抱著歐嘉逃跑路過大地母神教會醫(yī)院的事情了?！?p> “稍等一下，‘星星’先生，我想問一下，你的記者為什么會有警長辦公室的錄像？”克萊恩舉手表達自己的疑惑。
難道是這個紅毛狐貍偷偷溜進去自己裝攝像頭監(jiān)視警長嗎？她又是圖什么呢？
這次又把倫納德問住了。
呃……似乎……好像我之前，真的沒有主動與杰拉爾丁聊過與工作無關的話題。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我在歸位之前從來不過問這種東西?；蛘哒f，當時的我不關心她的任何手段與方式?！眰惣{德摸摸下巴努力回憶，“我只記得，在寫案宗時，杰拉爾丁自己說，這段錄像是可瓦烏發(fā)給她的?！?p> “可瓦烏？網(wǎng)絡幽靈可瓦烏？”
克萊恩頓時精神一振。
作為一名第六紀程序員，他對網(wǎng)絡幽靈可瓦烏這個都市傳說再熟悉不過了。在公司頻道里，克萊恩的有一些怪談愛好者同事們就經(jīng)常講一些網(wǎng)絡幽靈可瓦烏的故事：
比如突然出現(xiàn)在桌面的可瓦烏會吃掉項目負責人的匯報給甲方的ppt，然后立刻從你的電腦里消失；比如壯志難酬的可瓦烏會劫持某個倒霉網(wǎng)站的服務器，然后給所有用戶群發(fā)重金求子的垃圾廣告；比如閑得顯卡疼的可瓦烏會潛伏在匿名論壇，然后以800詞每分鐘的速度用垃圾話舌戰(zhàn)群儒……
“所以說，都市傳說可瓦烏是真實存在的？他其實就是一個惡作劇黑客？”克萊恩思索，“但是可瓦烏的傳說可是流傳很久了。”
“不知道?！眰惣{德聳肩，“不過按杰拉爾丁的說法，她在那天早上突然收到了一條發(fā)信人為cwaoo_31452的郵件，里面什么話都沒說，只有這條視頻。她說當她下載完這條視頻后，可瓦烏的郵件就自動消失了?！?p> 但是這里面還是有讓克萊恩感到迷惑的地方：這個可瓦烏為什么要監(jiān)視警長呢？難道就是純純地為了圖個樂子嗎？
更重要的是，克萊恩意識到，可瓦烏這些操作，可能已經(jīng)超出了純粹軟件技術的能力，這位網(wǎng)絡幽靈很可能在現(xiàn)實中對一些硬件進行了物理侵入。
……所以大家都說，這是一個‘幽靈’嗎……
“然后事情就連起來了。”
倫納德繼續(xù)向大家拼湊幾起案件的來龍去脈。
“在大衛(wèi)出逃后，他就去了格里菲斯公學，在放學時段沖進學校，綁架了伊修達爾集團的小公子、年僅10歲的加洛德·伊修達爾，最后大衛(wèi)在我們西維拉斯場的追擊下重傷，被捕送進大地母神教會醫(yī)院，而且他本人也沒有成功要到這一筆贖金，算是白干一場。”
這里面，恐怕泥頭車的功勞最大……
克萊恩在心里默默吐槽。
“這個格里菲斯公學聽起來很老派，其實成立時間也不超過一百年，是屬于伊修達爾集團的產(chǎn)業(yè)。在大衛(wèi)偷竊事發(fā)出逃的那天晚上，我們還在安謐星光醫(yī)院附近發(fā)現(xiàn)疑似大衛(wèi)·阿克薩斯的身影，而這家安謐星光醫(yī)院，也是屬于伊修達爾集團的產(chǎn)業(yè)。”
“更要命的是，大衛(wèi)當時綁架的正是伊修達爾集團的小公子加洛德·伊修達爾。我是說，我不認為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行動，在那樣糟糕的精神狀態(tài)下，我很懷疑，當時的大衛(wèi)是否有能力去全面了解加洛德·伊修達爾的行蹤與生活，并精準劫持正確的目標。”
“因此，在看過現(xiàn)場的監(jiān)控后，我更傾向于，大衛(wèi)在學校隨便抓一個富家子弟來完成挾持勒索，而最后這個小倒霉蛋正好是加洛德·伊修達爾……”
“各位，這個伊修達爾集團是否有些過于倒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