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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們的舞臺劇

255,化為塵埃

人偶們的舞臺劇 觀尾墨魚 4284 2023-08-30 13:09:21

  他人幼時的記憶是從哪里開始的,他并不知曉,但對于他而言,卻是在一剎那醒過來的,就像是原本模糊的視野一瞬間變得真實。

  嘩嘩嘩,瓢潑大雨仿佛無止境的下著,那磅礴而浩瀚的氣勢令人心中一寒,身體不由戰(zhàn)栗起來。

  干燥的氣息依舊停留在鼻尖,潮濕的空氣就將他團團圍住。

  他縮在墻角,呆呆的望著那傾瀉而下的雨幕,連思考也近乎陷入了停滯,盡管如此,他依舊沒有停止思考。

  假使這大雨帶走了某個人的性命,天亮之后會有人察覺嗎?

  假使他從這里走出,向著飄渺的遠處走去,在黎明之后會有足夠痕跡嗎?

  假使一切都不曾存在,那么現(xiàn)在思考的‘他’又會在哪里?

  【“你要懂得感恩。”】

  驀然間,腦海中閃過這句話,那是懷揣著什么的情感說出的,是帶著善意,還是滿是蔑視,也許......那只是單純的話術。

  “總之.....行動起來吧?!钡吐曊f服著自己,拿起一邊的雨衣,一道略顯瘦弱的身影直直的撞入雨幕之中。

  在驟然響起的喧囂中,墻角那僅存的一絲暖意隨之逝去。

  呲——

  猶如被攔腰砍斷的大樹一樣,斷面光滑如新,天空短暫的恢復了原有的澄澈,緊接著就在不斷涌來的黑流面前被再度染黑。

  “穩(wěn)住心神,不要慌亂,聽我號令,凝勢,揮刀,收刀。”

  不知何時,耳旁響起的嗓音變得深沉,那沉重的音色讓他感到有些陌生,他是這樣的人來著?

  縱然懷揣恐懼,縱然眼中不信,縱然面露憎恨,但他們依舊站直了身體,向著天空,舉起了精心配置的短刀,就如他一般。

  內(nèi)斂而狂烈的銀色刀光卷起道道黑線,帶著生者的吶喊,為下方的人們開辟著生路。

  【“五分二十七秒?!薄?p>  莫名的,他的心中浮現(xiàn)出這個數(shù)字,他明白,那是他們失敗的時間。

  只是徒勞而已。

  他心中低語著,再度向前匯出了一刀,眼前的景象卻變得模糊。

  在凋零的,被風雨摧殘后的大地上,干瘦的,宛如一具枯骨的身影奔跑著,為了不讓那一絲暖意流逝,他奮力的奔跑著。

  人們歡慶著稻苗的豐收,他從旁走過,只是遠遠的瞥了一眼,那是與他無關的場景。

  璀璨的星光在無人的原野肆意展示著自己的光華,在掉漆的,只剩一個折角的廢墟中,有明焰升騰而起。

  小心的抓起一邊的黑色袋子,在眼前的破損砂鍋內(nèi)倒入,含著沙土,帶著彎曲的殼,以及一些黃色的微粒,在沸騰的鍋內(nèi)齊齊跳動著。

  “........”

  混雜著熱氣的煙霧升騰而起擋住了那張面孔。

  夜蟲在無人的夜晚低鳴著,就像在唱著一首歌一樣,風中只有那道呼吸聲依舊顯得清晰。

  “贏不了的.....”

  “我們要死了,不要.....”

  “那該死的聯(lián)邦,我可不要為它去死......”

  絕望的,無力的,抱怨的話語在耳旁響起,那不斷卷起的刀光不斷消失,更多的士兵停下來手中的動作,他們茫然的看著彼此,眼底帶著死灰之色。

  “繼續(xù)。”

  “.........”寂靜的聲音回答了他。

  咔,徐盛一如往常的將右手放在腰側,而后,他扭過頭,看向那些一向不服他的士兵們,在心中的恐懼感爆發(fā)之后,他們終于無視了他的命令,眼中還帶著一絲快意。

  反正都是死,臨死之前他們可不想聽這個整天就會偷懶和嘲諷他們的家伙廢話。

  也只有少許面露不甘的士兵還在奮斗,只是也是...杯水車薪。

  “.......隨你們吧?!?p>  徐盛冷漠的轉過頭,反正,他從來就沒有指望過他人。

  呲,猶如一道倒掛的銀色瀑布,原本已經(jīng)近在眼前的黑色汪流一瞬間被掃之一空,而后,他的右手再度搭在了腰上。

  【“二十七分四十八秒?!薄?p>  他心中低語著自己加入后能拖延的時間。

  面容發(fā)怔的士兵們看著依舊維持著攻擊態(tài)勢的徐盛,為何,這個混蛋還沒逃,這個小人應該早就開始謀劃著逃了。

  一道接一道,揮刀的手掌幾乎舞成了殘影,徐盛的氣息依舊平緩,那冷淡的眸子依舊望著那不斷涌來的黑流的深處。

  那輕蔑的視線掃視而來,就像望著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腐蟲試圖反抗人類一般。

  【“那時,什么也沒辦到?!薄?p>  那一道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吐出的嘆息依舊在腦海深處不斷的回蕩著,不同于心性變得偏執(zhí)的周拓金,徐盛只是....覺得有些遺憾。

  在過去的那次戰(zhàn)爭中,原本自恃強大的他們卻排不上一點用處,眼見得聯(lián)邦陷落,眼見得好友死去,眼見得那束強大的光就此折斷,連僅存的記憶也被奪走。

  而在事后,他只能從典籍上知曉對方的事跡,腦海中卻沒有實感,也許更加強大的人可以保留那份記憶,但他卻不行。

  因為,他很弱。

  所以,哪怕聯(lián)邦之后的民眾喪失信心,寄托于外力,他也不覺得奇怪,倒不如說,在一次次的打擊之后,還能勇敢面對的人才是怪物吧。

  而他,只是個人類。

  無形的沖擊波不斷的襲來,身體內(nèi)原本龐大的力量正逐漸枯竭,就連手中所握的利刃也變得沉重。

  啪嗒,驀然間,已經(jīng)有些模糊的視野看向一邊。

  一道虛影將手搭在他的手上,已然模糊的記憶記不清對方的面容,但那人形的輪廓依舊試圖在向他述說著什么,而在一旁,還有一個偷眼看著這里的小型人形輪廓。

  噌!銀色的江河一瞬間反卷而上,變得輕盈的利刃此刻顯得異常鋒利。

  也許是回光返照呢?

  他不由這樣想道,雖不太清楚自己力量消失的緣由,但心中一想也就明白了,這顯然是對方的杰作,也許在對方看來,自己這個‘弱者’死在這黑色的浪潮下更符合身份吧。

  【“你...什么時候回來?”怯懦的,帶著一絲畏懼的聲音響起。】

  【“依您的看法,若您真的有一天主動選擇死去,那會是什么樣的理由?”那是成熟的,滿含自信的聲音?!?p>  那模糊的身影浮現(xiàn)在眼前,原本曖昧的記憶此刻卻變得清晰起來,他驀然想起還有這樣的對話來著。

  嘴角不由向上扯起,他戲謔的看著眼前的‘兒子’,眼中滿是滿意之色。

  【“真是遺憾,其實我當時是騙你,哪有會什么緣由,硬要說的話,也只會有一個。”】

  那變得尖銳的眼珠看向前方,臉上浮現(xiàn)狂傲之色。

  “老子樂意,管他什么理由!”

  “還有你們也是!”他轉過頭,看著那些面露猶豫的士兵,“老子可是在幫你們,還不給老子快快出力,再磨蹭,老子先劈了你們!”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玩意!”他大聲斥責著,臟話一句接著一句。

  “閉上你的嘴,渣滓。”

  “就是,就是,俺們都打算出手了,用你來管?!”

  “呸,我今天就是死在這也要跟你一較高下啊,混蛋!”

  宛如一點就著的炮仗,人們大聲喝罵著,手中則恢復了之前的行動,卷在上空的刀光再度變多。

  【三十分五十七秒?!?p>  徐盛心中想道。

  “去他的!”他罵著,將其拋在腦后。

  出于心中各種情感的鼓動,此地的駐軍消滅敵方的速度頓時加快了很多,一時之間也看不到毀滅的跡象。

  而在黑色浪潮的后方。

  “嘖。”蒂爾科夫砸了咂嘴,眼露不滿的看向那些負隅頑抗的土著,心中充滿了殺意,恨不得讓他們立刻去死。

  “現(xiàn)在的話......”他的眼珠忽地一亮,來回打量著受損的情況,臉上的笑意越發(fā)明顯,而后,那張帶著嘲弄表情的臉看向貝斯。

  “向上發(fā)出申請,就說我部受損過重,需要強力的增援?!?p>  “可是,我們還有——”貝斯的話語一下子滯住了,他看著那個臉上帶著一絲冷色的蒂爾科夫,心中隱約明白了對方,以及群星的用意。

  “是.....”他低沉的回應道,手指上抬,在眼前劃出操作系統(tǒng),看著那個紅色的按鈕,他用力的按了上去。

  嗡嗡嗡,一瞬之間,顫鳴聲在他的耳邊響起。

  “歡迎您的到來,虛洞國主?!钡贍柨品驑幼涌鋸埖男辛艘欢Y,臉上浮現(xiàn)惡意的笑容。

  幽深的,幾乎要吞噬一切光芒的圓洞出現(xiàn)在原地,從中傳出一道渾濁的音色。

  “按照群星協(xié)議,一旦下屬受到三分之二以上的損傷,國主有義務進行救助,所以,這種行為也是合情合理的?!?p>  略顯繁瑣的解釋語從中流露而出,蒂爾科夫面露詫異之色,而后,那團空洞原地擬作人形外形,那黑色的瞳孔望向還茍延殘喘的駐軍。

  “讓我來看看.....嚯?!睗u漸的,他的眼珠變得明亮起來。

  【“格林頓和....路遙,真是驚喜啊?!薄?p>  他的視線看向在士兵中奮力揮刀的兩道身影,那藍色的發(fā)絲在身后蕩漾著,面露不甘的格林頓,以及....冷著臉,渾身流動著殺意的黑發(fā)男子。

  它不由輕撫身體右側的一處,冰冷的觸感喚醒了它的那段屈辱的記憶。

  “那么,我也需要給予足夠的‘回禮’才行?!?p>  “角發(fā)器,威華武裝,申光儀......”在蒂爾科夫與貝斯等人愕然的目光,有數(shù)道閃現(xiàn)著強大氣息的裝備從虛空中浮現(xiàn),而后一一接入虛洞國主的身上。

  圓鏡般的鏡片掛在眼睛上,朱黑色的光束化作絲線,纏在身軀之上,圓筒狀的,猶如一條隧道般的柱體直直的插入胸膛正中。

  還有其他強大的儀具紛紛融入身軀之中。

  “呵呵,虛洞國主還真是...真是....”蒂爾科夫張著嘴,卻怎么也說不出接下里的話,貝斯嘖不由想到那個男人。

  一出手,就將一向高傲的圣國主擊潰,被稱作總統(tǒng)的那個男人,莫非這種情況與他有關嗎?

  “縱然現(xiàn)在還不到五位,但抹除你的條件也已經(jīng)達到了,真是令人欣喜,那么,為了這份喜悅,去死吧?!?p>  虛洞將手合在一處,搭在前面的圓筒上,于是,洞口開始閃動著毀滅的氣息,明暗不定的渾濁氣球逐漸形成,對準那遠處的駐軍,發(fā)起了通向死亡的直行車、

  “——————————”

  無聲的光束瞬間炸出,將沿途的浪潮一并吞并,以氣概萬千的氣勢直直的射了過去。

  徐盛昂起頭,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他錯愕的看著那道毀滅的光束,身體中原本涌動的力量被凍結,顫抖的手幾乎握不住那銳利的刀。

  他心中第一次彌漫起絕望感,看來,這一次就是他的死期了。

  叮,叮,叮......武器落地的聲音不絕于耳,他沉默著彎下腰,重新握住那柄短刀,而后長吐一口氣,看向天邊的那道毀滅氣息。

  面對那種力量,哪怕是反抗也會覺得多余,他這么想著,將刀往腰側一別,手則搭在刀的上方。

  呼!

  閃現(xiàn)著寒光的刀刃對準那襲來的黑芒,正如彼時那個弱小的自己,這一次,刀猛地一橫,一道微弱的氣芒隨之迸射而出,眼中迷茫隨即被一掃而空。

  縱然如此,他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無趣的行徑,安心的去死吧。”冷酷的語調(diào)隨之響起。

  “那可不一定啊?!?p>  夾雜著咳嗽聲,一道如同閃耀著光芒般的黑光從遙遠之地而來,雙目皆黑,卻面帶自豪之色的男子迎著那道毀滅之息直直的撞了上去。

  “我還沒死呢,想要毀滅我為之自豪的家人的你已經(jīng)是罪無可赦之輩了。”

  “現(xiàn)在,輪到你了。”

  在士兵們驚喜的表情中,徐盛面帶遲疑的看向那道身影,莫非,那個人是?

  虛洞冷冷的看著這道襲來的身影,他外表的各種裝甲被擊的粉碎,很快,對方就要接近自己所在的核心,而且,就對方表現(xiàn)出的力量,自己也決計無法打敗他。

  可是.....他的臉上露出了諷刺般的笑意。

  “你也只是茍延殘喘之輩而已。”冰冷的,不帶有一絲情感的聲音響起,在渾蒙的空洞中心,一道由黃霧組成的人形緩緩形成。

  根本不需要擔心,虛洞冷笑著。

  根據(jù)群星的協(xié)議,一旦某位國主受到足以致命的損傷,其他的國主有義務前去幫助。

  面對急襲而來的許印,永恒國主抬起手掌,而后,一下子握緊。

  那熾亮的黑光一瞬間變得黯淡,宛如折翼的鳥兒一般,尚未到達頂點,便直直的跌落下來。

  而在山洞中,許印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黑色的花紋不斷向上蔓延,甚至觸及到他那雙黑色的眼眸,他的氣息頓時變得極端衰弱。

  “已經(jīng)......”

  永恒國主眼神淡漠的看向那處駐地,而后,手掌一捏。

  噗,灰質的沙礫在虛空中漂浮著,無論是原本的世界,還是在那里的士兵,此刻全部化作了宇宙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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