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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們的舞臺劇

155,戲言非假

人偶們的舞臺劇 觀尾墨魚 4504 2023-05-22 12:33:00

  安德里側(cè)首回望,面容很是平靜,隨后,他目光轉(zhuǎn)到前方,對著一旁默默跟從的楊自在的開口解釋。

  “這里是我繼承自某位研究者的地方,我近期在這里正在做著一些實驗,所以才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你的到來?!?p>  楊自在無言的點點頭,心中卻變得有些壓抑。

  身后是一條幽深昏暗的道路,空氣中彌漫著清香,然而入耳所聞的卻是一片空白,可以清楚的聽到隨著走動,身體深處所發(fā)出的嘎吱聲。

  嘎吱,嘎吱。

  “他專精于血脈,但在其他方面也頗有建樹,說來慚愧,我雖被稱作教授,但論及特定方面還是不如他精通,而且.......”

  接連不斷響起的聲音讓他的心情越發(fā)壓抑,就連耳旁對方聲音也變得遙遠,而在恍惚之中,眼前一道光芒閃過,一副熱火朝天的場景頓時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不過,我也有我擅長的領(lǐng)域,即,對力量本質(zhì)的解析,而那則是‘職業(yè)’的由來....至少我‘現(xiàn)在’是這么打算的?!?p>  白色與淡藍相交織,眼前是一個裝飾簡樸的實驗室,暖色的光球浮在半空,提供著充足的照明,肉眼所見都是各種精密的儀器。

  用于偵測并干涉星球之間的脈動,以及引發(fā)對沖現(xiàn)象的導向儀。

  將復數(shù)的奇點予以禁錮,通過各種手段,計算其中曲率變動數(shù)值的外附型彈力裝束。

  將事物本身予以重構(gòu),深入到核心,‘創(chuàng)造’萬物的曲行規(guī)尺。

  以及面巾罩臉,不露分毫,穿著簡樸的灰衣,手指細長,下身則是濕滑的觸手般的海藻,它們不時轉(zhuǎn)過頭,與周圍的灰衣人相互凝視,而后者則操作著手中圓盤予以輔助。

  楊自在身體一顫,瞳孔不由縮小。

  他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營養(yǎng)罐中那熟悉的形象,那猙獰而怪異的外表,此刻卻靜靜的浮在其中,那份姿態(tài)甚至讓他回憶起小時候前往標本室的回憶。

  流線型,白頸蠻蟲,特點是白色的細頸,身下是密密麻麻的倒刺關(guān)節(jié),無比鋒利可以切斷他人對自身的觀測。

  以美好和善意為食,是寄生于文明之上的惡獸,甚至可以將蓬勃發(fā)展的單個文明拖入沉淪,人會由此變得冷漠,只重己利。

  流線型,鹿首豬,特點是猶如圣潔冠冕的頭上犄角,以及肥胖似豬的臃腫身體,在有些地方也被稱作瑞獸,被人祭祀,守護一方。

  然而本質(zhì)是災獸的它會奪取人的進取和求生心,變得清心寡欲,甘心作為食物被‘上使’吞食,這在當?shù)匾脖蛔u為‘神圣之宴’。

  光波型,尖嘴長鯨,并不同于一般鯨的圓潤身體,那其長無比的尖嘴如同吸取了身體的養(yǎng)分一樣,尖嘴后的只是如同細桿一樣的軀殼,可以說本體就是那尖嘴。

  尖嘴會在奪取全部養(yǎng)分后,尋找自己下一個身體的舉動,當然,那個范圍并不局限于鯨,不同于其他毀天滅地的光波類們。

  它只是在尋找著與自己匹配的‘軀殼’,但單從結(jié)果而言,它所經(jīng)之處最后都將是死地。

  當然,不止以上三類,還有著更多的種類,甚至它們比楊自在從資料中看到的形象更加復雜,那凝滯于身體表面的氣勢讓楊自在呼吸一滯,就連眼瞳都開始冒出血光。

  “那個啊?!卑驳吕锲沉搜蹖Ψ剑S后看向那些‘星獸標本’淡然說道。

  “雖然只是在實驗我的某個猜想,但本該被全部殺死的它們也難得可以為人發(fā)光發(fā)熱了,這不是也很好的結(jié)局嘛?!?p>  “宇宙中的垃圾若是太多,難免會有不長眼的出現(xiàn),定期處理一些不可回收垃圾,也算我們的職責?!?p>  “你說呢?”安德里嘴角勾起,滿臉笑容的看向?qū)Ψ?,只是眼神卻顯得威嚴。

  “......您說的對?!?p>  楊自在沉默片刻,隨后答道,他也只能這樣回答,只是,他的心中卻不由生出一股悵惘感。

  若說這些星獸是因為自身的所作所為,所以才遭到了這份待遇,這本無可厚非,只是,對于借用它們的某種特質(zhì),而因此衍生而來的異類們,會覺得迷茫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星獸死亡有著原因,那么....至今仍在被壓制的異類道路呢。

  未來,他們又該怎么做?

  “‘異類’,一個有趣的名詞,不過,我對此倒有些思考?!卑驳吕镆豢诘榔茥钭栽谛闹兴胫拢难壑胁o之前的銳利,而是一臉滿足的笑著。

  “事前說好,這充其量只是我個人的思考,你可以參考,卻不需要全部相信,我可是很討厭那種以權(quán)威的形式做出判斷的方法?!?p>  “所謂的異類,其實能夠包含的范圍很大,就字面意思而言,就是異于己身的類別,聽起來就像某一類在排斥,欺負別類一樣。”

  “它還真是壞孩子呢,竟然欺負異類?!?p>  安德里微微一笑,如同戲言一樣的話語讓楊自在眼中的血光稍加收斂,他凝視著對方那張顯得健談的面孔。

  “種族,夢想,傳統(tǒng),這一切的一切都不盡相同,歷史在口中相傳中,從禮法中,從書籍中傳承下來,時間也在推移,可以的話,我們甚至能夠找到任意一條敵對的理由?!?p>  “討厭說話的口吻,身體很臟,十分無知,諸如此類,都并非毫無來由的指責,而是可以充足的宣泄自己不滿的‘正確’說法,所以才有戰(zhàn)爭的萌芽?!?p>  “從肉身上消滅對方,總比要在精神上駁倒對方來的更為簡便,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道理,而這些無數(shù)積累起來的正確讓我們有了各自的立場?!?p>  “恩,說的有些多了。”望著楊自在那有些懵懂的目光,安德里不由失笑,他再度轉(zhuǎn)回了話題。

  “結(jié)論是,只要內(nèi)心屬于人,那所謂的其他差別都可以無視,異類是對道路的陳述,是一條艱難的道路,即便是未來,也并非一帆風順,所以.....”

  啪,安德里的手掌落在楊自在的肩上,眼中停駐著真誠的光芒。

  “抬起胸膛,不要為這種小事迷茫,未來的森之聯(lián)邦還需要你們的努力,總不能一直指望著我這個老人家肩負一切吧?!?p>  楊自在怔怔的望著那張鄭重的面孔,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慚愧感,果然只是自己多想了。

  “大總統(tǒng),為何您當時會遺漏那個家伙呢?”

  他索性直言想問,將心中的疑惑徹底袒露出來,他深信,對方一定能好好的回答自己的問題。

  “......你在...說什么?”

  然而,他的期待被打破了,身前這個滿臉和善的安德里眼神疑惑的看著他,眉間有些凝重,卻唯獨沒有他期待的那個回答。

  他怎么可能忘記,他怎么會忘記,這種掩飾的行為讓他心情變得沉重。

  楊自在瞬間沉默下去,而他的行為也讓安德里不禁嘆息一聲,眼中卻露出了絲絲明悟之感。

  “你大概是誤會了什么,我并非你熟知的那個人,我只是‘現(xiàn)在’節(jié)點上的安德里,關(guān)于未來的事,除非是你那個時代的安德里傳來消息,不然我是不會知道的。”

  “因為對我而言,那個‘未來’等同于不存在,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我這樣說,你懂了嗎?”

  楊自在心中一熱,再度燃起生機,他有些急切的問道。

  “那么這里會按照我知曉的那個時代變化的可能性是多少呢?!”

  安德里搖搖手指,面色忽然變得嚴肅。

  “你這個說法的前提就錯了,不是你口中的未來將在這里重演,那是并不存在的繆論,未來只取決于現(xiàn)在,是我們創(chuàng)造了未來才對?!?p>  楊自在的面色不由變得愕然,他倒退幾步,險些跌落在地,而路過的灰衣人則扶了他一下,而后,腳步無聲的離開。

  “那這里到底是哪里?!”他急躁的開口問道。

  安德里深深的嘆息一聲,隨后坦誠的答道。

  “這里是森之聯(lián)邦,而你是突然出現(xiàn)在這片大地的未來人,但,這里可不是虛假的夢,而是真實的世界。”

  “我們對于外來人都有很妥貼的處理方式,你大可不用擔心,看在你記憶中森之聯(lián)邦出身的份上,暫時給予你三個月的考察期。”

  “只要通過考核,就接納你為這里的居民?!?p>  “而你的任務就是說出自己的見聞,我對那種獲取力量的方式也很好奇,這里就麻煩你了?!?p>  安德里露出善意的笑容,而看在楊自在的眼中卻覺得分外諷刺,沒有熟悉的人,就連這個時代也變得陌生,一無所有的自己應該去做什么.....

  楊自在失魂落魄的跟著某個灰衣人走了,而安德里則收起笑容,眼神微微放光,他的容貌模糊剎那,一瞬間變得成熟。

  顯得無比平靜的目光凝視著對方離去,沉穩(wěn)的聲音從心間響起。

  “這樣,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安德里,記住,暫時不要讓他分心,好好鍛煉他一番,現(xiàn)在還是有些弱了。”

  “安心,‘安德里’,我有分寸,不過,你覺得那樣真的好嗎?”安德里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笑容,隨后,眼神中有些擔憂。

  “.....無妨,我不在意他人的看法,那對他而言也算一個不錯的動力。”

  “隨便你吧,誰叫你才是本體,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職責就好,其他的...我可不會管哦?!?p>  “這樣就好......”

  聲音逐漸隱去,安德里的分身之一默默的嘆口氣,隨后,繼續(xù)手頭的研究,縱然是演戲,也要合理一些才行。

  “縱然被稱作‘演戲’,但那也是足以影響到后世的戲碼,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沉寂的研究所中響起他嘆息般的話語。

  ..........................

  “這什么鬼天氣?!”稚氣未脫,眼神好比繁星的少年身上帶著潮氣,口中連聲抱怨著跑到靠窗的一張方桌旁坐下。

  他隨手抓過一旁的壺,將瑩白的碗放好,倒入碧綠的液體,然后一飲而盡,發(fā)出滿足的聲音。

  而在方桌的對面,已然有兩道身影,面容冷淡,手中端著茶杯,正在輕聲酌飲的黑發(fā)男子瞥了少年一眼,隨后默不作聲的望向窗邊。

  外面?zhèn)鱽砹虽冷罏r瀝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人們興奮的呼喊聲,迎風招展的藍色花兒傳來陣陣芳香。

  頭發(fā)發(fā)藍的少年苦著臉喝了一口眼前的綠色飲品,眼中瞬間出現(xiàn)嫌棄之情,隨后痛苦的干嘔幾聲,將碗遠遠的推開,一副視如蛇蝎的樣子。

  “不行,不行,這個味道簡直就像腐爛的根須一樣,這是人能喝的東西?!”

  而看見他一臉抗拒的樣子,也讓繁星般的少年忍不住大笑起來。

  “格林,你這可是說錯了,我們講的就是那個味,而且...”少年的面容變得古怪,“這可是遙哥親手種下的七節(jié)竹哦~”

  少年幸災樂禍的表情讓格林的面色一僵,黑發(fā)少年遙哥斜瞥一眼,眼神中自然帶上幾分冷淡。

  “咕隆.....我蠻喜歡這個的?!备窳置嫔n白的端起碗,手掌有些顫抖,他閉上眼,頓時一飲而盡,而后露出牽強的笑容。

  “遙哥,我其實是不喜歡附靈花,我搞錯——”

  格林看向遙哥,強行解釋道,然而,遙哥的眼神卻越發(fā)冰冷,而他的耳旁也響起那個家伙大笑的聲音。

  “沒想到吧,其實那里面也有附靈花的碎片,還是遙哥的相好親手種的,這下沒詞了吧,哈哈?!?p>  “.......所以,我真的很討厭你,米洛?!?p>  格林狠狠的看向那個一直插科打諢的家伙,而后米洛眉頭一挑,撇撇嘴,滿不在乎的說道。

  “這點我也一樣,格林?!?p>  格林的表情變得越發(fā)森寒,他寒聲道。

  “是格林頓,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省略我的名字?!?p>  “好好,格林?!泵茁逄翎叺耐怂谎郏S后敷衍道。

  “你個落湯雞!”

  “你個臭魚!”

  米洛和格林頓怒視著彼此,黑發(fā)男子遙哥眼中露出思索,隨后,他冷淡的聲音響起。

  “由于調(diào)色盤法案的通過,各地的天氣基本由個體戶自身決定,根據(jù)靈氣,脈象,風水等的區(qū)別,附靈花的長勢也會不盡相同。”

  “這股靈雨很好的中和了附靈花中的‘干氣’,店主確實是個有心的人?!?p>  說罷,遙哥贊許的點點頭,而他的這番話語也讓兩人不禁面面相覷,眼中都有些困惑。

  “你懂?”格林頓小聲問道。

  “不,我又不種那個,發(fā)給我的幼苗都死掉了,我索性就扔了?!泵茁逄拐\的搖搖頭。

  “好見解,不想今日碰見了同好眾人,我心甚慰?!睋崦L條的胡須,身著素色青衫的男子雙目發(fā)亮走向這邊,與露出自傲之色的遙哥相對視,眼中各有審視。

  “我這附靈花是秋山世界的特產(chǎn),起初我選用了....之后....最后.....”

  男子微微一笑,攤開的手掌中出現(xiàn)一道青白相間的錐狀杯具,里面滿載著天青色的液體,手腕輕輕搖晃,內(nèi)部的泉液如同固體一般抖動,宛如被海浪拍打的沙灘。

  他面帶自得之色講解自己的育種方式。

  “那我就用西山客的方式,將種子....然后....最終......”遙哥放下手中之杯,心中略加思索,于身側(cè)掏出自釀的得意之作,隨后帶著少許欣喜之意開口說道。

  而在兩人對話間,也有數(shù)人進入此間,他們對著青衣男子微微點頭,隨后坐在桌旁,桌面上頓時出現(xiàn)了配套的壺碗。

  他們無言的靜靜的享用著,臉上露出欣然的笑容。

  而米洛,格林頓則目瞪口呆的看著兩人接連吐出的一連串的話語,只感到深深的茫然,這是在說什么?

  “呃,希望遙哥不會忘了邀請我們的目的?!泵茁鍝现?,嘴角抽搐。

  “應該不會....吧。”格林頓的眼中帶著疑慮,他哀嘆一聲,表情十分痛苦。

  而青衣男子和遙哥依舊在熱火朝天的聊天,氣氛反而越發(fā)高漲,這也讓兩人十分頭疼,彼此視線相對,眼神都有些虛無。

  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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