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博士,我們失去了信號,‘風暴’失敗了?!弊诓僮髋_的年輕白大褂轉(zhuǎn)頭,對身后的看似平靜的中年男子報告消息,話語中隱隱有些遺憾。
“恩!”俞博士沉默片刻,聲音才從嗓子中擠出一聲。
他原本不怒自威的方正臉此刻卻滿是沮喪,他有些煩心的擺擺手,嘆息一聲,離開這里,去向這座研究室真正的主人報告。
走到發(fā)著白燈的走廊,他腳步沉重的向左前進,路過岔口,選擇左邊的一條路,越往前走,環(huán)境越是清幽,冷寂,淡淡的藍白光束映入眼球。
研究室內(nèi)部原本還會有些聲響,此刻卻越發(fā)寂靜。
他走在路上仿佛都能聽著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如同被環(huán)境同化,他整個人都有些陰郁下來,表情有些暗淡。
周圍墻壁纏上綠意,其上藤曼交織,無名的樹木,花朵在此搖曳生輝,爭奇斗艷,植物們的勃勃生機在此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而在一切的中心,一位男子圍著一張圓桌搖頭晃腦,自酌自飲,表情有些醺醺然,但最讓人驚奇的是此人.......是個年歲不大的少年。
俞博士呼吸有些屏住,每當他看到對方的樣子,都會驚訝科技的偉大,他神情恭敬的對其低頭,嘴里低沉呼喚對方的名字。
“陳博士,我的計劃失敗了,還請您責罰。”他的頭深深的低下,面色有些困窘,只得安心等待對方的處置。
咣當
陳博士動作絲毫沒有改變,他端著白玉似的鳥嘴酒杯往嘴間就去,表情異常淡然,如同沒聽見對方的講話,他一飲而盡,目光看向桌上。
圓桌中間凹陷進去,其內(nèi)有滿滿的綠意滴翠的液體,散發(fā)著迷人清香,旁邊的擺放著若干白玉似的酒具。
他隨手將手中之物扔在地下,酒杯瞬間破裂,漫不經(jīng)心的拿起一旁的酒具在中間一舀,繼續(xù)端到嘴邊,一口飲盡。
“.........”
俞博士不敢有絲毫反應(yīng),這個計劃原本就是他從對方手上應(yīng)承下來的,如今失敗,對方臉上也會無光,也不怨對方會此等姿態(tài)。
環(huán)境再度陷入死寂般的沉默,俞博士肅然而立,陳博士表情卻越發(fā)肆意,眼中滿是醉意。
陳博士腳邊的最先的碎屑已然消失不見,只剩最新的破裂物,而為之一空的桌上也再度緩緩出現(xiàn)全新的酒具,他將手中的酒具再度一扔,身體向后仰去,眼神卻為之一亮。
他轉(zhuǎn)過頭望向來者,表情格外冷漠,眼中毫無醉意,只是深深的怒火。
“俞研,我對你很失望,不是因為計劃失敗,而是失敗后你卻只想討得我的原諒,裝作委屈在這里白白等候,浪費時間?!?p> “你在等什么,想再讓我手把手教你如何去做,教你身為一個研究者的本份,教你如何去尋找問題,呵,你不是孩子了?!?p> “或者說.......”陳博士的眼中滿是陰冷,嘴間的不屑升起。
“你在推卸責任,不是你俞研的錯,而是我陳展的錯,真是.....愚不可及!”
陳展嚴厲的話語讓俞研身體為止顫抖,他汗如雨下,的確,在他心中認為,這場實驗本就是對方指導進行的,所以一旦失敗,他也就下意識來找對方。
他確實是在推卸責任,畢竟他已經(jīng)不再向昔年那般天真,一心想著研究,此刻他只是擔憂若是他的履歷上有了這份失敗,他今后的前途也會黯淡許多。
“學生.....有罪,還望老師寬恕。”俞研心中膽怯,兩股戰(zhàn)戰(zhàn),情不自禁的叫起過去的名稱,渴望對方能夠體諒自己。
“我沒在怪你!這個計劃本就是我為了驗證目錄中記載的一些資料而施行的,對機械心智的操控,關(guān)于生物的復雜性,以及對目錄背后.......”
“.........”
他原本還想多說一些自己的打算,探究目錄背后的存在,研究一些現(xiàn)象的誕生,畢竟這次只是它們照貓畫虎的產(chǎn)物,只要吸取這次教訓,下次一定能做的更好。
“.........”俞研態(tài)度恭謹?shù)恼驹谠?,面上無太大觸動,只有淡淡的慶幸。
陳展眼中流露深深的失望,對方已經(jīng)不是那個一心研究的少年了,近年來蠅營狗茍,只想著討好自己,現(xiàn)在還不惜用過去的人情挖空心思推卸責任。
“........算了,你去吧,是我的錯?!彼诘膿]揮手,示意對方離去。
“老海也退了啊.....我的繼承人又在何處.....”陳展想到與自己同輩的人相繼退出科研,也不禁自己發(fā)愁。
別看他現(xiàn)在一幅年輕的樣子,實際也只是勉強維持,每日都要攝取一些珍貴物質(zhì),身體注入大量營養(yǎng),可以說花費巨大,但也只是為了讓他保持年輕時候的精力。
因為后繼無人,沒有足夠資質(zhì)的繼承者繼承他的一切,他原本還屬意俞研,現(xiàn)在看來.....也只是他多想了。
“現(xiàn)在優(yōu)秀的年輕人,我想想.......”
“好像也就一個藍宇略微出名些,但卻是康小子的人,也罷,就先把他要過來,看一段時間,不行再說?!?p> 陳展凝神思索片刻,想起一個名字,雖然是與他不和的人的學生,但他也不在意,他們幾個還不會為這點小事爭吵。
“可惜,那宮守誠被康小子要去,不然,我非得要過來測試一下他的科研能力如何,現(xiàn)在倒是不行了......”
陳展嘆息連連,面上滿是遺憾。
而在另一邊,宮守誠與宮守澤兄倆漫步走在路上,宮守澤神情緊張的左右張望生怕有什么危機,宮守誠面露微笑,神情溫和的看著對方。
“大哥,我們?yōu)槭裁匆獊磉@里啊,這里這么危險,還不帶劉句他們.....”宮守澤不禁抱怨起來,對方之前回去就拉著自己離開,而其他人也沒有多問,默許倆者單獨離開。
“現(xiàn)在他們應(yīng)該在被清洗記憶,而你則是被隱藏下來,所以我也只能帶你離開?!睂m守誠語氣平淡,眼神中滿是遺憾。
“.......為什么?”宮守誠呆在原地,表情木然。
宮守誠腳步停住,沒有去看對方,語氣唏噓。
“因為我讓劉句帶去的那份情報,在考核一開始我就明白我不可能拋下劉句他們獨自進行任務(wù),所以他們也必然會知曉妖類的存在?!?p> “而這也是學院所不允許的,他們嚴密控制著一切,禁止情報外泄,所以我才讓劉句主動前去,因為但凡我們有所活動,勢必逃不過學院的視線?!?p> “與其被動,不如主動,而你則是由于學院與我的默契,才得以幸免,但也不能在明面出現(xiàn),那樣也只能選擇清洗你的記憶。”
“就因為我是你的弟弟......”宮守誠表情陰郁,語氣低沉,想到自己近日與他們的交流都會被抹去,就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啪。
宮守誠雙手搭在對方肩上,眼神極端認真。
“聽好了,也許在旁人看來是因為你我的關(guān)系,所以我才保你,但我并非只顧私情之人,事實上,是我對你抱有期待!”
“期待?就我這種人......”宮守澤滿臉茫然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對方。
“我明白的,你有巨大的潛力,只是卻不為他人所知曉,人們只看到了我的存在,忽視了你,但我沒有忽略,我知道,我的弟弟宮守澤是一個絕不在我之下的天才?!?p> “世人如何看你不重要,但你不能一昧地看低自己,貶低自己,我不允許那樣,你的眼中不該只有我,不要崇拜我,而是要想著去超越?!?p> “我決非你的終點,只是你必經(jīng)旅途上的一座高山,你的未來有無限可能,不要被自卑蒙住了眼,駐足不前,那樣我才會真正的失望?!?p> 宮守誠的眼中帶著深深的期待,他期待對方能夠成長起來,散發(fā)出自己獨特的光芒。
“......也許你說的沒錯,但我也只想跟在你的身后前行,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只要你前進,我也不會停步,我只想這樣.....不行嗎?”
宮守澤臉上一掃郁色,他眼睛通紅,其內(nèi)是深深的崇拜,他的話語也異常質(zhì)樸,認真,清晰的表達出他自己的想法。
“你.....唉,也罷,就讓我這個哥哥多努力一番,為你多探些路?!睂m守誠搖頭苦笑,嘴里雖然無奈,心中卻覺得暖洋洋的。
“哈哈,那哥哥你可要多活一段時日,讓弟弟以后多輕松一些啊?!睂m守澤調(diào)侃自己的兄長,笑容滿面。
“你啊你.....”宮守誠也滿是笑容。
兩者對視,不禁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