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成熟，總是在千番歷練中得出。
何言笑雖然是個有點腦子的男人，但并不會覺得自己比練常菁更熟悉豐壤原的規(guī)則，起碼目前一定是這樣。
既然費忘年跟練常菁交好，又得面對蘇暮年私下尋仇的風險。練常菁自然不必束手待斃，非得繼續(xù)給孔雀閣賣命——換作跟李存思結盟，一樣是一條路。
“費老勸完老相好，這次可是立了大功?。 ?p> “什么老相好！”
費忘年剛一回三元宮就被何言笑調(diào)侃，立即翻了個白眼，把他濃密的黑髯都氣翹了：“我跟練常菁是有幾分交情不錯。但你小子以為人家是思春的小丫頭哦？”
“這倒也是?！?p> 練常菁在化象城摸爬滾打多年，肯定不是什么善茬。所以三元宮跟她利益合作可以，把練常菁當核心那是絕對不能。
但有這么一位黑白通吃的盟友，對三元宮來說卻無疑是賺的。
費忘年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服練常菁配合，已經(jīng)算滿足了何言笑的要求：“以后胥國的貿(mào)易，或許都可以通過孔雀閣來辦?！?p> “胥國……可惜，這胥國連點像樣的貨色，都拿不出手?！?p> 對于費忘年的調(diào)侃，何言笑只能不以為意地聳了下肩膀。不管怎么著，胥國的疆域本來就不大，眼下全部的種玄境還都在三元宮，確實沒什么值得說道。
不過，有了這么一層關系在，以后多了門人之流，總能多條門路。而且胥國就算傷筋動骨死了幾個種玄境高手，但多了何言笑跟費忘年，保不齊還賺到了。
因此，何言笑根本不在乎這些，掉過頭跟費忘年圍著一張長桌坐下。
何言笑跟樓玉瓊、鹿米瓷在一邊，費忘年獨自在一邊。兩邊面對面，越看越有代溝……費忘年吸一口氣，說道：“小子，現(xiàn)在咱們說危險不危險。但古神荒應該已經(jīng)盯上了九色鹿，說不準將來就會來此針對。”
“嗯，而且那個墨淵玄鱗鯀也挺令人擔心的?！?p> “擔心沒用。本尊以為，你盡速修行才是正道。等過一陣子，等你修煉到騰光境，跟我一起去一趟北邊。”
“北邊？”
何言笑一聽知道肉戲來了，問：“豐壤原北部的兩個帝國？難道是費老你跟那邊的七劍有約？”
“不錯。”
化象城是豐壤原第一大城，但論繁華卻遠不及北方相互角力的兩大帝國。而越是繁榮的地方，相對資源越多，人口越眾，相應的高手數(shù)量，更非暮汐中南部能夠望其項背。
當然，這倒不是什么“種玄多如狗”，純粹是人口基數(shù)決定高手數(shù)量罷了。而且北邊比南邊多的乃是真正的高手，僅僅是入微之流尚且不礙大局。
費忘年說道：“北邊說是兩大帝國，實則一為儒門治世，一為諸王共議，皆無唯一帝權。胥國的統(tǒng)治，就是學習那邊的前者。文心館更是北邊儒林分支?！?p> 何言笑愣了一下說道：“那是有集權的皇帝，還是沒有皇帝？”
“有?！?p> 費忘年斟酌片刻，說道：“但，皇帝代表的不僅是皇族本身的利益，而是整個國家?！?p> “這個我懂?！?p> 兩個帝國里面，后面那個就類似邦聯(lián)制，在國土疆域上要超過前者。但論穩(wěn)定，自然還是前者優(yōu)先許多。何言笑遂問道：“兩個國家分別是？”
“一為百劫戰(zhàn)朝，一為華胥?！?p> “前面的聽著不太吉利啊。”
何言笑不用多猜測，就知道百劫戰(zhàn)朝就是諸王共治的拼多多。倒是華胥國的名字一聽就很親切，難怪胥國從制度上，都是人家的“猴版”。
而費忘年亦附和地點了點頭，說道：“華胥是唯一仍舊遵循靖安司古制，愿意將儒門人才分撥給地，履行實務的國家組織。所以在那里，下到村鎮(zhèn)都能見到以靖安司名義的人處理庶務。雖因人心私欲，難以盡善盡美，但至少也稱得上是國泰民安。”
“唔?！?p> 何言笑心思一動，不禁奇怪道：“之前不是說，凈蓮仙臺就是繼承了靖安司的遺產(chǎn)，而被圍攻倒臺的嗎？華胥這樣做，難道就不會引來群起而攻？”
“不一樣。靖安司與凈蓮仙臺的強勢，根本非你所能設想。而華胥不過是以此為手段，達成輔助治國的目的?！?p> 費忘年言簡意賅地概括一下：“說到底，一個為私，一個為公，目的不同?！?p> “噢……”
何言笑似懂非懂地牢記在心，對這兩個國家有了一個初步認知：“費老之后要帶我去哪里？”
“位處華胥境內(nèi)的一處秘境，也是凈蓮仙臺的另外一處遺跡。”
費忘年聲音肅穆地說道：“但此秘境，若無鑰匙通行權限。需要七位還胎境以上的劍客，以七種異種劍意方能開啟?！?p> “這才是暮汐七劍的由來?！?p> 何言笑恍然大悟，說道：“那你們?nèi)嗽琮R了，怎么不一起進去？”
“種玄境又不是大白菜，何況還得脫離下三境。我們初相識的時候，許多人連騰光境都不是。”
費忘年開始講起古來：“而且，如果隨便湊齊七人就行，也不必等到今日。最關鍵的一塊信物與我血脈綁定，本尊要是不去，其他人都只能干瞪眼?！?p> “原來如此?！?p> 何言笑還沒忘記，費忘年乃是凈蓮仙臺某個支脈傳承人，有秘境的信物不足為奇。
那么，既然三元宮里有著清凈蓮根莖，華胥秘境當中的遺跡里，又會有什么？
何言笑頓時醒悟過來，不怪宋昭明愿意拿亂魔星石跟費忘年做交換：“有墨淵玄鱗鯀的威脅，宋昭明想孤注一擲，從秘境里找到自身突破的機緣？”
“實事求是的說，宋昭明比我跟李存思高出了一兩個境界。他是如今七劍當中，最有希望突破了神通的人?！?p> 回憶起宋昭明當夜的“致道絕學”與“天地德合劍”的威力，費忘年也不得不承認，功夫落下許多年后已經(jīng)不是宋昭明的對手：“但是，本尊可不想資敵?！?p> “噢，難怪費老想帶我一起去。”
三元宮地宮的大門，都是何言笑開啟的。費忘年雖然不明就里，總想著該碰碰運氣。
“便宜外人，還不如便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