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狗幫是谷坡平原最大的幫派。
他們以一個名叫安隆的前雇傭兵為首領(lǐng),人數(shù)接近四百,除去婦孺以外,有戰(zhàn)斗力的成年男性也在兩百以上,在末日廢土之上,儼然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幫眾占據(jù)了一整座接近完好的廢棄舊城區(qū),又把周圍二十公里范圍內(nèi)的荒野都作為了自己的領(lǐng)地。
但實際上,鬣狗幫又沒在自己的領(lǐng)地邊緣裝上圍欄和鐵絲網(wǎng),就連標(biāo)志物都沒有一個,只要在荒野上碰見和拾荒者之間的利益沖突,動輒就說這是在他們的地盤上,也沒有人敢反駁。
林仞遇見的,自然也是這樣的情況。
追殺他的是安隆手下一支巡邏隊伍,平日里負(fù)責(zé)在鬣狗幫領(lǐng)地內(nèi)的荒野上巡視,匯報一下每日狀況即可,平常的工作堪稱無所事事。
隊長叫徐德友,被稱作老大,隊員三人,杜雄、胡帥和麥爾斯。
他們從前都是跟著安隆的雇傭兵,算得上是親信,因此在安隆發(fā)展起來之后才拿了這樣一個在末世里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清閑的工作。
日子漸長,警惕心也放松下來,才導(dǎo)致和林仞相遇時連武器都沒帶全,直接陰溝里翻船,折損了一個隊員。
此時,一晚上過去,三人全副武裝,穿上防彈衣和護(hù)具,每人拿上一把老舊型號的沖鋒槍,從廢城哨塔出發(fā),順著昨天留下的記號一路前往那個地窖所在的地方。
哨塔上的盯梢者是一天一換,今天的是幾人的熟人,看他們穿戴整齊,頓時吃了一驚,打招呼道:“徐老大,難得帶槍啊,這是打算去做什么?首領(lǐng)給你們?nèi)蝿?wù)了嗎?”
徐德友冷著臉,抬了抬槍口,道:“不是首領(lǐng)。昨天一時大意,讓麥爾斯死在了一個小畜生手上,做兄弟的當(dāng)然要去幫忙報仇。”
盯梢者恍然,怪不得麥爾斯不在……
隨即他又愣了愣,想到什么似的,忽然道:“是不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拿著弓的?”
徐德友唰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盯梢者連忙道:“他在野外拾荒者里很有名,我之前負(fù)責(zé)過一段時間和拾荒者之間的交易所以聽說過。據(jù)說這少年箭術(shù)非常高超,兩百米外都能射死人,做事又狡猾陰毒,有一個小型的拾荒者聚落見識過他的箭術(shù)之后甚至很推崇他,把他叫做‘夏廓’?!?p> 胡帥疑惑地插嘴:“‘夏廓’?”
盯梢者解釋道:“在那個拾荒者聚落的方言里是禿鷲的意思,在他們看來,禿鷲是天降的神使,能夠巡視人間,接引靈魂,大概是他的箭術(shù)把他們嚇到了。”
徐德友冷笑:“原來還有點名氣,怪不得讓麥爾斯都栽了。”
杜雄連忙道:“老大,我看那小畜生估計已經(jīng)差不多了,那么重的傷,一晚上不吃不喝埋在地下,不死都難,管他夏瓜冬瓜,現(xiàn)在都得爛了。”
胡帥也點了點頭,撇了撇嘴道:“不死估計也沒力氣了,我看我們今天這全副武裝都是白折騰,那小子哪里用得著這么謹(jǐn)慎?!?p> 他陰惻惻地露出了一個變態(tài)的笑:“他不是被稱作禿鷲么?那就把他的尸體找根竿子掛起來,然后任由禿鷲啄食,看他腸穿肚爛,也算是人如其名了!”
杜雄立馬笑著應(yīng)和:“哈哈,這主意不錯,他要是沒死,正好可以看自己是怎么被禿鷲慢慢啄死的,這小畜生一定會痛哭流涕吧?”
徐德友知道胡帥最喜歡這種變態(tài)的折磨把戲,也挑了挑眉,哈哈笑道:“那到時候一定要計時,看看他能堅持多久?!?p> “我猜最多一個小時就不行了?!?p> “那也太沒趣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同伴,一起抓來比比看才有趣?。 ?p> 一路小心走了大約一小時,終于回到了地窖處。
還離著一段距離的時候,三人就看見地窖上面壓著的石頭還好好的,沒有任何動過的痕跡,心中稍稍放心。
胡帥率先走過去笑起來:“我說什么來著,這全副武裝根本就是白……”
他話還沒說完,腳下猛地踩空,還沒來得及低頭,就感覺自己的腳和腿傳來一陣被利器刺穿的劇痛。
“啊——草!陷阱!有陷阱!草草草!”
胡帥痛得大叫起來,眼睛通紅暴突,半個身體陷入地下,用兩手猛地錘擊泥土地面,可見痛苦之盛。
“陷阱?!這里怎么會有陷阱?!”
徐德友和杜雄連忙停下腳步,看見胡帥腳下竟然有一個被草葉遮掩起來的坑洞!
這明顯就是人為的陷阱!
坑洞里面直直豎起一根長條的金屬固定件,借著胡帥下落的重力,貫穿了他的腳板和大腿,鮮血噴涌,血肉筋骨錯位,看上去觸目驚心。
這固定件為了能牢固扎進(jìn)泥土里,兩頭都是削尖的,偏偏他們上半身防護(hù)到位,下半身卻只有幾片護(hù)膝,上半身的重量加大,下半身又空蕩蕩的。
再加上一瞬間的重力,固定件直接從胡帥的腳下穿進(jìn),大腿肉里穿出,最后自下而上扎進(jìn)了他的腹部,像極了一只被串起來的烤牛蛙。
“痛!我好痛!老大救我!求求你救我!”
胡帥臉色慘白,額頭全是冷汗,嘶啞地叫喊起來。
他劇痛難當(dāng),卻偏偏不敢動,一動就可能直接傷及內(nèi)臟,只能將希冀的目光投向了徐德友和杜雄。
杜雄看了一眼,雖然光線昏暗,但那金屬比較短,傷勢可能不是特別重,和徐德友對視一眼,還是伸出手去拉胡帥。
“馬上來救你!你忍忍!”
誰知胡帥一被拽住就開始慘叫哀嚎,拼命地拉兩人的手,徐德友怕引來晶附生物,便讓杜雄把前者的嘴巴捂住。
徐德友用力一拽,胡帥的聲音戛然而止。
兩人頓時感覺自己手上的重量變輕了……
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固定件的兩端分別有一個分支小勾,上下同時用力,直接勾破了胡帥的肚子,內(nèi)容物全都淌了出來。
胡帥已經(jīng)睜著眼死不瞑目。
先前他說的折磨林仞的辦法,倒有一半先落在了他自己身上。
“草!”
徐德友面色扭曲地罵了一聲:“這小畜生心思真夠狠毒的!”
這陷阱實在是陰毒到了極點,算準(zhǔn)了人的心理,半點不給人活路,怪不得叫他夏廓——這少年睚眥必報,能被他盯上的,最后都會變成死人!
禿鷲是食腐的??!
兩人只好把胡帥的尸體放開,扔在了地上,臉色無比難看。
徐德友臉色陰沉,看了看這坑洞側(cè)面竟然隱約通向了那地窖,立刻看向了那壓著地窖的石頭,冷冷地道:“把石頭推開!”
杜雄一愣:“老大……”
徐德友走了過去:“這陷阱不可能憑空出現(xiàn),那小畜生沒死!”
兩人把石頭挪開,刨開泥土,果然在地窖下面只發(fā)現(xiàn)了麥爾斯的焦尸,還有一個奇怪的通道,而林仞果然連一根毛都沒留下!
他們多少年沒有被這么玩過了?!
徐德友爬上來,氣得整個人顫抖起來,直接朝著地窖突突突掃了一梭子,暴怒地道:“我回去告訴首領(lǐng),帶人搜尋整個谷坡平原!把他直接翻出來!”
他目光陰鷙:“所有和他有過接觸的拾荒者,一個都別放過!”
徐德友走了兩步,忽然瞇起眼睛問道:“那個叫他夏廓的,是什么聚落?”
杜雄想了想,道:“他們自稱薩依部落?!?p> 徐德友道:“好,就從他們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