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教習(xí)臉上露出為難之色,不過只持續(xù)了片刻。
“是一隊待考者,帶她去了丙區(qū),名字...我...”
女教習(xí)欲言又止。
練功房在甲區(qū),丙區(qū)在正前方。
王落沒有繼續(xù)追問,轉(zhuǎn)身便欲往丙區(qū)而去。
“等一下?!?p> 女教習(xí)叫住他。
王落轉(zhuǎn)身,沉著臉道:“教習(xí)還有什么要說的?”
“隊伍有四人,其中有一人...是出身自蓉城訓(xùn)練營的一位咒武師?!迸塘?xí)表情苦澀,“我也有嘗試勸說,但我只是蓉城訓(xùn)練營里的一個普通教習(xí),被臨時征調(diào)來這里而已,并不屬于省分部。”
王落心里了然幾分,“很有背景?”
女教習(xí)有些尷尬的點點頭。
咒武師便是咒武雙修的人,這類人天資強大,遠超一般人,不論在哪里都會受到重視,若是出身也不低的話,不是她一個普通教習(xí)能夠得罪的。
一旦事后讓對方知道,是她第一時間泄露了身份信息,她這輩子估計就別想在訓(xùn)練營里待了。
“我明白了,我不會舉報你的?!?p> 王落說完踏出練功房。
女教習(xí)松了口氣。
王落一路疾行,來到丙區(qū)。
他四處巡視,很快在一個位置偏僻的練功房旁,看到了蜷縮蹲在墻角的姜凜。
王落松了口氣,他還以為姜凜出了什么事情呢,這不好好的么。
“你蹲在這里做什么?剛才練功房的教習(xí)說你被人帶走了,害得我擔(dān)心一場?!?p> 王落笑著走到姜凜身邊蹲下。
然而姜凜仿佛聾了一般,并沒有聽到王落的聲音。
她依舊抱著膝蓋,蜷成一團,肩膀微微顫動,因害怕而瑟瑟發(fā)抖。
“姜凜?”
王落再次喊了一聲。
但姜凜依舊沒有反應(yīng)。
王落笑容收斂,表情凝重了起來,他伸手拍了下姜凜的肩膀。
可就在王落的手掌拍到姜凜肩膀的剎那,姜凜反應(yīng)激烈,猛的的將王落的手擋開,身體不住的往后退縮,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
“姜凜,我是王落啊,你這是怎么了?”
姜凜不答。
她身體緊緊的靠著墻壁,臉上的表情因為有頭發(fā)和緞帶的遮擋看不真切,但此時一定是驚懼模樣。
“她這是怎么回事?聽不到我說話?為什么不用白蠶和我交流?”
王落表情詫異。
“難道是姜凜的白蠶失效了?”
想到這里,他伸手抓住姜凜的手腕,想要在她手上寫字來交流。
結(jié)果姜凜感到被人抓住手腕,慌亂之下?lián)]手一抓,反倒在王落的手臂上留下了三道血淋淋的指甲抓痕。
王落心里一沉。
從姜凜的反應(yīng)來看,她現(xiàn)在聽不到周圍人說話,也無法做出回應(yīng)。
不僅如此,她可能還受到了某種刺激,以至于精神不穩(wěn),抗拒外來的一切接觸。
王落環(huán)視一圈,走到不遠處一名站在觸屏臺前瀏覽信息的待考者身前。
“這位朋友,請問一下,剛才你有看到這位女生遭遇了什么事嗎?”
這名待考者看了姜凜一眼,搖了搖頭道:“我剛到這里,沒看到發(fā)生了什么?!?p> “打擾了。”
連續(xù)問了好幾個人。
終于有一名矮壯少年指了指一間距離姜凜大概二十米的練功房。
“剛才有幾個人帶她進了那間練功房,出來后她就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跌跌撞撞的四處亂跑,別的人去攙扶詢問也不理,最后還是她自己蹲到了角落里。”
“謝謝告知?!?p> 王落道謝完,立即沖向了矮壯少年所指的練功房。
房里有四人正在學(xué)習(xí)靈惑咒魔煉化法,講課的教習(xí)是一名三十歲出頭的高瘦青年。
王落拍了拍門,示意教習(xí)出來一下。
高瘦青年皺眉,來到門邊,推開一道門縫,不耐的道:“沒看見里面人已經(jīng)滿了嗎?要學(xué)煉化法去找其他教習(xí)?!?p> 說完,高瘦青年就要合上門縫。
王落伸手抓住玻璃門的門沿。
高瘦青年臉色一沉,厲聲道:“你干什么?”
王落表情冷靜,“這位教習(xí),有人看到我朋友被一隊待考者帶進了你的練功房,可出來后卻詭異的喪失了聽覺、視覺以及說話的能力,敢問她在你的練功房里遭遇了什么?那群帶她進來的人又在哪里?”
高瘦青年眸光飄忽,面上卻是浮現(xiàn)怒容,他低喝道:“你說的什么我聽不懂,待考者那么多,誰認識你朋友?休要胡攪蠻纏,快松手!”
王落目光冷了下來,手指牢牢的扣在門沿上,語氣已然帶上了一絲怒意。
“還請教習(xí)好好回想一下,才過去幾分鐘時間而已,應(yīng)該是有印象的?!?p> 高瘦青年有些意外的打量了王落一番。
喲嚯,人還挺倔啊。
他聲音尖銳了起來:“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您的行為意味著什么嗎?你這是在阻擾待考者學(xué)習(xí)煉化法,你到底是何居心?我告訴你,立馬松手滾蛋,否則我上報省分部取消你的考核資格?!?p> 王落深吸一口氣,手臂氣血凝煉,皮膚上銅色一閃。
只聽見‘咔’的一聲,一道道蛛網(wǎng)般的碎裂紋路從他的手掌處蔓延開來,占了小半個門扇的面積。
“你...”
高瘦青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王落。
這里是省分部待考區(qū),他竟敢在這里破壞公物?
他真不怕被取消考核資格嗎?
然而。
讓他震驚的還在后面。
王落手一拉。
“嘩啦”一聲。
半扇玻璃門直接碎裂。
玻璃渣還未落地,王落手握門把手撲向高瘦青年,另一只手抓住了對方的衣領(lǐng)。
猝不及防之下。
高瘦青年被撲倒在地。
王落手拿對方的衣領(lǐng),膝蓋壓在對方的胸口上。
很快,高瘦青年回過神來。
大驚失色之下,就想要鼓動氣血掙脫控制。
然而王落早已全身銅色,氣血如濤。
不論是體魄勁力還是氣血強度,都將高瘦青年牢牢的壓制住。
練功房里的四名待考者人都傻了。
這人是瘋了嗎?
這可是待考區(qū)啊,他竟然敢向授課教習(xí)動手?
等等。
他竟然壓制住了教習(xí)?
四人表情震驚。
練功房的動靜讓丙區(qū)不少待考者看了過來。
王落用門把手抵在高瘦青年的喉嚨上。
“接下來,我問一句,你老實回答一句,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聰明點!”
王落語氣冰冷,氣血澎湃。
鐵血拳生死搏命的拳意將充斥整個練功房。
不僅聽課的四名待考者被鎮(zhèn)住,被壓在地上的高瘦青年也嚇到了。
此時王落的氣勢武意,給人以鐵血沙場無顧生死的決絕之感。
讓人不由得相信,下一刻他就會奪走身下之人的性命。
“你...你你你不要亂來啊,這里是待考區(qū),是省分部,你還只是一個見習(xí)滅墮者,你要是對我動手了,你的考核、前途都沒有了?!?p> 高瘦青年口中警告,身體卻不由自主的發(fā)顫。
王落毫不理會威脅。
他目光凌厲如刀,手中的門把手往前一壓。
“別別別,有話好好說,不要沖動...不要沖動。”
高瘦青年連忙改口。
他脖子邊的玻璃碎片觸感冰涼鋒銳,讓他的皮膚陣陣戰(zhàn)栗。
雖說銅皮境的武者不懼普通刀兵,可武器若是在武者的手里,有氣血加持下,小小的玻璃也會成為殺人利器。
“說,是誰帶我的朋友進了練功房,她被帶進練功房后發(fā)生了什么?”
王落語氣平靜。
然而正是這種平靜的語氣,讓高瘦青年心跳加速,目露恐懼。
這種時候一反常態(tài)的冷靜才是最可怕的。
當(dāng)年他曾見過不少滅墮者,在殺人之時,平靜的像一潭死水,不起半點漣漪。
可越是平靜,他們殺人越快,出手越狠。
高瘦青年此時是真的相信,如果自己接下來的回答讓對方不滿意的話,畢將承受極大的代價。
“是...是是紀寒,他誆騙那女生組隊,然后帶到我這里,奪了那女生的白蠶?!?p> 高瘦青年期期艾艾的回答,與往日里教習(xí)沉穩(wěn)威嚴的形象大相徑庭。
“他只是來利用我的練功房隔音功能,我和他并不是一伙的?!?p> 王落臉色微變。
白蠶是姜凜的詛咒所化,每一種白蠶代表著一種能力。
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姜凜本體五感喪失,被詛咒能力轉(zhuǎn)移到了白蠶身上。
所以她在平日里才通過白蠶交談。
白蠶被奪,姜凜便失去了溝通外界的橋梁。
此時姜凜,估計正處在一個沒有色彩,沒有聲音,無法與外界溝通的黑暗世界中。
難怪剛才姜凜看不見自己,也聽不見自己說話,并且攻擊接觸她的人。
這種狀態(tài)下,不論是誰都會方寸大亂,驚慌害怕。
“這個紀寒人在哪里?”
王落沉聲問道。
高瘦青年吞了口唾沫,支吾道:“我我...我也不清楚,我負責(zé)傳授煉化法給待考者,是不能隨意離開修煉房的?!?p> 見王落的臉色陰沉,高瘦青年急忙道:“不過他肯定還在待考區(qū),仔細找找應(yīng)該能找到?!?p> 王落將手里的門把手隨手扔在地上,同時松開了高瘦青年的衣領(lǐng)。
“在教學(xué)區(qū)破壞公物有什么懲罰?真的會被取消考核資格?”
高瘦青年從地上爬了起來。
神情尷尬的道:“這倒不至于,不過需要賠償,而且只能用功績點?!?p> “如果是斗毆呢?”
高瘦青年愣了愣。
然后他忍不住提醒道:“這位紀寒...是蓉城訓(xùn)練營一位都統(tǒng)的子嗣?!?p> 都統(tǒng)么?
王落目光閃了閃。
楊鴻作為一個支部長,領(lǐng)的便是都統(tǒng)的軍職。
省城的支部長軍職可能會稍高一些。
那么蓉城的一個都統(tǒng),估摸著在訓(xùn)練營里算是教頭等級。
“回答我!”
王落語氣不容置疑。
高瘦青年身子一抖,回答道:“見習(xí)滅墮者斗毆,視情節(jié)嚴重程度,罰款、罰功績點乃至開除都有可能?!?p> 他明明是個教習(xí),卻在對方面前拿不出絲毫的教習(xí)樣子來。
王落明白了,起身走出練功房。
外面有不少人在圍觀。
見王落走了出來,當(dāng)即也就散了開去。
王落環(huán)視四周,發(fā)動了詛咒洞察。
放眼望去,一道道詛咒信息在他眼前浮現(xiàn)。
待考區(qū)人并不算多,參考者約有四五百人。
幾分鐘后,王落在乙區(qū)一處休息區(qū)域看到四名待考者。
其中一名紅發(fā)少年身上出現(xiàn)了兩道詛咒信息。
第一道是少年自身的詛咒信息:
【名稱:獸靈·火雉】
【品階:白】
【等級:Lv1】
【類型:血肉詛咒】
【能力:化身火雉、控火、強音、鐵喙、鋼爪】
【代價:雞皮,異食】
另外一道,則是姜凜的白蠶信息:
【名稱:蟲奉·蠶】
【品階:白】
【等級:Lv1】
【類型:血肉詛咒】
【能力:身體血肉化為白蠶,每只蠶具備一種能力?!?p> 【代價:視覺、嗅覺、味覺、觸覺、聽覺大幅降低,無法說話?!?p> “找到了!”
王落眼睛一亮,快步來到少年面前。
“我來拿回我朋友的東西!”
王落直奔主題的道。
紀寒還未答話,他旁邊一名高壯的青年站了起來。
“你特么誰???”
說著,青年用手指戳向另外的胸口。
戳了一下,沒戳動。
青年表情微詫,“小子,身體不錯啊。”
王落沒有理他。
而是看向紅發(fā)少年,語氣不客氣起來。
“把搶我朋友的白蠶還回來,并向她道歉,如果她原諒了你們,我可以不繼續(xù)追究。”
紅發(fā)少年坐在位置上假寐,聞言似笑非笑的看著王落。
他還沒發(fā)話,旁邊的小弟坐不住了。
一名剃了寸頭的少年跳了出來,指著王落的鼻子罵道:
“哪里來的狗玩意兒?你憑什么說是我們紀少拿的?敢質(zhì)疑紀少,你算個什么東西?”
紅發(fā)少年愜意一笑,臉部與脖子上的雞皮膚擠在一起,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陰邪了幾分。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饒有趣味的看著王落,語氣肆無忌憚的道:
“你想給你朋友出頭?那行啊,我承認是我搶的,可又如何呢?有本事你動手搶回來啊,別說什么去舉報我之類的廢話,我告訴你,在待考區(qū)想舉報我,沒用!”
話落。
另外三人哈哈大笑起來,看王落的目光跟看傻子一樣。
紅發(fā)少年旁邊寸頭趾高氣揚的道:“出了待考區(qū)你去舉報照樣沒用,到時候紀少早已享用了白蠶,死無對證,就算上頭相信你的話,要追究紀少的責(zé)任,到時候大不了賠償些功績點就是了,對紀少而言不痛不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