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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們的舞臺劇

166,污染的苗頭

人偶們的舞臺劇 觀尾墨魚 4374 2023-06-02 23:34:56

  “..........也對,你也有這個資格了?!?p>  沈傷看了韓勇一眼,臉上露出沉思之色,片刻后,口中徐徐說道。

  “自古以來,世間就存在三大災厄,它們甚至遍及宇宙的每個角落,幾乎可以說所有的災禍都源自它們。”

  沈傷的面容變得莊嚴,傳來的聲音中聽上去隱隱有些遙遠,韓勇連忙。

  “陰雨綿連中,有雨孩子自風中走出,將一切抵觸予以抹除,引導生靈步入死亡,作為死亡的使者聞名于世?!?p>  “晦暗而無色,形似猛獸追逐著獵物,只是看到即被捕捉,試圖了解卻早已深入其中,傳播謬誤,宣揚廝殺,‘親切’而扭曲的危險之物?!?p>  “過去如一,未來不變,遵循著既定的規(guī)章,敵視一切反抗者,將既有的一切納入掌握,譜寫著‘歷史’,不可視,不可見,不可聞的命運之手?!?p>  沈傷的眼眸變得晶瑩,面容帶著些許超然,如同獨立于人世的存在。

  “嘆息之雨,蠕動深淵,命運之手?!?p>  那變得宏偉的聲音在韓勇的心中炸響,他不由打了個哆嗦,原本有些渾濁的雙眼變得清明,面容變得嚴肅。

  可隨后,他的臉一跨,連眉毛也聳拉下去,他苦著臉,眼神無奈的看向自己的師傅。

  “不是,那什么,師傅啊,來點干貨啊,你老是這樣,這種大套話我耳朵都聽的起繭了?!表n勇掏掏耳朵,放在嘴邊一吹,露出無謂的表情。

  “.......”

  沈傷的表情一僵,隨后顯得格外冷淡的視線掃來,而韓勇依舊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甚至還對沈傷擠眉弄眼,表情極為欠扁。

  “所謂深淵,并非實際存在的某處地帶,而是某種更加具體的活物,打個比方的話.....”

  沈傷深深的望了韓勇一眼,隨后語氣平淡的繼續(xù)說道。

  “假如你有一個好友,假如你有的話?!?p>  “真失禮啊師傅,就算是我也是有著朋友的!”無視一旁韓勇的叫屈,沈傷繼續(xù)說道。

  “他在某天出門,在高空遭遇惡意沖撞,肇事者逃離,前去購買材料,卻被告知短期無貨,步行回家,路上被高手交手波及,身受重傷,被扶到床上,床塌了——”

  “哈哈哈哈,這么什么倒霉蛋,笑死我了,哈哈?!表n勇樂不可支的笑聲打斷了沈傷的述說,他停下話語,黑色的眼珠注視著對方。

  “呃,師傅,您講,您講.....”

  韓勇咽了口唾沫,干笑一聲,隨后咳嗽一聲,板起了臉,竭力讓自己顯得嚴肅一些。

  “.....你這個朋友的后續(xù)遭遇暫且不論,我問你,一個正常人,在短時間內(nèi)遭遇這一連串事后,他的第一反應是什么?”

  “那個...幸災樂禍?”承受著沈傷冰冷的視線,韓勇試探著問道。

  沈傷深吸一口氣,將從心底猛地升騰起來的郁氣吐出去,讓自己的心神放空,而后繼續(xù)看向韓勇,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說道。

  “我不是在問你,是在問你的朋友,他的想法,懂?!”

  “可我就是這么想....呃,應該是深表遺憾,吧?”對著那越發(fā)寒冷的視線,韓勇選擇了聽從內(nèi)心的警告,老實的改了口。

  沈傷嘆口氣,臉上的陰云散去。

  “不合格,正確答案是慶幸和同情,慶幸不是自己,同情對方的遭遇,但這個也不是重點,重點是隨后吐露的話語。”

  沈傷的眼神變得鄭重。

  “在過去,我們會說‘哦,賊老天,真倒霉。’,而你的朋友大概會說——”

  “屎?”韓勇看著沈傷,遲疑著說了出來,沈傷眉頭一挑,甚至感覺對方在內(nèi)涵自己,決定之后找個機會,讓他體會下人間冷暖。

  “事無偶然,只有必然,一連串的事件背后必有某根線的存在,我之前舉的案例,看似只是本人的倒霉,但實際上這確是某種事先的預兆?!?p>  “那和深淵有什么關系?”韓勇瞥了眼遠處,那個魔男狠狠的看了這邊一眼,身影消失在空氣之中。

  沈傷五指平展,手掌的邊緣微微泛光,隨后向著前方一插。

  “奧嗷嗷哦嗷嗷?。?!”宛如咆哮的嘶鳴聲頓時響徹四周,韓勇?lián)蠐隙?,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近在眼前的魔男,隨后鼻頭一動,腳步無聲的倒退數(shù)十步。

  “師傅,你臟了,請在之后一年都不要靠近我?!表n勇嫌棄的看著手掌插入魔男身體中的沈傷,臉上滿是抵觸。

  沈傷瞥了眼遠離的徒弟,隨后另一只空著的手伸向魔男的面部位置,在魔男身體表面散發(fā)著腐臭,濁氣的粘稠液體中,沈傷面容平靜的摸索著。

  “.....就是這個吧?!鄙騻驼Z著,將瑩光如玉的手掌抽離,而此刻,魔男卻露出一張純凈無暇的白皙臉龐,富含魅力的黑色眼珠,如同圣者一樣的異質(zhì)氣息。

  而那張本該充斥魔性魅力的臉上此刻卻滿是憎恨之色,泉涌般的怒火在他的臉上揮之不去,薄而細的嘴唇之中吐露惡毒之語。

  “傲慢,愚昧,偏見,這就是你們犯下的罪孽,只因為外表的丑陋就否決一個人的存在,你們是何等的自大,狂妄!”

  “還有你!”魔男的面孔轉(zhuǎn)向目露驚奇的韓勇,眼中是漆黑的幾乎望不到邊的恨意。

  “那是什么眼神,那又是什么話語,這份丑惡,這份惡臭,正是你內(nèi)心的體現(xiàn),不是我的話,你早就渾身腐爛而亡了,是我救了你,你個沒有人性的畜生!”

  “懂了沒有,懂的話,就加入,嗚嗚——”

  沈傷隨后將魔男身上的污泥抹了上去,將那張露出的面孔再度掩埋,隨后,他抽出左手,右手屈指一彈,無數(shù)的光束自虛空生出,再度將其捅成蜂窩。

  “......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韓勇直直的盯著沈傷,他的面色變得陰沉,一改之前嬉皮笑臉的樣子,周身散發(fā)著冰冷的氛圍,表情顯得極為冷漠。

  沈傷笑了笑,眼中閃過有趣之色,他再度屈指一彈,一道青光撲在韓勇的臉上,后者原本深沉的面孔頓時一呆,隨后眼神莫名的撓撓頭,臉上極為困惑。

  “我這是....怎么回事?”他嘟囔著,隨后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沈傷。

  “深淵即是污染,哪怕你百般小心,也會受到波及,你之前正是被魔男被感染的那份本質(zhì)所虜獲,從而心性變得偏執(zhí),會變得懷疑抵觸他人。”

  “同時扭曲你的本心,被負面情緒包裹的你只會做出越發(fā)背棄人倫的行為,從而最終被所有人所棄?!?p>  “而且,深淵自身也是極為‘活躍’的,它所產(chǎn)生的污染甚至可以接著不斷傳播,二度傳染,三度傳染,直至將所有存在拖入絕望的‘深淵’。”

  韓勇眉頭緊縮,表情中有些茫然。

  沈傷心中搖頭,這個腦袋很直的家伙,隨后解釋道。

  “就像我之前所說的那個例子,通常而言,我們不會僅因一次倒霉,就會聯(lián)想到有幕后黑手,深淵就很會借用這種疏忽心理,在你的心中埋下一根‘苗頭’?!?p>  “待到時機成熟,那根刺就會瞬間刺穿心臟,將失去反抗能力的被寄生者拉入污染的泥潭。”

  “當然,有時也并非是一次性就能成功,而是通過一次又一次的加深,將原本純粹的心靈變得渾濁?!?p>  沈傷看向咆哮著的魔男,面孔變得冷漠。

  “就像這些家伙,它們也不會一開始就是這副樣子,只是因為‘偶然’的‘不幸’,‘倒霉’,所以就成了深淵的使者,負責將那份污染不斷傳出去。”

  韓勇望著那道異樣的身影,想起之前的那張面孔,內(nèi)心深處不禁有些發(fā)寒,誰能想到只是平常稍微有些奇怪的遭遇,就是被暗算的前兆啊。

  “咦,我好像....”韓勇表情一變,他再度試圖回憶,可之前出現(xiàn)的魔男面孔卻在他的記憶中越發(fā)淺薄,甚至都讓他有些懷疑,自己真的看到過那張臉嗎?

  “樣貌,姿容,手勢,衣著,一切與之有關的記憶都是污染源,為了你好,還是忘記它比較好,下次可沒有我在你身邊拔‘刺’了。”

  “甚至,科學院的人曾經(jīng)提出某個假說?!?p>  沈傷忽地變得沉默,他凝重的目光看著天邊,語氣顯得有些飄渺。

  “深淵是一份活化的知識,可以自由的拷貝,復制,并且它自己也渴望著被所有人理解,它追逐著人們,無私的將知識交給人們,所以人就或多或少的成了它的傳播者?!?p>  “只是那份知識卻是腐化,扭曲,充滿謬誤的,只是癡人的囈語,所以才會污染一切生靈?!?p>  “只是也有人說,它只是試圖將正常人拉近它的思維,試圖傳出某份隱秘的信息,因為我們無法理解它的思維,所以只能稱之為‘污染’?!?p>  “那什么才是正確呢?”韓勇出言問道,它的眼中閃動著好奇的光。

  沈傷沉默的搖搖頭,再度將目光對準韓勇,面容變得冷靜。

  “沒人知道深淵的由來,而且這充其量也是科學院出于辯證的角度提出的互異觀點,本身并沒有確切的資料用來證明正確與否,所以我們也不用太過在意?!?p>  “哦,行吧,反正我又不擅長這個?!表n勇吹著口哨,反而不太糾結這個,依舊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沈傷瞥了他一眼,也對他的表現(xiàn)不太意外,這個家伙一向就是這么沒心沒肺的。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份直爽,自己才會收他做弟子。

  “喏,這個?!鄙騻焓衷诳罩幸荒?,一道手掌大小的物件頓時被捏在手上,沈傷向前一拋,韓勇先是一呆,隨后手忙腳亂的一把攥住。

  他低頭一看,臉上不由閃過震驚之色,他猛地抬頭,話語脫口而出。

  “師傅,這是你給我的遺產(chǎn)嗎,不行啊,我還承受不住東都領袖的位置,最起碼讓我再玩樂一段.......”韓勇的聲音越來越低,不由干笑兩聲。

  沈傷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就那樣笑而不語的看著他。

  “我之前就想說了,做你的朋友還真是辛苦,就連我有時都會有種莫名的沖動。”

  “師傅,你現(xiàn)在說的這話和那些被我打趴的敗犬的一模一樣,只能哭啼啼的,說著什么改日再戰(zhàn),然后又被我揍了個爽?!?p>  韓勇聞言嘴一咧,露出極為爽朗的笑容,而后,他露出自信的表情。

  “真正的朋友可是需要用拳頭交流的,這一點我懂,師傅你盡管放心,我絕不會埋沒了我們東都的名頭,哦,路機除外,那個家伙太硬了,我不和他玩?!?p>  沈傷無言的舉起拳頭,身影一閃,出現(xiàn)再目露錯愕的韓勇面前,帶著飽含‘愛意’的拳頭頓時直沖而下,韓勇轟然倒地,沈傷表情自若的揮舞著雙拳,身下傳來猶如地鳴的聲音。

  韓勇只在一開始發(fā)出了聲音,之后再無聲響。

  片刻后,沈傷一臉舒爽的站起身,煙霧在身后彌漫。

  “所以說....為啥啦?”

  煙霧散去,一邊揉著臉頰,一邊低聲抱怨的韓勇,他趴在地下,眼神幽怨的望著這邊,眼底還殘留著絲絲困惑。

  “總之,這個家伙就暫時交給你了,除非必要,否則魔男不會展露自己的真實姿態(tài),以我給你的那個東西也足以壓制他了。”

  “這段時間我要外出一趟,你負責看好東都,要有什么閃失,我回來后找你算賬?!?p>  韓勇瞅瞅身旁的鑲著金邊的青色小旗子,上面紋著神秘的四方圖案,上下左右各有一道符號,細細看去還在變換著身姿,繁雜與簡樸并存,似乎深蘊著某些道則。

  “連‘四目旗’都交給我,師傅你是有多么瞧不起我,我是那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嗎?”

  韓勇的臉上反而露出不服輸?shù)谋砬?,他氣鼓鼓的看向?qū)Ψ健?p>  “你覺得呢?”沈傷笑了一聲,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總之,我已經(jīng)留存下我的一部分力量,不需要你動手,只要揮動旗幟,就可以輕松鎮(zhèn)壓魔男。”

  “記住,不要多事,你還需要防備其他可能的威脅,不能麻痹大意?!鄙騻难凵褡兊谜J真,表情嚴肅的叮囑著韓勇。

  “....好啦,我記得啦,我會老實的呆在這里,一直到您回來。”韓勇站起身,隨后有幾分不情愿的開口說道。

  “恩,這樣我就放心了?!?p>  沈傷微笑著,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師傅,你要干什么去???”韓勇還是忍不住追問道。

  沈傷身體一頓,其后平靜而堅定的話語傳了過來,韓勇的臉色不由變得凝重,他還是第一次聽見對方的這種口吻。

  “尋找我想要的那個答案,我已經(jīng)等的太久,所以這一次,我再也不會猶豫,之后,就交給了,我的弟子?!?p>  沈傷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在空氣中消去了蹤跡,韓勇站在原地,不由嘆息一聲,拿著旗子的手不由一揮。

  “奧嗷嗷哦嗷嗷?。?!”身旁傳來魔男有些凄厲的叫聲,韓勇瞥過去,腦海中不由冒出一個無比具體的形象。

  被蜜蜂群扎過的刺猬。

  “這個不錯~”韓勇咧嘴笑著,再度看向了魔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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