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會背叛,身體會違逆,意志會反抗,唯有力量不會?!?p> “無用之物不需要,所以...........”
“————————”
強烈的深藍光芒自手掌與大腦的連接之處綻放。
思維往回撥轉(zhuǎn),意志被抹去,將這段‘人生’作為故事,而后,他回到了自己最初的位置。
呆滯的目光逐漸變得有神,手掌從大腦中抽離,豁口緩緩的合攏。
“……原來如此,竟然有那么大的偏移,怪不得我一直以來都覺得有些奇怪。”
齊休開始審視自己一路走來的經(jīng)歷,同時也理解了為何自己會變成這樣的原因。
理性的光芒在黑色的眼瞳中閃耀著。
“過去的‘齊休’一開始就錯了,不是什么本體和分神,他被誤導了,我就是我,哪有什么區(qū)別,執(zhí)著于劃分自我,卻沒有注意到危機的來臨,也真是愚蠢?!?p> “不當斷其斷,反而猶猶豫豫,致使失去良機,這方面也需要改正?!?p> “充其量只算一個新手世界的這里,本身毫無價值,即便任務(wù)失敗也不算什么,但被自大所束縛,最終被算計到一步步落入他人的陷阱,落到這個局面,也只能算是咎由自取?!?p> “好在還留下了些許的可能?!?p> 齊休瞥了眼三者休息的房間,視線中毫無溫度,思維的火花不斷交疊,他要試著找出其中的生。
“莉朵那邊的話……”
叮鈴,叮鈴,門鈴打斷了齊休的思考。
他目光一凝,在感知到門后的人后,臉上浮現(xiàn)自然的笑容,他朗聲道。
“請進?!?p> 門應(yīng)聲而開,有些畏畏縮縮的梁白蓮出現(xiàn)在門外,她怯生生的走進門來,不敢面對齊休,畢竟,按理來說,被狠狠拒絕的她是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
不過正好,齊休在心中低語著。
“白蓮,抱歉我前些天說的有些重了,我向你道歉,是我錯了,我在這幾天反復思考,正打算去找你道歉......不知你今天來找我有什么事?”
注意著語氣,齊休眼含歉意,神情變得認真。
梁白蓮身體一頓,愕然的抬起臉。
“你是誰?”她幾乎下意識的問道,下一刻,她表情微變,心中自嘲自己多心,杜德自然是杜德,不可能是別人。
“.........”齊休眼睛瞇起,周身的氣息變得有些冷冽。
“.......抱歉,我的腦子一下子沒轉(zhuǎn)過來,竟然會懷疑你......”梁白蓮的眼中帶上愧疚之色,她低著頭,態(tài)度無比誠懇。
“......呵呵,這樣一來就平等了啊,你和我?!睖匮诺纳ひ糇郧胺絺鱽?,“抬起頭吧,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梁白蓮嘴唇微抿,內(nèi)心深處有異樣的情感在翻滾著,她的眼中帶著一絲酸澀,下一刻,那抹情緒被她抹去,她故作自然抬起頭,露出完美的笑顏。
沒事的,這樣就扯平了,我不在意........這樣的話語在嗓間轉(zhuǎn)了幾遭,而后,她張開嘴。
“請不要這樣!”在有些發(fā)酸的眼角中,她的聲音不由得變大,看著眼前笑的溫和的男子,莫名的悲傷自心底深處一股腦的涌出。
不該是這樣的,‘他’不該是這樣的,不知為何,她看到對方這番姿態(tài)內(nèi)心就十分難過,就如同自己愛著的那個人已然死去一樣。
“..............”
真煩。
齊休眼神一瞇,心里覺得十分麻煩,看來是暫時敷衍不了對方了,真是浪費時間,他索性順著對方的心意冷下面孔,表情冷淡的看向?qū)Ψ健?p> “那好,我就直接問了,你來這里干嘛?”
“我……”梁白蓮聽到這熟悉的語氣,卻不知怎的,心中覺得無比別扭,“……只是來看看你,畢竟現(xiàn)在學院之內(nèi),你的傳聞……”
眼前女子的臉上露出復雜的表情,在那雙眼瞳之中混雜著擔憂和不安的情感。
齊休心中有著頭緒,應(yīng)該是之前課堂中他的行為被他人傳播出去,想必現(xiàn)在在那個地方到處都有詆毀他的人吧。
梁白蓮目光堅定,雙眼直視著齊休。
“我是來問你,要不要控制一番,畢竟流言若是太廣,說不定會影響到——”
“由它去吧?!饼R休一臉輕松的回應(yīng)道。
梁白蓮一時無言,她怔怔的看著齊休,眼中滿是不解。
“恩,你就當我喪失了和林道爭斗的心吧,現(xiàn)在這樣再好不過?!饼R休隨口解釋著。
“可林道他——”梁白蓮不甘心的說道。
“他會站出來的,只要他察覺到如今的局勢,以他的性格就一定站出來,到時候,縱使他不愿意,也不得被架上那個位置了?!?p> “而我自然是功成身退,身處這道泥灘,能抽身而退,不被清算就已經(jīng)很好了?!?p> 齊休態(tài)度平靜,言語中沒有太多的情感。
“那你對我說的那些……”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聲音聽上去有些尖銳。
“那自然是騙你的,我根本沒有那么大的野心?!饼R休凝視著少女,“只是因為你當時還算一個不錯的工具,所以我才‘好心’的幫助你?!?p> “不然,像你這樣的庸俗之輩我是絲毫不會放在心上的,多到礙眼啊,像你這種人?!?p> 齊休的語氣越發(fā)冰冷,眼神淡漠,在他的口中將少女一直以來的付出將其視作理所當然,而后,他嗤笑著那種行為。
最后,他宣告道。
“聽懂了吧,我與你之間只是單純的利害關(guān)系,沒有半分的友善。”
“……........”她陷入了沉默,目光變得暗淡無神。
“所以,我才不需要你,離開吧,真是,我難得對人這么寬容……”
齊休搖搖頭,他本不欲在自己將要離開之際與對方的關(guān)系太多僵硬,畢竟那段時間對方也算幫了自己不少忙。
可,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近,也讓他心中覺得生厭,在對方失去價值的現(xiàn)在,他也要切實的與對方完成切割才行........就像宋聲一樣。
莫名的他想到那個男子,既然和自己不是同一條路,那么還是彼此保持距離為好。
“...........唔?!饼R休忽的皺眉,眼神變得深沉。
不舍,愧疚,難過的情感再度自心中涌現(xiàn)而出,想要占據(jù)他全部的思維,下一刻,他眼瞳微亮,手指輕輕的在腦袋右側(cè)一敲。
叮。
大腦再度恢復了理智,齊休再度審視之前的想法,此刻卻毫無感觸,仿佛那只是他人的‘故事’一樣。
他放下手指,眼中閃過思索之色,那部分思維還沒有完全清除嗎,或者是……再度生成了?
白依依的存在感在心中越發(fā)強烈,灼熱的情感開始蔓延,愛戀的想法逐漸占據(jù)大腦,那么的可愛,那么的——
剛剛抬起的手指再度落下,他的神情變得嚴肅。
“你……沒事吧?”梁白蓮隱下心中的悲傷,擔憂著看向?qū)Ψ?,即便被那么說了,但她依舊.......
迎著梁白蓮那關(guān)切的目光,齊休輕吐一口氣,周身的氣氛變得松緩。
這樣看,倒要感謝對方的提醒了,不然接下來的他若是因為那淺薄的情感決策失誤,那才會真正犯下大錯,從這個角度,對方的確幫到了自己。
他心中計算了一番,大概五分鐘左右,現(xiàn)在的‘自己’就會瓦解.....或者說被同化成那個蠢樣,為此,需要定點清理這份‘感染’。
“雖然你不清楚,但你的確幫到了我,依照我的原則,我也會幫你一次,現(xiàn)在請說吧?!?p> 齊休面色一正,開始詢問對方。
看著杜德認真的目光,梁白蓮一瞬間就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她想再見對方一面,可隨即不禁覺得可笑,對方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所以她干脆說道。
“我希望明天你能夠早到,向那些說你壞話的人證明你自己,這就是我僅有的心愿,如何?”
梁白蓮勉強一笑,竭力用平靜的口吻敘說著。
“……我會考慮的?!饼R休眼中露出思量之色,然后他望了對方一眼,臉上露出難以捉摸的笑意,“祝你做個好夢。”
“你也是?!?p> 梁白蓮隨口應(yīng)下,她倒是并不覺得有什么奇怪,也許是最近流行的道別語吧,她暗自想到。
“..................”
兩人再度陷入難言的沉默之中。
“我送你到門口吧?!?p> 齊休主動提出建議,后者輕輕點頭,兩人一前一后,只是幾步就到了門處,齊休伸手打開大門,單手伸出,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
“.........我走了。”
梁白蓮低語道,她邁開腳步,卻在即將邁開大門的那刻忽然轉(zhuǎn)身,她的臉上帶著堅毅之色,嬌小的手掌伸過來,用力握了握齊休的手掌。
“下次再見。”女子的眼中滿是不舍,但她依舊決然的松開手,臉上露出明艷的笑容,轉(zhuǎn)過身,一溜煙的跑遠了。
齊休面色平淡的抬起手,那份之前還握在手掌之中的溫暖逐漸冷卻,莫名的,他凝視著那道逐漸遠去的身影。
“祝你有個好夢,以及,永別了?!?p> 略顯低沉的話語指向遠方,男子轉(zhuǎn)身進屋,大門隨即合攏。
而在這一天的夜間,梁白蓮久違的夢到了那個朝思夜想的人,那個面容模糊的男人鼓勵著她,讓她繼續(xù)前行,他會一直在她身后一直支撐著她。
梁白蓮睜開眼睛,喜悅的淚水洋溢而出。
“謝謝你……杜德,謝謝你,爸爸,我會努力的!”在哽咽的聲音中,她的決心越發(fā)強盛。
“............不在?!?p> 第二天,迎來了出發(fā)的時機。
她身處人群之中,焦急的左右望去,卻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那道熟悉的身影,于是,她下意識看向白依依,卻見對方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渾身森寒的氣息比起往日更勝。
院長余澤昊處在人群的最前方,眼神掃視著每一個人,與自己腦海中的記憶相對,確認著最終的名單。
“科奧,索里加,顧昊……還有杜德。”
他的眉頭不由深深皺起,他眼神移向前方顯示的時間,此刻已經(jīng)是7:55,離出發(fā)的8點所剩無幾,可依舊有十來個人沒有到來。
若是正常情況的話,他倒也不會罔私,只是缺失的人之中還有他學生的那個弟子,還被那位博諾隊長所看重,這樣的話.........
內(nèi)心也變得焦躁起來,只是即便聯(lián)系唐頓,也找不到對方的蹤跡。
“騙子……”梁白蓮走進渾身發(fā)著寒氣,因此周邊空無一人的白依依身邊,卻聽到了對方低沉的呢喃聲,她不由默然。
是的,杜德的確是個騙子。
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余澤昊身邊,他轉(zhuǎn)頭望去,卻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身穿鎧甲的人,他認出對方是此刻前來的神使之一。
“該出發(fā)了?!膘牍庹叽叽俚?。
“可還有人……”余澤昊遲疑的張口。
“時間,不能延誤,你們擔不起這個責任,出發(fā),或者,我來接替你發(fā)號施令。”祀光者眼神冷漠,余澤昊只得無奈的嘆息一聲。
“出發(fā)!”
在他的命令下,下方這道龐大的艦體頓時行動起來,其他兩艘也在同時升空,一同向著肥羅都而去。
那里是最初應(yīng)許之地,也是最后行誓之地。
齊休自暗處走出,望著遠方那三艘龐大艦體的離去,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他低下頭,輕撫手上的指環(huán)輕聲說道。
“走吧,讓我們找到莉朵,然后離開這個世界?!?p> 他轉(zhuǎn)身前行,三人對視一眼,隨即緊緊跟上,他們腳步的方向是——海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