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休再是好管閑事,不敢妄自開口,以免掀起兩教大戰(zhàn),暗暗叫道:“你凌花子引進(jìn)正道的,你自個去解決?!?p> 殊不知怪叫花慣會裝糊涂,接了呂松遞來陰雷珠,一臉好奇道:“五弟,這向芳淑什么時候成了你的弟子?緣何齊道友說是他的門人?”
呂松將陰雷珠一分為三,又各給了乙休、藏靈子一份,這才回答道:“此事不該問我,何玫、崔綺、向芳淑、癩姑,此四人我收入門中,她們師長事前業(yè)已知曉,并未反對?!?p> 金姥姥羅紫煙、屠龍師太說道:“確實如此?!?p> 屠龍師太略有些尷尬,附和一句便別過頭,不好意思去看妙一真人。
羅紫煙倒不在意,笑道:“都說女大不由娘,我們做師父的也一樣,只愿弟子功行圓滿,正果能成,別的不甚在乎。芳淑她們心慕純陽正法,拜入雪山派,也算求仁得仁?!?p> 屠龍師太聽了這話,有樣學(xué)樣,干笑道:“我教癩姑先期趕來峨眉,原意師父擇徒,徒弟也挑師父,希冀她自悟前因,遇合仙緣。她與耍耍子投緣,不愛峨眉。大抵天定有數(shù),該她投身雪山派。”
雪山派這邊還有金姝,代表鳩盤婆來,身份勉強(qiáng)也與長一輩劍仙對等,聞言下意識跟著笑道:“似我小妹鐵姝這般兇神惡煞之人都被耍耍子折服,可見玄門正宗非止峨眉一家。”
世上修道人,修純陽之氣固本培元,養(yǎng)純陽真火御敵防身,但并沒一個敢用“純陽”道號自居,不是不能,而是再狂妄的正邪劍仙,也沒這等厚臉皮。
亙古以來,獨呂祖稱純陽,敢做天下第一劍仙,難能可貴的是他名副其實,最懂其中三昧,得世人一致認(rèn)可,這可比不值錢的“上仙”、“神僧”之類稱呼珍貴多了。
純陽傳人當(dāng)中,又以呂松住世最久,明明找個山洞閉幾年關(guān)就能飛升,偏要遲留人間。
妙一真人原先只當(dāng)神仙浩劫降臨,過去現(xiàn)在正邪各派紛紛出世應(yīng)劫,不以為然,這會兒方知呂松這等玄門正宗入世影響有多大,不由得想到武當(dāng)派若有張三豐真?zhèn)鞯脑?,或許峨眉縱有千年苦功成就,也得屈居玄門第三。
話說到這個地步,他也知按圖索驥,收全長眉真人遺留名冊上人物做弟子,非一日之功,只得從長計議了。
一念閃過,妙一真人笑道:“如此看來,朱梅還真說錯話了,凌真人建立雪山派,將來宇內(nèi)聞名也未可知,若要偷閑,才是玄門損失?!?p> 怪叫花謝過妙一真人夸獎,給了呂松一個隱晦的眼神,呂松聳肩回應(yīng)。
妙一夫人又道:“雪山上芬陀大師、白眉禪師遙用佛法迷蹤,顛倒陰陽,使得敵人不得其門而入,我等方有此間清凈。諸位道友可知,他們還請了當(dāng)今佛門第一神僧天蒙禪師作幫手?!?p> “有這等事?”媖姆問。
妙一夫人笑道:“在外敵人,最厲害的是苗疆野人山長狄洞哈哈老祖來的元神化身,已被天蒙禪師驚走。余下兩個,穿心和尚被老禪師困入大須彌障中,挨了白眉禪師幾禪杖后逃走。末一個曉月師兄本可幸免,奈何芬陀大師不許他走,將人生擒活捉,要帶來峨眉照家?guī)熡裣幌墒咎幹?。他們來此還有一段時間,我等不若遍游全山,等月上中天,再來此處開辦宴席如何?”
眾仙稱善,隨在妙一夫婦身后,一齊走出中元仙府。
呂松照舊走在最后,攔住幾個門人,笑問道:“現(xiàn)如今見了峨眉?xì)庀?,可后悔拜入我門下了?”
癩姑氣道:“師父莫忘了答應(yīng)過我什么事,我若不成正果,你也休想飛升?!?p> 向芳淑所說大意相同,冷哼一聲道:“各人緣法不一,前途一樣險峻,看遍萬水千山,誰能走到最后,猶未可知呢。師父這等不自信,真教弟子難受,別忘了我們雪山派還有兩位教祖呢?!?p> 怪叫花沒有走遠(yuǎn),聞言回過頭來笑道:“你要轉(zhuǎn)到我門下,我讓你當(dāng)大師姐?!?p> “二哥莫欺負(fù)人?!眳嗡烧f完,失聲笑了起來,心中莫名感動,緊接著浮現(xiàn)一抹擔(dān)憂。
天蒙禪師東漢時得道,遲卻千年未曾飛升,為渡本門師弟,旁人不能推算,他卻得知天蒙禪師師弟寒月禪師幾經(jīng)轉(zhuǎn)世,成了武夷山散仙謝山。
如若天蒙老禪師要為師弟出頭,他不說毫無還手之力,卻也相差不遠(yuǎn)。
是以長幼劍仙分作兩幫,在峨眉山中四處游玩,說笑聲不斷,獨呂松一個神游天外,滿懷心事的樣子,被怪叫花看見,問詢緣由,呂松答非所問:“二哥讓我當(dāng)雪山派教祖的事,我答應(yīng)了?!?p> 光陰易過,轉(zhuǎn)瞬黑白交替,一輪明月掛上天中,銀輝灑在圣象湖上,同一湖青白蓮花交相輝映,各處點起宮燈,臺榭仙蹤。
眾仙眼看時辰將近,提議回轉(zhuǎn)中元前殿,恭候神僧、神尼到來。
在場佛門中人如神尼優(yōu)曇、屠龍師太、知非禪師、無名禪師等更是心向神往,連同外道中高僧如虎頭禪師也以后輩自居,到殿前等候。
不多時妙一真人說道:“天蒙老禪師到了?!笔紫蕊w出,越過虹橋、圣象湖,穿過紅玉坊七層云帶封鎖,在凝碧崖上等候。
眾仙中道行高的,盡皆有此一行,呂松也做從眾之流。
峨眉仙府存于峨眉山山腹,日夜隨心,并非袒露人間。出紅玉坊,到凝碧崖,才知天時,斜陽西下,明月尚未升起。紅霞若火,燦爛非常,猶以峨眉金頂之上普陀圣像最為光明,圣像腦后現(xiàn)出一輪佛光,人若看去,在光圈中見到自己,心中塵埃登時掃蕩一空,恍若普陀菩薩時隔多年,二次顯現(xiàn)靈跡。
忽的千佛寺里鐘鼓自發(fā)響動,禪唱佛音于寶山之中回蕩。
謝山、葉繽若有所悟的模樣,不知不覺氣質(zhì)為之一變,較從前更為出塵。
知非禪師與無名禪師雙手合什,禮贊道:“西方普度金輪在此出現(xiàn),定有佛門弟子劫后皈依,還本來面目。局中人應(yīng)早明白,還不上前領(lǐng)受佛光度化?”
謝山、葉繽腦中好似響起洪鐘大呂,看眾仙紛紛退到兩旁,面前現(xiàn)出一條康莊大道,雙雙搶步上前,跪在地上雙手合什,被佛光照住全身,立時換了面目,悟徹前因,明悟?qū)?,異口同聲道:“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